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幕后之人

　　“公子什么都不問，就這樣讓她走了？”

　　歷陽看著簡兮離開后，才從另一個方向走到?jīng)鐾ぶ隆?p>　　“禮陽，你可有怪過我，手上有證據(jù)，卻不愿去一試？”

　　公子亞沒有回答歷陽的問題，他的腦海中仍是簡兮方才質(zhì)問他的話。

　　歷陽聽到公子亞對他的稱呼，眉宇間盡顯惆悵，剛才簡兮與公子亞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公子得到證據(jù)之時，高家上下幾十條人命早已不在，試或不試，都救不回他們......”

　　歷陽說著手中不禁握拳，眼中是濃濃的恨意。

　　“況且我們要面對的人，很可能是未來會繼承天下的人，稍有差池，便是全軍覆沒，公子能冒險救下禮陽，便已是大恩了。”

　　公子亞收回視線，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歷陽，眼前的男子為了掩飾身份，不得不遮住真實(shí)的面容，曾經(jīng)這一張臉，也是迷倒過萬千少女的。

　　往昔那個能與他并肩策馬，肆意瀟灑的少年，如今，卻背負(fù)著一族的重?fù)?dān)，只為仇恨而活。

　　公子亞垂眼一笑，“過幾日，帶著她去焚琴殿見我吧?！?p>　　不用點(diǎn)明，歷陽也知道他說的是誰，只是他沒想到，一向謹(jǐn)慎的公子亞，如此便應(yīng)了那女子，“公子這是準(zhǔn)了？”

　　公子亞：“嗯。”

　　“可公子什么都沒有問她，甚至那兩封密信都讓她帶走......”

　　“她是個聰明人?！惫觼喕厣?，昂首望向夜空，此刻烏云散去，皓月當(dāng)空，“能將字條送到我手中，說明她一開始便將你、我以及高家的事調(diào)查得清清楚楚了，高家的事，涉及朝政，她能查到證據(jù)在我這里，說明她手中的情報，比我們想象得要有價值。

　　而且她一開始像是被我們逼著做下七日之約的決定，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留下余地，她原本便是沖著三日的期限去的?！?p>　　歷陽恍然，“竟是如此？”

　　公子亞點(diǎn)頭肯定，繼續(xù)道：“能通過我的一舉一動來得知證據(jù)具體的位置，說明她本身察人知物極為細(xì)致，非常人可比?！?p>　　“當(dāng)日在倚雪樓，面對你的劍意，仍能不卑不亢，應(yīng)對自如......此女的膽識與心境，皆是強(qiáng)大?！?p>　　“若是能為我所用，那后面的計(jì)劃，定會順暢許多?！?p>　　歷陽觀簡兮此人，便只是覺得有些機(jī)靈，如今經(jīng)他這么細(xì)細(xì)一說，倒也有些道理，不過歷陽看著公子亞的背影，突然笑了起來。

　　“倒是很少聽見你對一人評價如此之高，何況此人還是位女子，依我看，公子?jì)D之位空缺已久，公子若是喜歡，討來做公子?jì)D，也不是不行?！?p>　　公子亞越聽越覺不對，直到最后，猛地轉(zhuǎn)身，喝道：“歷陽，我看你是幾日沒被我揍，皮癢了是吧？看我不打得你求饒！”

　　歷陽一邊作勢，一邊笑道：“打就打，我怕你不成！”

　　......

　　那晚過后，第二日一早簡兮便帶著行露離開了雅室，回了倚雪樓。

　　倚雪樓的生意雖不比斗舞那幾日，但來的客人仍是絡(luò)繹不絕，甘棠原本知道簡兮二人回來后，打算去問問后來的情況，誰知被幾位酒客拉著說了許多關(guān)心的話，等她得空時，已是過了午時。

　　“沒想到這久舞先生看著風(fēng)光無限，其實(shí)瑣事纏身，麻煩得緊?。　?p>　　甘棠一臉疲憊，毫無形象地趴在桌上。

　　“哎呀！你老看著這雅令做什么？難道比我還好看嗎？”

　　行露見狀，在一旁差點(diǎn)笑出聲，“甘棠姐姐這般精神，想是還有精力去臺上獻(xiàn)舞一支？”

　　甘棠一撇嘴，嗔道：“行露！你怎的也調(diào)侃我起來了！姑娘你看她！”

　　然而此刻的簡兮似乎聽不到她們打鬧一樣，不僅沒有理會甘棠，反而還拿出了上賓令，研究得專心致志。

　　“姑娘？簡兮！”

