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回家之后的日子,安念如往常一樣上班下班,過了一周清閑的日子,偶爾還會和安鈺一起去看望蘇夢,日子就像是復刻一樣,每日幾乎都是三點一線,重復著同樣的事。
繼上次與蘇夢的談話后,安念不斷想起蘇夢提起過的裴家相士,想起他們曾經(jīng)對自己預言的占卜語,尤其是對其中那句“置之死地而后生”極為在意,她做了無數(shù)假設也找不出個答案。
這天下午,冬日暖陽,灑下獨有的煦煦日光,少了前幾日的寒風冽冽,人自然也愈發(fā)精神。
辦公室里,安念正坐在桌前,與方燚一起備課,兩人沒有外出,被臨時安排晚些時候帶著新來的實習大學生們,學習觀察,那日裴裕墓中取出的商周太陽神鳥金飾,兩人準備得認真,有分歧時,總能把對方說服,默契地達成一致,所以短時間內(nèi)就準備好了課案。
上課之前,安念一向害怕給別人講課,厚著臉皮把主講人的位置推給了方燚,幸好方燚不推諉直接答應了,她原本緊張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氣,安心把教具擺放好,拿防護罩罩好了文物,調(diào)好燈光。
到了上課時間,學生們來的陸陸續(xù)續(xù),但所幸的是都準時到了研究室。安念站在方燚身后,兩人簡單地自我介紹后,就正式開課。
期間,眾人都聽的極為認真,手上不停地做著筆記,心里都知這是難得的近距離觀察真實古物的機會,任誰也不肯錯過。
再加上方燚文質(zhì)彬彬地站在研究臺旁,嗓音溫潤、磁性,聽他的課十分享受,實在是難以走神。
正當眾人都專心致志,聚焦在金飾上四只手足前后相接的鳥。
一聲突兀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專注,眾人都抽神出來,東張西望地尋找這噪音,同樣一旁認真聽的安念也跟著嚇了一跳,正想開口責怪,是誰上課還不關(guān)手機鈴聲。
鈴聲一直未停,她抬頭發(fā)現(xiàn),大家都無言地看著自己,狐疑地愣住。
直到方燚輕拉了她的衣角提醒,她才尷尬發(fā)現(xiàn),原來是自己口袋的手機,只好手忙腳亂地先把手機鈴聲關(guān)掉,滿臉通紅地向方燚抬頦示意,轉(zhuǎn)身小跑出了研究室,接上電話。
待安念踏出研究室,方燚轉(zhuǎn)身輕咳,提醒眾人繼續(xù)聽課。
“喂,您好,請問您找誰?”安念看到是陌生號碼,又在不合時宜之際打來,語氣夾雜了幾許惱火。
電話另一頭的對方聽后卻也不惱,反而語氣怡悅地說,“安小姐,我是玉清。怎么?你上次沒存我電話號碼嗎?”
聽到對方的問話,安念心中的不快少了幾分,添了幾分尷尬,“哦,是玉清啊,剛才電話接的急,我沒注意到來電顯示,有事嗎?”語氣上已然是溫柔了很多。
“嗯…不知道安小…念念今天有沒有空,之前答應做我顧問的事情,今天需要你來兌現(xiàn)了?!闭f完,于劭停頓等她回答,手指在桌上“嗒嗒”地敲著。
安念“啪”地一聲,用力拍頭想起,“哦!對,是需要做什么事?可現(xiàn)在我不得空,研究所這邊還有事呢?!?p> 于劭在電話那頭,聽到一聲清脆的拍頭聲,想著她傻傻拍頭的樣子,嘴角止不住地上揚,繼續(xù)說:“不是現(xiàn)在,今天下午三點,槐陽有一場小型私人拍賣會,這次藏品里有我特別感興趣的金縷玉衣,我需要請你作為我的女伴,陪我參加,替我參謀參謀?!?p> “這…”安念在想什么拍賣會還需要女伴?雖然這幾次與他接觸下來,對他印象極好,但像這樣作為女伴去參加拍賣會,難道不該是女朋友做的事?未免被人誤會,還是推掉算了,自己還想正經(jīng)找個男朋友呢!
