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過內(nèi)情之后,鄭妍就悄悄離開了案發(fā)現(xiàn)場,一如來時,并沒有人發(fā)現(xiàn)。
“周姑娘,喝茶?!?p> 回到客院后,思巧乖巧的給鄭妍送上香茗,然后垂首在站一旁小心侍候著。
鄭妍輕輕呷了一口,然后緩緩問道:“說吧,歧湛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思巧聞言眉毛都沒動一下,“周姑娘什么意思?奴婢怎么不明白?”
鄭妍意味深長的瞥了思巧一眼,似有感而發(fā)的輕聲道:“到是我看走眼了。”
說完之后,鄭妍竟是不再追問,這讓暗暗警惕起來的思巧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早就想好的推諉之辭居然一點都沒用上,讓她心里空落落的。
……
相較鄭妍的置身事外,凝夜山莊卻因為突然出現(xiàn)的死人變得人心慌慌。
“陳提刑,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
偏僻的雜物房中,王忠正緊張的看著一名老仵作驗尸。
老仵作直起身,身邊的小童送上艾草薰過的帕子給他凈了手后,才不緊不慢的說道:“致命傷在咽喉處,可兇手真正的目的卻是在這里?!?p> 老仵作說著指向死者的頭部。
王忠皺著眉頭湊近了去看,只見在死者的天靈處竟有一個小指粗細,邊緣平整的孔洞。
“為何這里會有如此孔洞?您方才不是說死者的致命傷在咽喉處嗎?”
“我可與陳侍衛(wèi)打個賭。”
“賭什么?”
王忠眉毛擰得更緊,覺得這老仵作當真故弄玄虛,他這邊已經(jīng)急得火燒房子,可這老貨竟還在這里拖延時間,也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
“賭死者頭顱中空空蕩蕩?!?p> 老仵作仿佛沒看出王忠的不滿,說起話來依舊不緊不慢。
“咝~這不可能!難道你是想說死者的腦子被人從這個小孔給取走了?”
“正是如此?!?p> 王忠臉色難看,要不是看這老仵作是京兆府中最有名的提刑官,他恨不得當場把他給趕出去了事。
并非他剛愎自用,而是人的頭部是非常堅硬的,就算被人用利器刺穿,可要不著痕跡的,且在如此短暫的時間把腦子取出卻是不可能的。
“陳提刑,你不覺得這個結論太過不可思議了嗎?據(jù)我調(diào)查,死者陸見是在辰時離府,而他的尸體是在已時發(fā)現(xiàn),短短一個時辰,兇手是用何方法把死者大腦取走?”
“有一個方法?!崩县踝鲗ι磉叺男⊥c了下頭,小童立刻取過一根麥桿。
老仵作接過麥桿,示意王忠看,“看一看,這是什么?”
“這不是麥桿嗎?”王忠覺得自己壓抑的怒火馬上就要失控了,可他不停的忍耐忍耐,才讓自己保持冷靜而不至于當場發(fā)飆。
老仵作大概是戲弄夠了王忠,終于不再逗他,把手中的麥桿輕輕插入死者天靈的孔洞中,尺寸卻是剛剛好。
“這次看明白了吧?”
王忠震驚的瞪大眼睛,只覺得頭皮發(fā)麻,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差點被他脫口而出。
“這、這……怎么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如果是當場把腦髓吸出,那么一個時辰的作案是綽綽有余的?!?p> 食腦!
這簡直顛覆了王忠的三觀,他真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樣的窮兇極惡之徒,不只殺人,還把死者的腦子給吃掉了。
老仵作說罷之后,自覺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不理王忠如何的震驚,優(yōu)哉游哉的邁著方步離開雜物房。
王忠的下屬徐木在旁邊聽了全部,直到老仵作走了之后才慘白著一張臉,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王哥,咱們真的能抓到兇手嗎?”
王忠絕望的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jīng)多了一抹堅定,“我們必須抓住兇手,不然所有人都討不到好處……而且,我有預感,這或許只是一個開始?!?p> ……
白天過去,一輪新月慢慢爬上梢頭,凝夜山莊卻燈火通明,山莊的守衛(wèi)比平時多了好幾倍。
換上男裝的鄭妍趴在房檐上看著下方巡視而過的護衛(wèi),心里把那個行兇的殺手罵了個一百八十遍。
她原本計劃得挺好,想趁著晚上夜深人靜時潛出山莊去營救馬老板的兒子,可現(xiàn)在卻因為白天的兇案整個凝夜山莊都被戒嚴了,再要混出去就沒有那么容易了,幸好她在凌云居意外吸了一口仙氣,經(jīng)過這兩日的煉化,讓她低微的修為又長了那么一丁點,這意味著她能夠施展的手段也多了一些。
想到這里,鄭妍心疼的取出一枚玉佩。這塊玉佩是原主父母送給她的滿月禮,小姑娘一直很珍惜的佩戴著,因為這是她對父母唯一的念想,若非手邊沒有可用的材料,鄭妍也不想動這塊玉佩,可惜明天就是她跟馬老板約定的最后一天了,今晚她必須去把馬老板的兒子送回去。
鄭妍是個性格果斷的,只猶豫了片刻就已經(jīng)做出選擇,一手托著玉佩,另一手則調(diào)動體內(nèi)的法力并匯于指尖,迅速抹去玉佩上原來雕刻的襁褓佛,并替換上一道“隱身符”的符文。
鄭妍在現(xiàn)代時很少用到“隱身符”,畢竟所謂的“隱身符”并非是真正的隱身,只是通過符文改變佩戴者周圍光線的明暗,讓他人產(chǎn)生視覺死角從而達到“隱身”的效果,這在滿街都是攝像頭的現(xiàn)代就是個雞肋,不過,這里是古代,效果自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于是,鄭妍就用這個簡易版的隱身符悄悄離開了凝夜山莊,并往卦相中顯示的馬漠北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
馬漠北窩在又臟又臭的船艙里,渾渾噩噩的完全記不清楚這已經(jīng)是自己被綁架的第幾天了。
從那些綁匪的只字片語中知道是他們看中了父親的鋪子,強買不成,這才抓了他用以威脅他的父親就范。漕幫的霸道在京中幾乎無人不知,只是,馬漠北實在不明白風水街上那么多鋪子他們都沒看上,為何偏偏盯上他家的那間毫不起眼的小鋪面?
馬漠北想不通,可連日來的折磨卻讓他知道如果他的父親再不來營救自己,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