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臨深履薄

6,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臨深履薄 橫溝月 2501 2020-11-09 16:05:32

  華仁堂別院,院內(nèi)遍植藥草,藥香滿園,兩人相攜在院中散步時,紹淵情緒已平復。

  陳年過往,早已無法回去,再痛心遺憾又能如何!只是這兩天確實不想回陰家老宅,那里有著太多關(guān)乎病痛的記憶。

  胸口“開陽”似能感受主人心緒,微微溫熱,讓人安心。

  回得屋中,紹淵將玉牌取出。自尋得“天璇”后,“開陽”玉身上的紅色絮狀物依舊在緩慢的增長,在北斗之形的勺內(nèi)欲形成新的圖案,但已經(jīng)許久沒有給予新的提示了,今日自己心緒波動,卻似乎又隱隱感受到了點什么。

  鑫云見紹淵看著玉牌發(fā)呆,“阿淵,怎么了?”

  “它好像要告訴我些什么!云兒,你先休息,我冥想會兒。”

  “好,不要太累了!”鑫云摟了下紹淵。

  紹淵亦緊緊回擁,在鑫云的眉心印下了一吻,“不要擔心,我沒事?!?p>  鑫云特意調(diào)制的熏香在屋角的鶴形香爐的嘴里裊裊升起,氣味淡雅舒爽,紹淵盤腿而坐,將“開陽”覆于眉心,閉目凝神,細細吐納。

  心神似乎入了“開陽”的世界,自己宛如在星空之中,四周漫無際涯,群星閃耀,璀璨的天河在不遠處蜿蜒,不見來處,難窺盡頭,是超越了時間和空間的亙古永恒。

  心念所動,即可神往,北斗清晰的展于眼前,自己立于“開陽”之上,俯瞰群星,“開陽”和“天璇”之間似有實線相連,兩者閃爍的頻率一致,代表兩者已在一起,而其余五星仍各自閃耀,“天權(quán)”、“玉衡”兩星之上紅光縈縈,似要出世。

  紹淵根據(jù)“開陽”和“天璇”的位置分布,仔細推演了一番,一個地名慢慢的出現(xiàn)在腦中――“長安”!

  紹淵深深的吸了口氣,將“開陽”自眉心取下,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次日,紹淵便讓陰識派人去長安給自己安排住處,甄府附近,兩進小院,不必奢華,以安西候名義安置。

  許心文帶紹湛再次到農(nóng)莊時,已物是人非。而華仁堂近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處處針對善養(yǎng)堂,又有兩個服了善養(yǎng)堂藥物后加重病情的人上門鬧過幾次,他的經(jīng)營益加艱難。

  徐心全隱隱猜到,是因為讓紹湛接近許心竹一事敗露,故而陰家對善養(yǎng)堂打壓,托人請見陰識,幾次未果,只得眼睜睜的看著祖上的產(chǎn)業(yè)在自己手里日益凋零,后悔不該受殷家的挑撥,動了不該動的貪念。

  許家在新野舉步維艱之時,機緣巧合之下,醫(yī)治好了蔡陽劉家老夫人的痼疾,受到了孝順的劉家家主劉玄的信重,逐步將善養(yǎng)堂向南遷移,到蔡陽郡再設(shè)醫(yī)堂,幾年之后,竟也開得有聲有色。

  紹湛卻受到了打擊,新認識的朋友和叔叔突然不見,極喜歡的干娘又找不到,母親不許自己再去學堂,開始找老師入府來教。

  兄長又病了幾日,不知是病中煩悶還是別的原因,對自己竟冷淡了許多,雖然幾日后又恢復如常,但那日得知他身體不適去看他時,兄長看著自己的那種復雜的眼神卻讓自己難以忘記,幸好姐姐一直陪在身邊。

  紹湛將干娘送的玉鐲細細的收好,干娘說,等長大了,這個可以送給喜歡的姑娘??墒歉赡餅槭裁磿桓娑鴦e呢……

  自小順遂,未知愁苦的紹湛,開始有了自己的困惑,無法與人知曉……

  新年很快到來,節(jié)后沒幾天,紹淵一行拜別了家中長輩,前往子規(guī)山。

  西域的林煒,卻陷入了苦戰(zhàn)。

  收到中軍“十日后焉耆集結(jié)”的命令后,先鋒營帶著從姑墨候處籌措的糧草如期到達焉耆與大軍匯合。

  大軍出關(guān)已經(jīng)近半年,并未有大的戰(zhàn)斗傷亡,但關(guān)外氣候惡劣,又已是寒冬,兵士的非戰(zhàn)斗性減員每日都有,又遭受過幾次小型的沙暴襲擊,大軍還有約九萬之數(shù)。

