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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戰(zhàn)國之常磐紅葉補更

第一千章 狡兔

  終于,在織田軍旗本的不懈沖擊下,天守閣的大門被撞開了。雨秋佑無論多么不想面對,此刻也必須直視那些侍衛(wèi)胸前的紅葉家紋。無比劇烈的羞恥感忽然涌上心頭,帶著外人的部隊進攻本家的天守,天守閣里還有自己的母親和兄長……雨秋佑恨不得立刻找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躲起來,連想一想世人的非議都讓他痛苦不堪。古往今來無數(shù)叛徒,此刻的心境恐怕都是如此吧。他這時才明白,天野景德不久前讓他做好的覺悟,他其實根本沒有做好。與雨秋家那深沉的羈絆,又豈是能輕易割舍的?

  但是他別無選擇,正是因為這深沉的羈絆,他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家族走向毀滅。雨秋佑深吸了一口氣,隨后緩緩地從腰間抽出刀來,向著門口快步走去。

  門口的織田家旗本已經(jīng)沖入天守閣內(nèi),可是雨秋家的侍衛(wèi)寸步不讓,就利用門口的狹窄地形和織田家旗本搏斗,戰(zhàn)局焦灼不下。雨秋佑知道,時間永遠不站在他們這一邊。情報封鎖或許能瞞住一時,但是前線的紅葉軍早晚會得知消息趕回。雨秋佑比誰都清楚雨秋殤在紅葉軍里的威望,到時候紅葉軍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支持雨秋殤,政變也將隨之失敗。雨秋佑能做的,就是要在紅葉軍趕來之前終結(jié)雨秋殤的抵抗,造成既成事實,讓母親承認自己,也迫使紅葉軍聽從于雨秋家的新家督——雖然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辦到這兩點。

  至于雨秋殤的處置…

  雨秋佑一直不敢想,也一直不愿意去想這個問題。為了逃避這個問題,他打算讓腦子放空,用戰(zhàn)斗來麻木思緒。

  沖到門口附近后,喊殺聲和血腥味瞬間充斥了感官。雨秋佑簡單地掃視了下局面,雨秋家的侍衛(wèi)此刻正分成兩隊,堵在門口的兩邊,讓進入其中的織田家旗本腹背受敵,難以突破。在這樣狹小的空間里,想要突破全屏個人的武藝。雨秋佑咬了咬牙,隨后就舉刀沖了進去,恨不得讓那些一口一個“叛徒”、“孽種”的人永遠閉上嘴。

  然而在雨秋佑沖入室內(nèi)后,那些大喊聲卻全部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驚訝的“二公子”、“是二公子”、“二公子來了”。原本還正發(fā)動猛烈攻擊的雨秋家侍衛(wèi)見狀紛紛停下,束手束腳地不知該如何是好。本來罵的很兇的侍衛(wèi)們在見到雨秋佑真人后,一個個都是緘口不言。

  織田家的旗本同樣被雨秋佑的突然出現(xiàn)弄得有些懵,幾個帶隊的武士紛紛低聲道,“雨秋大人,前線危險,請您退出去?!?p>  “不,我要親自動手?!庇昵镉硬恢獮楹危鋈幻摽诙隽诉@句話。雨秋家侍衛(wèi)們對他仍存的善意和尊敬讓他心底閃過一抹欣慰后,轉(zhuǎn)瞬而來的就是幾乎將他淹沒的恥辱和羞愧。為了維持自己的情緒和心態(tài)不要崩潰,雨秋佑近乎癲狂地抽刀砍向了右側(cè)的雨秋家侍衛(wèi)們。剛才在應對織田家旗本時驍勇善戰(zhàn)的他們此刻卻都是手足無措,連連招架著向后退去。而織田家的旗本們,則趁機紛紛涌入。

  “二公子,您這是為哪般?。 北挥昵镉哟虻淖蠲偷囊粋€侍衛(wèi)一邊格擋一邊高聲喊道。

  “我是來奪家督之位的!”雨秋佑恨不得把自己形容成最壞最壞的惡人,好摧毀這些侍衛(wèi)們對他的善意,好讓自己能夠心安一些,“我要把雨秋殤那廝給殺了!”

