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皇宮。
“吱呀——”
大內(nèi)總管太監(jiān)輕手輕腳地打開御書房偏殿的門，猶豫著低聲喚了一句：“皇上，該起了?！?p> 陳靖并沒有入偏殿的床榻就寢，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下。
他坐在桌子前，以手抵額，也不知是夢是醒，整個人顯得很放松，帶了一分慵懶一分倦。旁邊的沉香還沒有燃盡，將帝王那張年輕好看的臉半隱在繚繞香霧中。
總管太監(jiān)伺候了君王幾十年，對他的情緒把握很到位。能明顯感覺到這位心機深沉的帝王今日的身心很放松，還有那么一點寂寥的味道。
“皇上。”他又小心地喚了一聲。
陳靖驀地睜開眼睛。
迷茫了那么一瞬，像是剛從一場夢魘中掙扎而出，不過片刻，眼神就漸漸清明。
“更衣吧?！标惥钙鹕恚瑥堥_雙臂。
立刻便有一行宮女帶著衣物及洗漱用品羅貫而入，腳步輕盈到?jīng)]有一絲聲音。
“今日早朝后，可有什么安排？”
“回皇上，今日應該是秀女們在玉宛殿待選的日子?！?p> 陳靖不甚在意地，‘唔’了一聲。
趁皇帝更衣的時間，總管太監(jiān)走出御書房，站在門口等候。有小太監(jiān)匆匆而來，附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總管太監(jiān)皺眉，“三個秀女和一個宮女都失蹤了？”
小太監(jiān)倉皇的點點頭。
總管太監(jiān)沉吟了一下，“按潛逃人口處理吧?！?p> “如果對方的家里人尋來……”
“宮門深似海，誰敢來這里尋人？”總管太監(jiān)感慨了一句，“這吃人的地方??！他們將家中女兒送來，便該有準備了……”
小太監(jiān)俯首受教。
老太監(jiān)揮揮手：“下去吧。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起。”
小太監(jiān)小跑著遠去。總管太監(jiān)見慣了這皇宮的繁華與黑暗，早已練就一副鐵石心腸。此刻只盡忠職守地守在門口，直到御書房內(nèi)尊貴的帝王出來，才恭敬地半彎著腰行了禮，畢恭畢敬地跟在了帝王身后。
早朝之后，帝王來到玉宛殿。
上百名秀女身體站的筆直，含羞帶怯地立在殿中，九詡站在最后的位置，好奇的打量著這位勤政愛民卻又偏偏吸食女子生命力的皇帝。
挺陌生的感覺。但又有著那么一點，宿命般的熟稔感。
豐神俊朗的帝王剛一道場，已經(jīng)引起很多原本心不甘情不愿、想著面圣結束就響應政策出宮的秀女們芳心悸動，一雙雙滿目含春的眸子齊刷刷朝這位輪年紀比自己的爹還要大，卻偏偏如芝蘭玉樹般的年輕帝王。
陳靖像在看著一排排木頭，心緒毫無波動。隨意掃了一眼，語氣溫和地吩咐總管太監(jiān)：
“每人賞金一百，貢品奇珍一件，怎么來的，就派人怎么送回去吧?！?p> “奴才遵旨?！崩咸O(jiān)立刻就吩咐去辦了。
陳靖看著現(xiàn)場微微有些慌亂和不甘的秀女們，輕哂笑：“回去找個情投意合的，嫁了吧。榮華富貴，不及與心上人白頭——”
突然止住話。錯愕地與最后一排那位秀女對上視線。那雙晶亮的眸子，早已經(jīng)成了陳靖夢里的星辰，支撐過他的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他沒有想到，繼那次鳳凰翱翔天際之后，他與她，還能相見。
在這咋暖還寒的清晨；在這步步驚心的皇宮；在他已經(jīng)做好了永不相見的心理準備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