  一開始王駿對焉耆還是存了幾分小心,大軍分為前中后三批駐扎,互相呼應。后來焉耆候如約提供大軍糧草,態(tài)度又極為謙恭,王駿留在西域的探子傳回的消息也無異常,他便慢慢放下了防備之心。

  天氣越發(fā)惡劣,野外駐扎艱難,王駿便半推半就的在焉耆候的熱情邀約下,讓大軍入了焉耆候國。

  林煒始終記得紹淵的叮囑,未敢輕信,他將自己最精銳的三百人交給了赤飛揚兄弟,未曾入焉耆,約定了焰火信號,自己帶著先鋒營跟隨大軍行動。

  自此,西域之征的皇命已基本完成,西域南部均臣服,北部除了且彌和后車師國還未去國封侯外,也都表示了對新朝的效忠。

  只待大軍在焉耆稍作修整,集齊糧草,繼續(xù)北上,最多一旬,便可班師。

  大軍入了焉耆第八日,焉耆候已經(jīng)將王駿所需糧草備齊。王駿升帳布置了各隊之任務(wù),定下次日卯時開拔。

  當夜子時,驚變天降。

  無數(shù)以火油助燃的長箭,如暴雨般襲擊了大軍營帳,關(guān)外干燥,一時之間,營地火光沖天,凄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逃出了熊熊大火的兵士,如同一個個活靶子,被火場之外的箭手們一一射殺,場面慘烈,這不是戰(zhàn)爭,是屠殺,活生生的屠殺。

  尚還可以組織起反攻的有三處,王駿的親衛(wèi)營,林信文麾下,林煒的先鋒營。

  他們最大限度的利用身邊可以利用的一切,形成臨時的屏障。

  林煒第一時間已經(jīng)發(fā)射了焰火,讓赤飛揚帶隊來援。

  焉耆候、且彌、后車師國早已與北匈奴的呼揭部勾結(jié),欲叛出新朝,歸于北匈奴。后見新朝派出大軍,來勢洶洶,又在西域戎盧一戰(zhàn)立威,故定下此計。先由焉耆候示弱于人,再送上糧草,消除戒心,趁大軍不備,火燒軍營。

  四處聯(lián)合,共籌得精兵萬余,已是舉國之力,孤注一擲。

  赤飛揚帶人自外攻入時,他們顯然沒有想到。加之先鋒營的連弩都在這三百人手里,故而攻擊異常激烈,倉促之間,包圍圈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赤飛揚以哨聲通知林煒,林煒帶領(lǐng)先鋒營迅速向赤飛揚靠近,同時派傳令兵向其他幾路傳遞信息。

  聯(lián)軍之中大多是神射手,短暫的慌亂之后,又迅速組織了反擊,一時之間戰(zhàn)況異常激烈。

  一箭射來,總有哀嚎聲起。

  王駿在親衛(wèi)的保護下,付出了死傷慘重的代價,最先脫離了包圍圈,林信文身負為大軍斷后的軍令,在焉耆苦戰(zhàn),林煒尋到父親時,林信文已身負重傷。

  “煒兒,不要管我!”渾身浴血的老將軍怒喝,“此戰(zhàn)慘敗,我若活著,必然難逃陛下降罪,也許是滿門抄斬,我若戰(zhàn)死,加之你的戰(zhàn)功,也許可保林家門楣……但你必須活著,活著,才可以為林家發(fā)聲,你明白嗎?”

  “父親……”

  “快走,保護好你母親和弟弟……”

  林煒狠下心來,一勒馬韁,縱馬回身,兩行虎淚隨風灑落。

  林信文胸口又被對手刺中一槍,他發(fā)狠般不退反進,長槍穿體而過,他在對手目瞪口呆之際,手中大刀唰的砍過,一顆頭顱應聲落地,鮮血噴了他一臉。隨后林信文亦頹然倒地,虎目圓睜,已然沒有了氣息。

  “將軍!”

  “將軍!”

  ……

  追隨了他多年親衛(wèi)的嘶吼被掩埋在慘烈的戰(zhàn)場上,林信文所帶的三萬兵馬,在此戰(zhàn)中為了斷后,戰(zhàn)至力竭,無一幸存。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