  “二公子要來奪位回來便是,怎么可以帶著外人圍攻天守?”另一個侍衛(wèi)同樣開口喊道,雨秋佑一下子認出了他的聲音——那也是跟了雨秋平多年的老侍衛(wèi)了,還在雨秋佑小的時候擔任過他的侍衛(wèi)一段時間。

  “閉嘴吧,你們這些雜碎!都去死吧!”侍衛(wèi)們越是不忍動手,雨秋佑就越是暴躁,把刀毫無章法胡亂地向前砍去,幾乎是怒吼著咆哮道,“還手啊!你們不是忠于雨秋殤嗎,那就還手?。⒘宋野。 ?p>  “二公子在說什么話?”踉蹌著后退的侍衛(wèi)們一個個都是進退失據(jù),“我們怎么能對二公子動手?”

  “可惡…”

  ·

  不久后,森田惡翔急匆匆地趕回了一樓評定室內(nèi),這里暫時是雨秋殤在一樓的指揮本部。

  “殿下,局面有些不妙了?!鄙飷合枰呀?jīng)來不及向雨秋殤行禮了,邊隨手擦去臉頰上的血跡,邊高聲道,“我們在其他三門的防守都還好,但是二公子親自帶隊從南門沖進來了!南門的守衛(wèi)不敢對二公子下死手,現(xiàn)在投鼠忌器,已經(jīng)被織田家的人突破進來不少了!門口沒守住,織田家的人數(shù)優(yōu)勢就能用出來了!”

  “阿佑親自沖在第一線嗎?”雨秋殤聞言瞬間沉下了臉色。

  “是的,照這樣下去,別說堅持到涅槃備回來了,天守閣連半個時辰都頂不住了?!鄙飷合柽呎f邊咬了咬牙,隨后低聲道,“除非殿下能給道命令,讓我們當場格殺了二公子。”

  “殿下,不好了!”就在這時,真田信幸也快步從樓上跑了下來,向雨秋殤道,“周圍發(fā)現(xiàn)了不少鴉的忍者的蹤跡,他們似乎要架起云梯,直接攻擊天守閣上層!”

  “我們?nèi)耸植粔?,根本防不過來那么多地方。”同樣換上了一身戎裝的今川楓非常果斷地要求道,“放棄一樓以上所有樓層,你們?nèi)繄允匾粯菢翘??!?p>  “夫人,那若是敵人破壞地板,從二樓直接跳下一樓該如何是好?”真田信幸有些慌張地發(fā)問道。

  “地板是土石結(jié)構(gòu),沒那么容易破壞的。真到了他們有余暇破壞地板的時候,一樓也早就頂不住了?!苯翊鲹u了搖頭,示意真田信幸不用再勸,“快去執(zhí)行吧,我們現(xiàn)在能多拖延一會就拖延一會兒,只有等轉(zhuǎn)機發(fā)生了?!?p>  雨秋殤看了眼室內(nèi)狼狽不堪的侍衛(wèi)們,又看了眼茶茶和今川楓,自責地握緊了拳頭。

  “陷在扭轉(zhuǎn)局勢只有一個辦法?!庇昵餁懮钗艘豢跉?,隨后用左手緩緩地握住了愛刀圓缺的刀鞘,“既然阿佑親臨前線,那我也去,我就去他在的那一路。有我在,絕對不會再讓他前進一步了。”

  “殿下…”茶茶明白雨秋殤的潛臺詞是什么意思,不禁抬手掩住了小嘴,淚水也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母親,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庇昵餁懪ゎ^看向了今川楓,側(cè)過身體以掩飾自己左手的顫抖,“如果發(fā)生了…請您諒解?!?p>  “去做你想做的吧,也替我轉(zhuǎn)告阿佑,去做他想做的吧?!苯翊魉坪踉缇皖A料到了這一天的到來,并沒有出現(xiàn)太多的波動,只是低下頭不去看雨秋殤,“錯的是身為父母的我們,不是你們?!?p>  “錯的是雙生子的宿命。我對不起阿佑太多,卻又得到了太多的偏愛了…”雨秋殤抿了抿嘴,歉疚地低聲道,“或許從一開始,母親和父親就應該遺棄我的,事情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了。阿佑一點都不比我差,而且不會像我這樣因為自身的殘缺而鬧別扭,絕對會是合格的家督吧。”

  “不準你這么說,我從未后悔過當時留下你們的決定,哪怕直至今日依舊如此?!苯翊髡酒鹆松?,向替雨秋平整理衣裝那樣替雨秋殤翻了翻衣領(lǐng),隨后輕聲道,“祝你們武運昌隆?!?p>  雨秋殤沒有再多言語,扭頭就要向評定室的門口走去??墒沁€沒等他走到門口,胸中的那口氣卻又泄掉了。一想到要和自己曾經(jīng)親如手足的弟弟對陣,雨秋殤那連對陣武田信玄和上杉謙信時都未曾發(fā)抖的手臂卻止不住地抗拒,連握刀都有些握不穩(wěn)。

  可惡啊…這又如何與阿佑對陣?我連決心都下不了啊…阿佑肯定不會像我這般軟弱吧,我這個半吊子的樣子又如何當家督?

