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在于人
“后來那個(gè)庶子迫于家族壓力另娶了士族女子，我的好姐妹成了妾，那個(gè)男人說，只知道文辭曲調(diào)無法教好子女，出門也少了幾分顏面?！毕那锩四脕砼茫p輕撫摸，“之前有多喜歡，在她夫君說出這樣的話之后她就有多討厭，可一切都晚了，她沒有任何可以在士家大族傍身的東西，最后，只落得郁郁而終?！?p> “只因?yàn)槟莻€(gè)庶子的一句話就放棄自己的喜好，是不是有點(diǎn)傻？”瀟瀟感慨。
“你不懂，她夫君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畢竟曾經(jīng)心意相通，她彈唱的喜怒哀樂他都懂，只可惜，最后抵不過時(shí)間的考量?！?p> “我若娶了這樣的女子，一定不會(huì)這般對待?！编嵣龤夤墓牡谋ＷC。
“你才多大就想著成親的事，羞不羞?！标悑钞嫷?。
鄭升被說的雙手捂住雙臉，耳朵都有些紅。
夏秋說：“人心，都是會(huì)變的?！?p> 瀟瀟心里一顫，揮掉心里的想法，問夏秋，“所以你不彈琵琶，是因?yàn)槟愕倪@位好姐妹?！?p> “這琵琶，還是她送我的?！毕那飫澲?，極輕，“她一直是我想要追上的人，可最后她卻是如此境地，她去世后我才明白，我自以為彈得一手好琵琶，稱贊無數(shù)，自得了一股傲慢，可對那些拍手稱好的人來說，哪怕我彈得再好，也只是一個(gè)樂娘，終歸登不了大雅之堂，我還如此沾沾自喜，實(shí)在是慚愧。”
夏秋又說，“彈得再好，唱的再好有什么用，到頭來自己的命都掌控不了。”
瀟瀟和嫵畫相互對視，鄭升這個(gè)小孩子肯定是聽得似懂非懂，一時(shí)間，大家都有些無話可說。
隨后，看著落下的花瓣，瀟瀟問，“不再彈唱，就能掌握自己的命了嗎？”
夏秋無言。
瀟瀟說：“不在琵琶，在于人?！?p> 瀟瀟問夏秋借了一把劍，她一直對舞劍很有興趣，依著那天晚上和鄭堯打斗的招式，她放慢速度，一招一式她竟然記得清楚，花瓣在劍中輕舞，別有一番意境，她沉浸其中，不覺間，琵琶聲響起，應(yīng)著劍舞，起承轉(zhuǎn)合，或急或緩，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渾然天成，最后一劍平刺向飄下的花中蕊，人影未動(dòng)花依舊。
靜止的畫面被打破，鄭堯從屋頂飛下來，拍手漸走向?yàn)t瀟，說了一個(gè)字。
“妙！”
瀟瀟手里的劍松掉在地上，呆站在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鄭堯又說，“實(shí)在是妙！”
夏秋彈了一個(gè)急音，“想不到公子還有偷聽的癖好，果然是不同尋常?！?p> “重金求姑娘一曲，如今心愿達(dá)成，我自會(huì)尊承諾不再打擾，”鄭堯眼神右移，“你們兩位，哪來的，回哪，日后再讓我看到你們私自外出，絕不輕饒?！?p> “公子到底是何人，陳家的人都敢威脅？”
“夏秋姐姐，別說了。”陳嫵畫小聲湊到夏秋身邊嘀咕。
“我是什么人？”鄭堯笑了，前進(jìn)一步靠近瀟瀟。
瀟瀟連忙后退，就是這個(gè)笑容，極其危險(xiǎn)。
鄭堯再上前一步攬住瀟瀟的腰，“我是這位的夫君。”
“我們夫妻之間還有事要談，告辭?！?p> 鄭堯說完拉著瀟瀟走，瀟瀟木訥的跟上，還是沒忘回頭看了夏秋嫵畫鄭升一眼，這就完了？
還是坐在馬車?yán)?，仿佛彼此的呼吸都能聽得到，可偏偏，車外晃?dòng)的鈴鐺聲音，被悄悄的忽略。
“你不好奇，我為何出現(xiàn)在長樂坊？”
瀟瀟啊了一聲，意識(shí)到他的問題，回答道，“世子這樣做，自有其道理?！?p> 鄭堯聽完，握住瀟瀟的手，瀟瀟的掙脫讓他握的更緊，順便用力將她攬入懷中，“別動(dòng)?！?p> “別這么和我說話，好嗎？”
瀟瀟不答。
“我知道你恨我，我都知道。”
瀟瀟咬緊嘴唇。
“我只是不想有任何的差錯(cuò)。”
“所以現(xiàn)在確定了嗎？”瀟瀟忍不住問。
鄭堯稍松開瀟瀟，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一股熱流席卷瀟瀟全身，雙頰發(fā)燙，腦袋亂入一團(tuán)。
他吻的是誰？
是周瀟瀟還是楚瀟瀟？
他知道她的身份了嗎？
他喜歡的是誰？
……
心里無數(shù)個(gè)問題，可瀟瀟，做不到和他坦誠相對。
重新回到世子府，瀟瀟才想起來，出去溜了一圈最重要的事情反而沒辦，她真是太不把周旦放在心上了。
許久沒見行一，瀟瀟和凝霜正在房間里磕著瓜子打發(fā)時(shí)間，行一站在門口，一臉怨氣。
“行一，好久不見啊，怎么看著心情不太好？”瀟瀟調(diào)侃道。
“應(yīng)世子吩咐給佳人送一個(gè)人，”行一回答完，對著旁邊的人說道，“以后你負(fù)責(zé)佳人的安全。”
瀟瀟不知道行一在和誰說話，直到那人開了口。
“世子就不怕，我殺了她的女人?！?p> 瀟瀟猛地站起來，走到門口，看到的正是長靜，瀟瀟顫抖的伸出手，想要去摸她，被長靜躲過。
“干什么？”
瀟瀟收回手，問她，“你叫什么？”
長靜并沒有答話，而是反過來對著行一開口，“難道世子把我放在這，就是想我殺了她嗎？”
瀟瀟頭疼，長靜怎么變得那么打打殺殺的了。
“我勸你最好掂量清楚，免得做讓自己后悔的事。”行一對著瀟瀟行禮，“佳人，世子還在等我復(fù)命，告退。”
“好，你先走吧?！睘t瀟擺擺手，整個(gè)人的注意力都在長靜身上。
凝霜走過來好奇的問，“小姐，她是誰??？”
“那要問她了。”瀟瀟猶豫要不要暴露身份，想想還是搖搖頭。
長靜此刻也冷靜下來，面前的人給她的感覺很熟悉。
“以后她就是我楚瀟瀟的人了，凝霜，先讓她熟悉世子府，以后多帶帶她?！?p> 凝霜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下來，還沒說什么，長靜就問，“你叫楚瀟瀟？”
“不錯(cuò)?！睘t瀟答。
“姓鄭的果真是自欺欺人?！遍L靜說完，沒了蹤影。
“小姐，她脾氣太不好了?！?p> 瀟瀟安慰，“你來世子府比她早，多擔(dān)待著點(diǎn)。”
凝霜不情不愿的答應(yīng)下來。
晚上的月亮彎成牙，瀟瀟高興，晚上多吃了些，在路上漫步消食，碰到長靜，伸手和她打招呼，只可惜，她竟然頭也不回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