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初回到府中,玉柯難得在府上和玉夫人在正廳里喝茶,她帶著黛青和綠瑩過去見禮,將食盒里的點心擺在偏廳桌子上,又讓婢女將玉暖暖叫過來。
玉夫人和玉柯之間的談話沒避諱蘇云初。
玉夫人擰著秀眉,擔(dān)憂道:“這段時日我們府上收的那些賀禮做什么打算?”
玉柯嘆了一口氣,揉揉太陽穴,開口:“將花名冊給我,后日的大宴上,我找個合適的機會給陛下呈上去?!?p> 蘇云初將桌子上最后一道點心擺在桌子上,聽聞道:“舅舅,今日我在主街上瞧見六皇子和太子的客卿當(dāng)街大打出手,連禁軍的沈大人都驚動了。”
玉柯心頭一跳,眉宇間皺起一個深壑的川字,追問道:“可知道是誰挑的事兒?”
“說因觀念不和,吵了幾句后便動起手來了?!彼晕⒊聊似蹋^續(xù)認(rèn)真說道:“禁軍處理完六皇子和太子爺才到場?!?p> 玉柯深沉的眸子里閃著微光:“那肯定是驚動陛下了,這事兒不光彩,兩位主子段時間內(nèi)不會好過了?!?p> “老爺,這花名冊的事兒要不在緩緩?這時候送過去明顯是火上澆油啊?!庇穹蛉藨n心道。
玉柯一雙眸子銳利如鷹,沉吟了片刻,道:“這批物件兒就如定時炸彈一般存在玉家,被有心之人參一本,落個結(jié)黨營私的罪名,玉家九族都不夠砍?!?p> 玉夫人用帕子捂住嘴要哭:“這可怎么辦???安生日子才過了沒幾天?!?p> 聽著門外有動靜,玉柯和玉夫人立刻斂住神色,勉強擠出一抹慈父和慈母的溫柔,玉暖暖進(jìn)來給玉柯和玉夫人見過禮,之后和蘇云初坐在一起吃點心。
玉柯望著玉暖暖和蘇云初姐妹情深,深沉的開口:“后日朝廷設(shè)慶功宴,陛下特許我們玉家攜帶家眷,你們兩個小的,到時候可要打扮的穩(wěn)重一些?!痹捖?,他的目光落在蘇云初那里,特意多叮囑了一句:“尤其是云初,大家閨秀該有的禮儀一絲都不能有差錯。”
蘇云初錯愕,愣愣的問道:“舅舅,我也要去嗎?”陛下應(yīng)該最不喜歡見到蘇家人吧,畢竟是他老人家的一塊心病呢。
玉柯點頭道:“嗯,為此我特意向陛下求了恩準(zhǔn),到時候你同暖暖一起坐在家眷席上?!痹捖?,他捋了捋胡須,道:“云初,你和暖暖都到了適婚的年紀(jì),玉家要為你們的以后做打算?!?p> 這場慶功宴滿朝文武的公子小姐都會到場,是未婚的小姐公子們互相相看的絕佳機會。
玉夫人覺得這話由當(dāng)舅舅的開口太直白了,怕蘇云初面子掛不住,狠狠的剜了玉柯一眼,轉(zhuǎn)頭溫柔道:“云初,你也別有太大壓力,你舅舅也沒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因為你和暖暖都到了適婚年紀(jì)?!?p> 蘇云初表示理解,永安的女子一般十六歲及笄之前便有公子媒人上門說親,她和玉暖暖一個十八,一個二十,至今還未定下親事。
當(dāng)初玉柯和玉夫人疼愛女兒,玉暖暖及笄后不忍心女兒早早出嫁,便將女兒多留在府中幾年,一晃玉暖暖今年有二十了,在永安算的上大齡剩女了。
玉暖暖臉頰飛來兩團(tuán)紅暈,嬌羞的低下頭。
橘紅色的光暈布滿西天,顧穩(wěn)施展輕功,輕飄飄的落在窗前,屋內(nèi),蘇云初正為參加晚上的大宴梳妝打扮。
