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夏秋
樓閣正中的位置正在彈唱,訴說著郎情妾意,纏綿無期,蒙紗的女子跳著輕柔的舞蹈,舞姿絕艷,舉手投足,盡顯嫵媚。
人群中,瀟瀟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刻拽著凝霜跟進去,偷溜進了后院,各種樂器的聲音或輕或重的從窗子里飛出來,瀟瀟看到和她碰面的人,忍不住走到他們面前。
“嫵畫,你為什么在這里,”瀟瀟疑惑地看著她手牽的小朋友,“你為什么也在這里?!?p> “最重要的事,你們是怎么玩在一起的?!?p> 陳嫵畫心里一慌,“瀟瀟,我們剛認識也沒幾天,我們換個地方說?!?p> 瀟瀟被莫名其妙的拉進了一個房間,房間里還靜坐著一個美人,眼神中有著挪不開的悲傷。
“夏秋姐姐,這位是我的好姐妹瀟瀟和凝霜,我們先借你的后院說點事情。”
瀟瀟還沒好好仔細打量叫夏秋的,就被嫵畫又拉著進了后庭,此時樹上的花正開的清新,香味虛渺。
“他的身份你也知道,不知道世子為什么不喜歡他,可鄭升很崇拜世子,有次哭著說世子不愿意見他被我看見了,我就把他領回了自己的院子里,他也喜歡吃景宣姐姐的糕點,還說在你那也吃過?!?p> “你們都是我的嫂嫂,為什么王兄不喜歡我?”鄭升委屈的問道。
“世子只是很忙,沒有時間和你一起玩?!睘t瀟解釋。
“真的嗎?”鄭升向陳嫵畫確認。
“真的?!?p> “那你們?yōu)槭裁丛谶@里?”
陳嫵畫湊到瀟瀟耳邊,小聲說,“他想學彈琵琶和唱詞,宮里的戚美人肯定不會同意的,他纏了我很久,我沒辦法只能偷偷帶他過來。”
“你們來幾次了?”
“這是第三次。”
“嫵畫,這要是被世子或者被戚美人知道了,會很慘的。”
“你放心,夏秋姐姐是我相熟已久的朋友,她會替我們保密的。”
瀟瀟頭疼,她哪來的自信。
“夏秋可靠嗎?”
“當然可靠,我未出閣前也喜歡過一段時間的琵琶,就是夏秋姐姐教我的,她人很好的,只是最近不知怎么了,都不碰琵琶了?!?p> “那你讓她教什么?”
“笨,”嫵畫理直氣壯,“手不能教,還有嘴巴啊?!?p> 瀟瀟臉黑,她竟然被說笨了?
“今日公子,終于親自過來了?!?p> 瀟瀟和嫵畫聽到夏秋的高聲,明白有人過來了,一起做了一個噓的姿勢,四個人三大一小齊聲閉嘴。
“近日多為繁事所累,今日才來得見姑娘,冒犯之處,還望姑娘見諒?!?p> 聽到聲音,瀟瀟和嫵畫腿腳一軟,凝霜和鄭升也沒好到哪去,顯然都被嚇到了,這未免也太巧了點,在這都能碰到鄭堯。
“公子不必再費心,我已發(fā)誓,此生不會再彈琵琶?!?p> 鄭堯坐到夏秋對面,來了兩個人搬來一箱的銀兩,“只需彈一首,這些錢都是你的,足夠你下半生生活無憂,我也不會再來打擾?!?p> “不知公子這么做,圖什么?”
“愿聞一曲,別無所求。”
“我們長樂坊樂娘才藝精湛的比比皆是,公子還是找別人吧,不用再在我身上花費時間了?!?p> 鄭堯雙眼看著她,夏秋識人無數(shù),此刻卻像被審視,自己像是一個獵物,內(nèi)心里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危險!
“是不想?還是不能?”鄭堯道。
夏秋掩帕輕笑,“公子請回吧,我累了,想歇息了,日后也不必再過來。”
“告辭?!?p> 等到?jīng)]了動靜,瀟瀟等人心里松了一口氣,偷聽的那扇門被打開,夏秋對著嫵畫道,“這樣還是太危險,以后你們還是不要來了。”
“夏秋姐姐,今天來的這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夏秋搖搖頭,“不知,你知道?”
瀟瀟捂住嫵畫的嘴巴,“她怎么可能知道,從出生到現(xiàn)在嫵畫可能就沒見過幾個男人,對不對?”
嫵畫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眨眨眼。
夏秋也沒過多深究,幾個人圍坐在樹下的石桌上,瀟瀟偷問嫵畫,“鄭升的身份你沒說吧?!?p> 嫵畫搖搖頭。
瀟瀟點點頭,看鄭升還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顯然還沒緩過來,真不知道小孩子是怎么想的,明明害怕,還是想靠近。
陳嫵畫安慰鄭升,“別害怕,沒人知道你在這里,他沒有發(fā)現(xiàn)你,放心吧?!?p> 鄭升呆呆的點點頭。
“夏秋姐姐,你要是不想彈琵琶就離開這里吧,省得再有人找你,你把你要去的地方告訴我,我再去找你?!?p> “就你聰明?!毕那餆o奈一笑。
陳嫵畫拉著夏秋的手,“夏秋姐姐,你真的不打算彈琵琶了嗎?”
“不談了?!?p> “夏秋姑娘,其實你剛才可以答應那個人,以后再不談琵琶,也可保你不用為生計發(fā)愁。”瀟瀟停頓看了一眼夏秋,接著說,“畢竟你總要養(yǎng)活自己。”
陳嫵畫聽后點點頭,“瀟瀟姐姐說得對,夏秋姐姐你考慮考慮,等他下次過來了,給他彈一首就好了?!?p> 夏秋搖搖頭,“你們不懂,破了誓,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師父為什么不愿意談了,師父明明談的那么好聽?”
瀟瀟看向鄭升,這師父都叫上了?
“和你說過了,無需叫我?guī)煾?,”夏秋給每個人倒茶,“真不明白你一個世家子弟,為何偏偏要學琵琶,不管是何等樂器,說好聽點是修身養(yǎng)性,說難聽點,不過是供人消遣罷了,女子彈得再好也只是一個樂娘,更何況是男子,不是要讓別人嘲笑。”
“我不管,我就是喜歡,才不管別人是如何說呢?!编嵣龤夤墓牡恼f道。
“夏秋姐姐,你如果一開始就這么想,也不會現(xiàn)在才不談,你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才不談的?”陳嫵畫追問。
夏秋陷入沉思,許久,才娓娓道來。
“我有一位好姐妹,通曉各種音律,天賦極高,曾也是郢都一絕,未出嫁時,不知有多少貴胄子弟爭相迎娶,最后她選擇和一位世家庶子在一起,自以為找到知音,可誰曾想,不過在一起兩年的時間,從琴瑟和鳴到相看兩厭,多可笑?!?p> 瀟瀟忍不住問,“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