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王忠說出要清場的話,趙錦鸞已經(jīng)率先開口道:“你盡管查看,無須回避!”
趙錦鸞話音未落,身后便傳來細(xì)碎的驚呼聲,于是眉心一蹙,回頭去看,正好看到明顯勉強堅持著的幾位小姐慌忙收回的怯怯的目光。心下覺得這些人太不經(jīng)事兒,可趙錦鸞到底顧忌她們的家世予岳王府有用,被嚇到總歸不好,權(quán)衡之下才道:“若不舒服的可先去休息?!?p> 眾家小姐雖然覺得就這樣離開略有不妥,可這種場面實在太過駭人,若不是有侍女在旁邊攙扶,有那性子軟和的早就直接倒地昏迷了,不過既然趙錦鸞發(fā)話了,她們當(dāng)即不敢再留,紛紛道別后快步離開。
張若雨也想走,可是待看向站在幾位公子之間的譚浽臨后,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有離開的意思,便壓著心中的惡心,硬著頭皮道:“我不走,我想看看到底是哪個敢在凝夜山莊里傷人!”
張若雨不走,韓夢如自然也不走,雖然她也被死人嚇得臉色發(fā)白,可還是忍著道:“我要留下來照顧若雨,我也不走?!?p> 趙錦鸞默默點頭,無論這兩人的目的是什么,但能留下來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想留下,那便留下吧。”
張若雨眼巴巴的看向譚浽臨,希望自己的舉動能引起對方的注意,可沒想到那即使站在一眾品貌皆為上品的名門公子間也能瞬間吸引住所有人目光的男子,卻是仿若沒有發(fā)現(xiàn)她一般,正低聲與身邊人交談著什么,讓她一片柔情瞬間零落成泥。
王忠見現(xiàn)場該走的已經(jīng)都走了,不敢繼續(xù)耽擱,邁步往假山后走去查看尸體。
死者是一名年輕男人,滿臉是血,看不清容貌,可身上的衣袍卻是極為名貴的蜀錦,不是山莊里的仆從,也不是護(hù)衛(wèi),很可能是外來的。
他的頭上有明顯的傷痕,應(yīng)是撞擊導(dǎo)致,而致命傷應(yīng)該是咽喉處的刀傷,一刀斃命,兇手顯然是個用刀的高手。地上的草坪有壓痕和拖痕,所以這里不是第一現(xiàn)場,應(yīng)該是兇手行兇后把尸體拖拽到此處,掩人耳目,畢竟這里來往行人稀少,若非那兩名侍女為了節(jié)省時間才選擇這里的小路,尸體大概不會這么快就被人發(fā)現(xiàn)。
王忠蹲下摸了摸尸體的溫度,發(fā)現(xiàn)居然還沒有完全變涼,這說明人是剛死不久的。
“把尸體抬出去?!?p> “是!”
兩名侍衛(wèi)立刻上前把尸體從假山后抬了出去,眾人看到死者渾身是血的慘狀,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鄭妍的目力驚人,只掃了一遍就大概了解到死者的大概情況。
不是搶劫!
因為一般劫匪不會上來就殺人,而且這里是凝夜山莊,哪個劫匪會不長腦子的跑到皇家別院里打劫?
那么就只能是——仇殺!
這是鄭妍的結(jié)論,只不知死者是什么身份?又為何死在這里?不過這些鄭妍覺得與自己應(yīng)該沒什么關(guān)系,便想著回客房,畢竟她晚上還有事情要辦。
陽光下,尸體完全暴露在眾人眼前,一些剛才在暗處看不太清楚的細(xì)節(jié)也陸續(xù)展現(xiàn)出來。
“這,這人該不會……是陸公子吧?”
忽然,在譚浽臨那一群富家公子中傳來一個遲疑的聲音。
王忠心中一動,忙順聲看去,發(fā)現(xiàn)說話的竟是理先伯家的九少爺。
“原來是理先伯府上的袁九爺,不知九爺可是識得死者?”
袁九說罷就有點后悔,畢竟死者臉上都是血,并不能看清容貌,只是他看到此人腰間的玉佩,正是前不久他與好友陸見參加一個詩會贏來的。為此,陸見還頗為得意,雖覺得這玉佩不算上品,可還是每日佩戴。
想到死者可能是自己的好友陸見,袁九臉色瞬間慘白。
譚浽臨看出袁九的遲疑,提議道:“不如袁兄往近再仔細(xì)瞧瞧,莫不要看錯了才好?!?p> 袁九從沒見過死人,心里也是惴惴,可到底想確定死者身份,周圍又那么多人盯著,于情于理他也不能退,于是咬了咬牙,邁步走向尸體。
袁九心中原也是猜測,可待走近卻是完全可以肯定此人真的是陸見,當(dāng)即心中一痛,掩面哭泣起來。
“陸見,當(dāng)真是陸兄,他,他怎么會在此處遇害?”
這時,趙錦鸞也想起來陸見是何許人也是了,確切說他并非官宦子弟,而是皇商陸家的嫡次子,平時因與理先伯家的袁九相熟,就自然而然的混進(jìn)了這群官二代之中。
對于此人,趙錦鸞并沒有特別的印象,資質(zhì)平庸,貌不驚人,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入得了岳王的眼,只是陸見雖沒什么顯貴的身份,但到底陸家也是京中有名的富商,陸家嫡子無緣無故死在凝夜山莊,若不查明真相,予岳王府也沒什么好處就是了。
趙錦鸞瞬間就陰謀論了,覺得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目的是沖著她們岳王府來的。
不過既然有人認(rèn)識死者,那接下來就要確認(rèn)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于是王忠請示了錦鸞郡主后就開始詢問袁九。
“袁九爺,不知你可知道陸公子為何會出現(xiàn)在凝夜山莊?”
這時,袁九也哭得差不多了,拭了拭眼淚答道:“今日我們應(yīng)榮昌侯譚兄之邀來凝夜山莊賞荷,陸兄原也是要與我們同行的,可沒想到我乘馬車去陸府接人時,陸府的門房卻說他臨時有事早早就走了?!?p> “那陸公子可留下口訊?”
袁九搖頭,道:“不曾留下,那門房只說陸兄走得非常匆忙。”
王忠若有所思,接著又問:“離開時是步行,還是乘坐了馬車?”
袁九一愣,隨即慚愧的搖了搖頭,道:“這個,我,我不曾問過……”
“郡主,屬下決定先去陸府再確認(rèn)一下陸公子今日的行蹤,或許陸公子匆忙出府是去見了什么人,而這個人有很有可能就是兇手?!?p> 趙錦鸞也知道不可能看過尸體就能抓住兇手,當(dāng)即同意道:“嗯,去吧,莫忘你只有一日時間。”
王忠頓覺壓力巨增,破著頭皮道:“屬下尊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