  ·

  就在這時,天守閣的地板下忽然傳來了一陣動靜。在大家反應過來之前,就看到角落里的一個柜子下的地板上下震動了兩下。所有人都瞬間抽刀在手,打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雨秋殤把茶茶護在身后,同時對真田信繁做了手勢。真田信繁見狀立刻上前,緩緩地推開柜子,隨后領(lǐng)著眾人把刀指向了那塊地板。片刻后,地板就被翻開,鉆出來的人不是他人,正是灰頭土臉的瀨名氏義。

  “啊,走地道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瀨名氏義在目瞪口呆的眾人面前爬出了地道,身后還跟出了幾個侍從。他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隨后對雨秋殤和今川楓道,“殿下,夫人,看起來天守閣已經(jīng)危險了,請隨在下一避吧?!?p>  “瀨名大人不覺得該先解釋一下這地道嗎?”今川楓和瀨名氏義也是自今川家開始的老相識了,說話一點都不客氣。

  “啊,夫人說笑了,有道是狡兔有三窟,何況是身為天下第一豪商的我呢?有條地道不過分吧。”瀨名氏義聞言笑了兩聲,便做了個請的姿勢,“無論如何,請夫人相信,我在殿下的這一邊。”

  “我該怎么相信你?”今川楓眉毛一皺,瞬間也是殺氣畢露。

  “很簡單,如果我是另一邊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勝券在握,根本沒有以身涉險的必要了?!睘|名氏義看了眼屋子里全副武裝的侍衛(wèi)們,“還是夫人覺得我吉兵衛(wèi)是會做賠本買賣的人?”

  “地道通往哪里?”今川楓又飛快地拋出了另一個問題,屋外逐漸接近的砍殺聲已經(jīng)讓她沒有多少猶豫的時間了。

  “從天守閣通向瀨名家府邸,又通向城南五之丸的一處廢棄倉庫里?!睘|名氏義非常誠實地攤開手來,同時低聲催促道,“夫人,請快些,沒時間了?!?p>  “我知道了?!苯翊鹘K于下定了決心,向雨秋殤點了點頭道,“立刻就撤吧?!?p>  “不能走太多人,地道通風不好。殿下,夫人,還有少夫人,除了你們?nèi)齻€和我那些領(lǐng)路的隨從外,最多再帶兩個人了?!睘|名氏義看今川楓答應后,立刻示意自己的侍從們準備引路,“而且高度不高,必須彎腰蹲下前行,移動很慢。想要走到南城藏身處,至少需要兩個時辰。在那之前地道被發(fā)現(xiàn)的話,無論是熏煙還是灌水,我們就都要死在里面了?!?p>  “瀨名大人的意思是需要斷后部隊嗎?”森田惡翔聞言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向雨秋殤和今川楓行了一禮道,“請交給在下吧,這是殿下侍衛(wèi)隊長應該履行的責任。”

  雨秋殤怔了一下,他明白森田惡翔話里那沉甸甸的含義。留守在必定失守的天守閣里,斷后部隊的全滅結(jié)局幾乎無法避免。這樣一個命令,就是生離死別了。但是見慣了生死的雨秋殤明白,現(xiàn)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否則只會讓他們的犧牲白白浪費罷了。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追隨了自己出生入死十五年的侍衛(wèi),從人質(zhì)到軍旅到少主再到今天的雨秋家家督。一路上,都是森田惡翔陪著他走過來的。

  “十五年了,從畠山家起看著殿下從小娃娃長成大人了。實不相瞞,當時看您缺了一只胳膊,在下還覺得您注定成不了大事呢。后來看您在相撲大會上用獨臂把那么多高手都摔翻的時候,在下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往后的日子里,也祝您武運昌隆了!”森田惡翔咧著嘴笑了兩聲,以很別扭的玩笑試圖寬解雨秋殤的情緒,同時下令道:“信幸、信繁,你們兩個護衛(wèi)著殿下走吧。其他的人,留下來跟我斷后!”

  隨著侍衛(wèi)們轟然應諾,真田信幸和真田信繁也簇擁著雨秋殤走下了地道。在下地道前最后一刻,雨秋殤又回頭看了眼森田惡翔,后者則向他比了個大拇指。不過雨秋殤并沒有注意到,茶茶也在深深地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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