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良久。誰也沒有錯開視線。她的眼睛里有著玩味與好奇,他的眼睛里藏著無人能懂的欣喜。
在這詭異的靜默之間,一行太監(jiān)手托賞賜而來,一一分發(fā)了下去。
陳靖看到,站在末尾的九詡將到手的金子拿在嘴里輕輕咬了一下,又將獲得的賞賜一件不落地都塞進(jìn)了袖子里。
實在是沒忍住,低聲笑了一下。
在這靜默的環(huán)境中,這一聲笑尤其惹眼,就連總管太監(jiān)都仿佛見鬼似的踉蹌了一下。
陳靖語氣更玩味了,“將這屆秀女的名冊拿來?!?p> 太監(jiān)趕緊將名冊雙手捧到了陳靖的手里。白皙的手隨意翻動了一下,陳靖一目十行的看完,然后落在最后一個名字上。
鳳九詡。
這是,連名字都懶得改了嗎?
“鳳九詡?!标惥负仙厦麅?,輕喚,“你明明有別的渠道可以見我,卻大費周章做了秀女??墒怯惺裁措[情?”
九詡沒想到這位鳳君口里的‘老熟人’能夠這樣精確地認(rèn)出自己。她從鳳君的口里知曉了陵長羽與這位陳皇的那些牽扯。
她不知道的是,這位‘老熟人’與自己早在幾千年前以側(cè)君的身份與自己擦過愛的單方面火花……
在九詡看來,陵長羽與這位陳皇之間既然不存在情債關(guān)系,她自然不需要心虛了。便心安理得地回答:“回皇上,我的家族講究命理之說,我欠了燕州趙大人一個人情,這人情若不還了,會對我以后的發(fā)展造成影響?!?p> “大膽!在皇上面前豈能稱‘我’!”總管太監(jiān)疾言厲色地打斷。
陳皇冷冷地看了太監(jiān)一眼,太監(jiān)立刻鵪鶉般縮了回去。
“鳳九詡,你既然代替趙大人的女兒做了秀女,”陳皇微微一笑,是打趣還是認(rèn)真,卻是無人知曉,只覺得這位帝王的聲音里都是揶揄與試探,“那你要不要再做一次朕的皇后?”
此言一出,在場人莫不大驚失色!
那位開始訓(xùn)斥鳳九詡的總管太監(jiān)幾乎是一瞬間就額頭冒出了虛汗。
皇帝的這個‘再’字,蘊含的信息及情感實在是太多,作為一個見證過二十年前那場離奇的封后案的宮中老人,總管太監(jiān)自然是見過那位陵長羽皇后的,只是時光久遠(yuǎn)并未能將之與這位年輕的秀女聯(lián)系到一起。
此刻他眼角余光不停的瞄向這位鳳九詡,越看越心驚……
不老的皇帝,宮中似乎受到詛咒一般極速老去的妃嬪,與陵皇后一模一樣的秀女,以及皇帝與這位秀女言語之間透露出來的信息……
總管太監(jiān)‘啪’地一聲跪在了地上!隨著他的下跪,身后的宮女太監(jiān)神情茫然地跟著跪了一地,就連那群懵懂的秀女都跟著膽顫心驚地跪在了地上!
偌大的玉宛殿,鳳九詡與陳靖神情復(fù)雜相望。
“做皇后啊?”鳳九詡懶懶地靠在玉柱上,“說到做皇后,老兄你不厚道啊!陵長羽從來沒有想過做你的皇后,卻被你藏進(jìn)了皇陵,平白安上個皇后的身份。實在是造成了我和她的不少苦惱呢。”
陳靖想了想:“以前的她不愿。那,現(xiàn)在的你,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