看著陳博文的身體慢慢倒下,梁天心里一緊,他剛才情急之下,似乎沒有收住手。
用手指試了試他的脈搏,梁天沉默了片刻,這才撿起那把匕首,割開了白晴雪手腳上的繩子問道:“你沒事吧?”
白晴雪從求死不能的絕望中突然獲救,情緒徹底崩潰,身體縮成一團,雙手捂著臉嚎啕大哭著。
梁天猶豫了一會,還是伸出手拍著她的后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這聲音像是更加的刺激了她,白晴雪突然一把抱住梁天,伏在他胸口抽泣著。
就像是海浪中漂泊多日的帆船,又回到了港口一般。
哭了好一陣,白晴雪的情緒才緩和了一點,慢慢的從梁天的懷抱中脫離出來,低聲說道:“我沒事?!?p> “嗯,那我送你回家?!绷禾煜肫鸾裉焱砩系脑庥?,也沉默了片刻,才慢慢說到。
白晴雪從床上站起來,看著倒在地上,口中滿是血沫的陳博文,惡狠狠的問道:“那他呢?”
“好像,好像死了。”梁天說到這里心里也有些空蕩蕩的,他以往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也殺死一個人。
“死了?”白晴雪本來還在想著怎么報復陳博文,聽見這話,也是突然愣住了。
“嗯,應該是死了?!绷禾旆€(wěn)定住自己的心神,有些低沉的說到。
“那……,那……?!卑浊缪┲崃税胩欤罱K說道:“那我們趕緊離開這吧。”
想起先前那個狙擊手,梁天也提起了一些警惕,到了這個地步,誰也不知道對方還有什么手段。
“走吧?!绷禾炜戳艘谎鄣乖诘厣系年惒┪模浊缪┺D頭向外走去。
兩人走出這間小賓館,順著偏僻的巷子往外走去,一時都沒有說話。
畢竟在和平年代,突然殺死一個人,對誰來說都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沖擊。
來到外面的大街上,看著周圍的燈紅酒綠,梁天竟然隱隱有些虛幻的感覺,總覺得先前發(fā)生的事,好像只存在于自己的妄想之中。
攔住一輛出租車,兩人上車時并沒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一棟樓頂上,還有一個目光一直注視著他兩。
看見兩人上車離開了,男子慢慢從樓頂走下來,轉頭進了剛才兩人出來的那個小巷中。
男子沒有絲毫猶豫,直奔小賓館,在門口看了一眼依舊還倒在面包車旁的兩人,轉身進了賓館之中。
來到三零八房間,男子蹲在陳博文的尸體前,瞳孔微縮驚訝道:“這怎么可能?”
過了好半晌,男子摸出手機,撥通后說道:“陳博文死了,看起來是內臟全被粉碎了?!?p> 沉默了片刻,男子又補充道:“看上去,只用了一拳。”
電話那頭也沉默了片刻,才傳出來一個聲音:“按計劃繼續(xù),你自己小心。”
另一邊,梁天看著依舊還沉默著白晴雪說道:“沒事,你不用擔心,這事我會處理好的。”
但,這其實只是安慰,梁天此時也心亂如麻,根本就不知道這事該怎么處理。
或許,明天就有無數(shù)的警車,沖到北海大學里,想要抓捕自己了。
白晴雪神色一暗,有些內疚的說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p> 梁天的臉上撐起一絲笑容,安慰著說道:“你在說什么呢?又不是你做錯了什么?!?p> 白晴雪搖著頭,要不然為了救自己,梁天也不會殺了陳博文了,“等會,我們一起去見見我姐,問問她,讓她幫忙想想辦法?!?p> 出租車按著白晴雪說的地址,來到一個高檔小區(qū)前,在白晴雪刷了門卡后,一路行駛到一棟別墅前。
白晴雪剛帶著梁天進了門,里面就傳來一陣清亮的聲音問道:“晴雪?你今天怎么回來了?”
白婧霜臉上敷著面膜,從樓上走下來,看著跟在自己妹妹身后的梁天,驚奇的問道:“你怎么也來了?!?p> “姐……”白晴雪看見白婧霜,原本已經平復下來的情緒,又一次崩塌了,跑過去抱著她就哭了起來。
“怎么了?這是怎么了???”白婧霜撫摸著妹妹的頭發(fā),嘴里有些焦急的問到。
“白姐,今天晴雪被人綁架了?!绷禾炜粗祖核苫蟮哪抗馔蜃约海_口說到。
“綁架?”向來沉穩(wěn)的白婧霜驚呼一聲,將白晴雪從懷里推開,上下打量著問道:“晴雪,你沒事吧?”
“我沒事……,但,梁天殺人了……”白晴雪低頭哽咽著說到。
“殺人?”一個比一個勁爆的消息從兩人的口中抖出來,白婧霜也有些穩(wěn)不住了,加重語氣對還在抽泣的白晴雪呵斥道:“別哭了,來我書房慢慢說。”
在不遠處世紀大酒店內,正在參加一個晚宴的陳景然快步走出包間,對著電話吼道:“你再說一遍?”
電話里傳來一個不緊不慢的男聲,“陳總,你兒子陳博文死了?!?p> “這不可能,你少信口雌黃。還有,你是誰?”陳景然有些慌亂的對著電話那端吼道。
“我是誰不重要。”男子慢悠悠的說著,“西城區(qū),迎賓賓館,三零八房間,你可以自己過來看?!?p> 男子說完,便直接了斷的掛掉了電話。
陳景然在電話那端愣了一會,這才開始撥打著自己兒子的手機,聽著電話無人接聽的提示音,這才有些心慌了起來。
他腳步匆匆的跑出燈火通明的大酒店,上車對自己的司機說道:“去西城區(qū)的迎賓賓館,快一點。”
唆使著自己的司機連闖了一路的紅燈,陳景然來到這間異常偏僻的賓館門前,腳步匆匆的往樓上的三零八房間跑去。
看見房間里倒在床邊的那個人影,陳景然顫抖著嘴唇走了過去,蹲在自己兒子面前。
??他有些黝黑的面龐上,落下了兩行淚誰,將還未冰冷的兒子,抱在了自己懷中。
跟在他身后的司機跑進來,看著這一幕,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道:“老板,要報案嗎?”
陳景然抬起頭,一雙有些渾濁眼中充滿了血絲,往日身上那豪爽的江湖氣,此時仿佛變成了滔天的怒火,讓人不敢直視。
過了好半晌,陳景然才堅定的搖了搖頭,嘴里一字一句的說道:“不,我定要親手抓住害死博文的人。”
“讓他,血債血償!為我兒子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