于是她開腔婉拒,“不是我故意推脫,實在是對金縷玉衣不甚了解,萬一誤了你的事就不好了,你不如找別人?”。
電話那頭的人聽到安念這樣說,知道她就是在找理由故意推脫,說她不懂金縷玉衣誰能信!第一件金縷玉衣就是她帶隊的研究組發(fā)現(xiàn),之后還連著上了好幾天的熱搜。
于劭目語額瞬,食指摩擦著鼻尖,思考片刻,沒有急著掛電話,后又不緊不慢地說,“哦?是嗎?唉,那就可惜了。今天你如若不陪我參加,我就少了重要的助力,那么就極有可能拍不到那件心心念念的金縷玉衣,這拍不到呢…
心情就會變得很差,心情變差也就會影響我把裴家簡史拿出來給你。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再考慮考慮?”
這話聽起來,竟是拿著簡史威脅她的意思了,安念氣急敗壞地在心里狠狠罵了句“奸商!狗賊!”
可想到一方面是那些書實在是難得,與其求最不想求的裴家,還不如幫了于劭換個機會;另一方面金縷玉衣她也有那么一點感興趣。在心里權(quán)衡再三,她安慰自己忍一時換簡史,最后還是答應了。
于劭聽到她答應了,敲打桌面的手指停下,繃緊的身子放松下來,往后靠在了背椅上。接著開始自然地安排兩人碰頭之后一起的行程,“那我大概一小時后到你們單位,現(xiàn)在下午一點,我還沒吃午飯,你呢?”
“中午備課沒來得及吃呢?”安念說完,突然也感覺到了不斷襲來的餓意。
于劭像是早已準備好了一般,神秘地說,“那正好,一會兒我?guī)闳コ院贸缘?,吃完后休息一下再去拍賣會,如何?”
安念原本還覺得自己上了賊船,心中有些郁悶。
此刻,聽他說有好吃的,心情倏爾又輕快起來,只是轉(zhuǎn)而又擔心,說吃人家的嘴短,這要是吃了會不會有更多的要求等著自己?
糾結(jié)之中又轉(zhuǎn)念,當初的交易是兩人一同提一同答應,可現(xiàn)在又沒提吃飯也要還人情,白吃白不吃,又不是第一次白吃于劭的,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呸,打住,什么三回四回,幾頓飯就把收買了,安念埋怨自己沒出息。
“喂,你還在嗎?”于劭聽她半晌沒有回話。
安念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倉促回答,“好吧,那一小時后,你在研究所門口等我,我可能會遲十分鐘?!?p> 她真是“怕”了,每次盤算那么多,可遇到他卻還是像摁住了開關(guān)一樣被“操控”,輕而易舉就上鉤。
掛斷電話后,安念提腳回研究室,方燚看她低頭思慮的樣子,以為是發(fā)生了什么,便讓實習生余下的時間自由活動,拉她到了一旁,擔心地壓低聲音,問,“怎么樣,是有什么急事嗎?若你有事可以先去,這里我一個人也可以的?!?p> 安念見方燚小心詢問,又看到他滿眼擔心,笑著拍他的手臂,說,“沒事,我們繼續(xù),趕快講完讓實習生們早點放學休息。”方燚撤后一步,疑惑地打量,見她確又是恢復成無事發(fā)生的樣子,也點頭不再多問。
就這樣,順著原本的教案計劃,剩下的時間只需方燚和安念為實習生們一一答疑,很快地這堂課就結(jié)束了。
之后,安念還詳細地給實習生布置了下次的功課,才同眾人禮貌告別,拋下被女學生圍住的方燚,獨自就去了研究所門口等于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