　　聽見甘棠喚她名字，簡兮這才回神，“甘棠？你何時來的？”

　　顯然，方才簡兮確實(shí)是神游了。

　　甘棠氣得深吸一口氣，而后冷靜了下來，“我來時便見你看著雅令出神，話說回來，你們這幾日只是待在雅室，并未進(jìn)宮，更別提公子亞的宮殿了，那他為何在不信任你的情況下，還要將雅令給你？”

　　簡兮道：“試探?！?p>　　甘棠沒聽清，“什么？”

　　簡兮從懷里將那兩封密信拿出來放在桌上，“公子亞在試探我是不是真的知道密信在何處?！?p>　　“如果我只是為了進(jìn)到焚琴殿而故意接近他的，那么在拿到雅令之后，便會帶著自己偽造的證據(jù)去見他，那時，只怕進(jìn)了宮門，還未到焚琴殿，便會在半路被人截殺?！?p>　　甘棠神色變得嚴(yán)肅起來，一邊翻看那兩封密信，一邊問道：“他如何斷定你帶去的證據(jù)是偽造的？萬一真的還有別的證據(jù)呢？”

　　行露解釋道：“高通一案時隔三月，三個月足夠?qū)Ψ戒N毀所有不利的證據(jù)了。你也知道，姑娘為了能取得公子亞的信任，早在此案被立案時便讓我們有所行動，而我們找到的多數(shù)并不能作為有效的證據(jù)?！?p>　　“后來那些線索全部指向雅室，說明公子亞手上的，便是唯一的證據(jù)?！?p>　　“有理。”甘棠看著手上的密信，眉頭緊蹙，她此時正看的是高通寫的彈劾信，上面有許多朝廷重臣的名字，并列舉了眾人的各項(xiàng)罪狀，原本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畢竟能坐上那些位置，很少有人是清白的。

　　直到她看到了最后一個名字......

　　“元正？！元武帝嫡子公子正！”

　　甘棠沒有想到，里面竟然會有公子正的名字，什么買官賣官，什么結(jié)黨營私，什么草菅人命......

　　簡兮神情亦是一臉凝重，“你看另一封?！?p>　　甘棠聞言拿起另一封打開，看了一會兒之后猛地將信拍在了桌上，“堂堂御史大夫，竟然勾結(jié)手下官員，陷害朝廷命官，真是豈有此理！”

　　“不對，周瀚海雖說位高權(quán)重，但仍是臣下，你的意思是，這件事真正的幕后主使是公子正？！”

　　簡兮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甘棠氣得臉都紅了，大罵道：“之前臨淄洪澇，他主動申請運(yùn)糧賑災(zāi)，我還以為他人如其名，剛正不阿，心懷百姓，原來都是狗屁！竟然勾結(jié)御史陷害高大人！天下若是交到他的手中，非得亂套不可！”

　　見甘棠這般義憤填膺，簡兮反倒笑了起來，手上還忙著給她倒了杯水，“久舞先生消消氣，先喝杯茶？”

　　“什么久舞先生，都是你推給我的好嗎！”甘棠半推半就地接下，有些煩躁，“你怎的一點(diǎn)都不著急？公子亞的當(dāng)務(wù)之急定是幫高家平反，你既是要拉攏他，自然是要幫他解決這件事的，話說回來，竟是公子正這座大山擋在前面，也難怪公子亞手上有著證據(jù)卻沒有去伸冤?！?p>　　行露笑了笑，“姑娘早就看過這兩封信了，不過啊，看完之后當(dāng)時比你還要?dú)鈶嵞?！?p>　　“行露！你好好的說我干嘛！”

　　被揭穿的簡兮白了行露一眼，再看向甘棠時，只見她笑得根本合不攏嘴。

　　簡兮突然覺得自己養(yǎng)了兩個白眼狼......

　　她哼哼兩聲，決定大度的不與她們計(jì)較，隨后再次想起當(dāng)前的問題，又恢復(fù)了之前凝重的樣子，“自古以來，皆是嫡承皇位，而公子正又深受陛下器重，很可能便是未來的天下之主，要想扳倒他，確實(shí)要想一個萬全之策?！?p>　　此話一出，甘棠笑意全無，行露亦是神情嚴(yán)肅。

　　“我想起來了！”

　　突然，行露拍案而起，簡兮和甘棠皆是一驚。

　　簡兮問道：“怎么了？”

　　“侍御史趙卓乃是周瀚海的心腹，早些時日我去催酒時，在一杯酒坊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