“小姐,您調(diào)查的東西又結(jié)果了?!鳖櫡€(wěn)將冊子高舉頭頂,端著萬年不化的冰塊臉,連說話的語氣都四平八穩(wěn)。
黛青將冊子取來,蘇云初抽出手細(xì)細(xì)翻看一遍,并未多言,只是將冊子重新合上,交到黛青手里收好。
“云初,馬車已經(jīng)在大門口等候了?!庇衽嶂箶[小跑進(jìn)來,一深淺藍(lán)色的輕紗流裙上面繡著滿枝桃花栩栩如生,仿若真的能從裙擺上折下一枝桃花來,流云髻上帶著一只振翅欲飛的蝴蝶金釵,妝容端莊大方。
蘇云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抿嘴笑道:“暖暖表姐今天美極了,比天上的仙子還要美。”
玉暖暖嬌羞的攪了攪手上的帕子:“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么隆重的場合,當(dāng)然要好好打扮?!彼浦K云初一身淺綠色的輕紗齊胸襦裙,秀眉微微蹙起,道:“為什么不穿剛做的那身鵝黃色的禮服?”
“我就是去蹭吃蹭喝的,還是低調(diào)一些?!彼峦律囝^,俏皮道。估計陛下日后想要重用玉柯,才賞他一個面子的,蘇家和皇家真實的關(guān)系她還拎得清。
玉暖暖想說讓她換一身隆重一點的衣服,眼看著時間來不及了,只好由著她。
玉家的馬車,趁著夜色,迎著萬家燈火,向皇宮的方向駛?cè)?,宴會還未開始,人們依著規(guī)矩和自己的身份去規(guī)定的地方等候。玉柯找自己的同僚們,玉夫人和朝中命婦都被叫去了皇后娘娘的宮里陪喝茶,蘇云初和玉暖暖則被帶到皇親貴族和王公大臣的孩子堆里。
玉暖暖牽著她,在偏殿中找了個不前不后的位置坐下,因怕各位小姐們拘束,偏殿門口只有四名宮人守著等候吩咐,大家的年紀(jì)又相仿,便暫時將繁瑣的禮節(jié)拋之腦后,幾個年紀(jì)尚小的公子小姐,索性圍著偏殿追逐打鬧,氣氛很祥和。
“玉小姐,蘇小姐,我們在晉國公府見過的,上次坐的比較遠(yuǎn),便沒上前打招呼。”玉暖暖和蘇云初剛坐下不久,便有人上來搭話。帶頭的是兵部尚書周擎家的女兒周小韻,跟在她身后的兩個一個是兵部侍郎家的方恬,另一個是和蘇云初坐在一起的陳玉潔。
幾個小姐互相見了禮。
陳玉潔自來熟的拉住蘇云初的胳膊:“蘇云初,你好記得我嗎?我是陳玉潔,我們上次一起在晉國公家的茶話會上見過的。就是江琪表演節(jié)目的那一次?”
陳玉潔的聲音沒有刻意壓低,又將最后半句話咬的極重,頓時有不少人朝她們投來異樣的目光。
蘇云初笑笑,瞧著活潑的陳玉潔十分親切,清了清嗓子,道:“當(dāng)然記得了,要不是江琪,當(dāng)時表演節(jié)目的就是咱倆了。”
剛剛收回目光的人又齊刷刷的看向這邊。
周小韻扶額:“玉潔這么多年以來終于找到同類了?!?p> 方恬抽了抽嘴角:“她倆的共同愛好是江琪,共同討厭的還是江琪?!边@一點,她挺佩服陳玉潔的,淮陽城內(nèi)看江琪不順眼的貴族小姐有不少,能像陳玉潔絲毫不掩飾表露在臉上的,絕無僅有。
不對,現(xiàn)在陳玉潔不是獨一無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