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身穿便衣,周圍的百姓并未跪下行禮,仍津津有味的湊熱鬧。
“六弟,真是不好意思,是大哥御下不嚴,給六弟添麻煩了?!崩顒t顯疾步來到案發(fā)現(xiàn)場,瞟了一眼貼上封條的木門,對李則明拱手一禮,接著就是一拜。
李則明慌忙將人扶起,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臉歉疚的說道:“早知道那先生是個挑事兒的主兒,六弟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拜在我的門下,我這就回去,將他的東西丟出府,還望太子殿下能夠消氣?!?p> “這不是六弟的本意,是府上客卿們的無心之過,大哥不會放在心上的,六弟多慮了?!崩顒t顯道。
李則明拱手作揖:“太子爺心胸寬廣,乃社稷之福?!?p> 兩人一人一句,將謙遜恭讓的優(yōu)良傳統(tǒng)發(fā)揮到極致。
前面剛剛議論的二人,贊嘆道:“太子爺和六皇子如此和睦,那些小人挑撥離間都沒有用?!?p> “此乃我永安之福??!”
蘇云初抽了抽嘴角,他倆要當真和睦,就不會縱著府上的客卿就不會光天化日之下打起來,且姍姍來遲。
深淵見兩位主子還在這打太極,上前一步道:“太子爺,六皇子,兩個無賴聚眾打架,只因是您二位主子府上的客卿,這才驚動了二位,實在不好意思?!?p> “沈大人客氣,應該是我們給您添麻煩了?!崩顒t明拱手一禮,對深淵十分的客氣。
李則顯也拱手作揖:“沈大人掌管淮陽城的十萬禁軍,還要在百忙之中處理我們兄弟倆的爛攤子,本太子實在過意不去,在這給您賠禮道歉了。”
深淵心平氣和道:“都是卑職的職責分內之事,兩位主子太客氣了,深淵受不起。”
“這個深淵是陛下跟前的紅人,掌管淮陽城的治安,且直接受命于陛下,真真是淮陽城內頭號惹不起的人物?!?p> “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前途無量?。 ?p> 前面的兩人似乎對朝中之事十分了解,又開始小聲竊語。
深淵帶著禁軍撤兵,看熱鬧的人一窩蜂似的跟在后面,這年頭,百姓們瞧見官兵押解犯人都能消遣半個月。
蘇云初想著趁著沒人發(fā)現(xiàn)趕緊回府,誰料,李敘和林致?lián)P恰恰在這個時候趕過來湊熱鬧了。
李敘輕搖折扇,緩緩走來,對李則顯和李則明一禮,林致?lián)P緊隨其后:“見過太子殿下和六皇子?!?p> “免禮,你們二位這是……”
李敘搖著折扇,風度翩翩,道:“我和小林喝完茶瞧著這邊聚了不少人,便想過來瞧一瞧熱鬧?!痹捖?,望著深淵和貼上封條的木門,又道:“我和小林來晚了?”
這天下敢什么熱鬧都湊的,也就是李敘了,人家老爹又是陛下唯一的同胞弟弟,且在陛下登基時出力了。
沒辦法,人家生來就有這個資本。
李則顯輕笑道:“確實來晚了?!币浑p溫和含笑的桃花眼看向李則明,又接著道:“不過是一場笑話,沒什么可看的。”
蘇云初掩著面,悄悄的移動到人群的外圍圈,身后那一聲深情高亢的聲音再次響起。
“云初。”林致?lián)P一眼認出了她。
她滿臉黑線,尷尬的轉過身子,對這幾位微微福了福身子,行了一禮。
李則顯瞧見黛青手里的一水茶樓的食盒,微微挑眉,一雙桃花眼里的探究意味很濃:“蘇小姐,怎會出現(xiàn)在這?莫不是和晉國公世子和小林大人一起喝茶了?”
她呵呵干笑了兩聲,道:“誤會了,只是去六皇子府上送了一副繡品,聽聞一水茶樓的點心不錯,便順便買了一些,給舅舅和舅媽嘗嘗鮮?!?p> “蘇小姐什么時候和六弟走的這樣近了?”李則顯勾起唇角,探究的目光掃過蘇云初,又轉到李敘和林致?lián)P的身上,最后落在李則明的身上,問道:“六弟,蘇小姐的繡藝如何?”
李則明眉眼彎彎,嘴角上揚,如一只狡猾的狐貍:“蘇小姐的日月山河圖繡的好極了,本皇子要將它裱在書房,日日觀摩?!?p> 蘇云初無語,她送的明明是一塊空白的繡布,還日日觀摩!虧他能說出口!她訕訕開口:“六皇子喜歡就好?!?p> 李敘不樂意了,收起扇子指著李則明道:“你這事兒辦的不地道,既讓蘇小姐幫你繡圖,又何必勞我?guī)湍闩R?。俊闭f完,他伸手道:“趕緊把畫還給我。”他兩個月的心血呢。
“當然是你的技藝不如蘇云初,不然,你以為呢?”李則明眨眨眼,說的理所應當。
李敘抽了抽嘴角,他竟無法反駁。
林致?lián)P的目光一直落在蘇云初的身上。他定定的看著蘇云初,眼中的柔情讓蘇云初避無可避,只好硬著頭皮再次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玉府了。”
“我送你。”林致?lián)P立刻道。
話落,眾人雅雀無聲。
李敘瞧著李則明那副黑云壓城城欲摧的表情,瞬間明白了什么,他用扇子敲了一下腦袋,恍然大悟道:“我突然想起,有事兒找玉大人商量。”話落,他偏頭看著蘇云初,溫文爾雅道:“蘇小姐,不介意我同你一道回玉府吧?!?p> 說完,不給大家反應的機會,牽著蘇云初的手往玉家的方向走去,步履匆匆,像是在逃避什么。
李則明眼睛微瞇,盯著蘇云初被抓起的那只手,誰家的醋壇子打翻?林致?lián)P剛想跟上去,他冷道:“小林大人,在下有事請教,可否借一步說話?”
“當然……可以……”林致?lián)P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李則明的目光冷颼颼的,有點兒嚇人。
李則顯在一旁洞若觀火,瞬間明白了某人的心思。
逃離了主街,李敘才放開手,搖著手里的折扇,道:“云初喜歡看熱鬧?”
她深吸一口氣,道:“只是恰好路過,被堵在這里?!?p> 他不疑有他,點頭道:“日后蘇小姐出門,還是帶個護衛(wèi)好。”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說話的語氣有點兒酸:“云初繡技精湛,不知能否為小爺繡一副牡丹圖?”
她勾了勾唇角,笑的明媚,輕聲吐出三個字:“不可以?!闭f完,大步向前走去,黛青和綠瑩緊緊的跟在身后。
李敘一副受傷的模樣,捂住自己的胸口:“喂,為什么給李則明可以?李則明現(xiàn)在連我的臨摹都不要了!”他湊到綠瑩的身邊,問道:“說吧,你們家小姐的繡作一般都給什么樣的人?”
她停下腳步,沖他咧嘴一笑:“我的繡藝,實在不怎么樣?!?p> 李敘撇撇嘴,一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刺激一樣:“卸磨殺驢!”他終于知道李則明為什么喜歡這個女人了。兩個人都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客套話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說翻臉便翻臉。
蘇云初笑笑:“世子爺,您愿意當驢,我沒什么意見?!?p> 李敘石化,瞧著主仆三人離開的背影,忽而笑了,搖著折扇瀟灑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