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zhuǎn)眼,便要到了進行伏羲洞試煉的前一天,今天千初特地又來到了后山,她帶著一把小鋤頭,與幾瓶從藥閣草圃順來的,玄澤特地培育他的那些寶貝藥草的肥料,準備干一件大事。
她來到了一棵不及自己腿高的小樹苗前,蹲下,用心地為小樹的根部施著肥,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裙角已被濕潤的泥土染黑。
而千初后方,一人一虎正緩步走來。
“師傅,你在做什么?”境知弦突然發(fā)聲,讓千初嚇了一跳,全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可當千初起身,還未站穩(wěn)時,便被一個龐然大物給撲倒在地,隨后感覺臉上被一個又濕又滑的舌頭舔著,側(cè)臉被那胡子扎的有些癢癢的。
“饅頭!別鬧了!”
千初無奈的說道,那撲在自己身上的,就是八年前境知弦?guī)Щ厝サ男“谆ⅲ缃?,也不能叫它小白虎了,因為它現(xiàn)在的體格,有兩個成年人的體形大。
“子燐,你快把它拉開!”千初不停地躲閃著饅頭的舌頭,而扒在的她身上的重量險些讓她沒喘過一口老氣!
“師傅不如先說說看”境知弦微笑著,作勢要倚靠上他身邊的一棵樹,“你在做些什么?!?p> 千初在心中唾罵了一聲境知弦,口中卻無奈道:“你得讓我站起來好好跟你說吧?!?p> 境知弦思考了半響,不緊不慢地啟唇說道:“小畜生,回來?!?p> 那饅頭不知是被境知弦下了什么蠱,從以前就是這樣,不管是境知弦的什么命令,它都乖乖照做,聽話異常,絲毫沒有一個靈獸該有的節(jié)操!
正當饅頭要從千初身上依依不舍的挪下來的時候,千初卻一把抓住了它的嘴,她皺了眉,用力地掰開了饅頭的嘴,在看清它的牙齒后,千初不禁大叫道:“我的天,它的牙齒怎么成這樣了!俗話說小孩子會爛牙,我可沒聽說過老虎也會爛牙齒的!”
境知弦聽到這話,不自然的轉(zhuǎn)過了頭,用手摸了摸鼻子。
的確,畢竟一只老虎吃了八年的麥芽糖,牙齒沒掉光已經(jīng)算的上是不錯了。
“饅頭!從今日開始,你就同我回辭卿閣!”千初還在撐開著饅頭的嘴,仔細查看著它的口腔,“我要給你刷牙,順便找玄澤師伯,給你找找有什么生牙的藥?!?p> “嗚……哇……”饅頭用力的搖著身體,擺動著尾巴,表示它十分樂意又跟著千初回辭卿閣。
“你這些動作是誰教的!”正常的的老虎會像狗一般搖頭擺尾嘛!境知弦倒是笑了。“還能是誰,不就是你房里的那只小貓崽子。”
千初頓時覺得有些頭疼,自己身邊的,就沒一個是正常的生物。千初放開了饅頭,那白虎便跳到了境知弦的身邊,用腦袋蹭著他的手,求摸頭。
“咳咳咳,子燐啊,說回正事,你能幫我一個忙嗎?”千初一邊掏出手帕擦著臉上饅頭的口水,一邊扭動著右手的胳膊。
嘖,饅頭的爪子也太重了,剛剛它的爪子就搭在千初的右胳膊上,讓千初絲毫不能動彈。
“師傅想要徒弟干什么?”境知弦的語調(diào)輕挑,并饒有興趣地看著千初狼狽的動作,突然,境知弦的目光在千初的頭頂停留了片刻,便朝千初走了過來。
當境知弦走到離千初只有一步之遙的距離,抬手越過了她的頭頂,然后,用力的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讓干枯的樹葉變成了細渣,同千初的頭發(fā)混合在了一起。
“子燐!你干嘛?”千初又被嚇了一跳,隨后便用力的拍打了一下揉著自己發(fā)頂?shù)氖帧?p> “沒什么,幫師傅整理整理頭發(fā)而已?!本持铱吹矫媲暗呐穗u窩狀的頭發(fā),滿意的笑了。
千初瞇了瞇眼,心道:“你確定?我覺得自己的頭發(fā)更亂了好嗎!”
“算了,你先回去吧?!鼻С蹩傆X得,留境知弦在這里,只會幫自己倒忙而已。說罷,便頂著意識流雜草發(fā)型,又轉(zhuǎn)過身,朝小樹苗蹲了下來,而饅頭也湊了過來,不停地嗅著這個自己一掌下去就能拍沒的小樹苗。
千初嫌棄的扒著虎頭,說道:“你怎么跟境知弦一個德性,盡給我添亂!”被點了名的境知弦挑了挑眉,他看著千初的蹲下時消瘦的背影,握了握剛剛?cè)啻赀^千初頭頂?shù)恼菩?,也走了過去。
境知弦看到千初正擺弄一根樹苗,這棵小樹苗很細,似乎風輕輕一吹,樹的主干就會斷裂,但是,小樹的底端,可以明顯的看出來有人用麻繩一圈圈的環(huán)繞了起來。牢牢的固定住了搖搖欲墜的小樹。
“這是后山唯一的一棵櫻花樹,我去年發(fā)現(xiàn)的,但是怎么都不長葉子。我很喜歡這櫻花樹,可是自我被關在那精神病院……”千初下意識覺得自己說漏了嘴,連忙閉上了嘴巴。她抬眼,看了看身邊同自己一起蹲下的境知弦正盯著樹苗,并沒有在意她說了什么,便放下心來。
境知弦先是摸了摸面前的這棵樹的樹皮,便開始用手指扒這櫻花樹底端的泥巴。千初詢問道:“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境知弦發(fā)現(xiàn)櫻花樹的根部已經(jīng)開始潰爛了,只是潰爛的面積很小,一般人注意不到,但是,可以推測,這棵櫻花樹根的內(nèi)部已經(jīng)全部腐爛了,才會在外面的根表現(xiàn)出來。
千初正要將頭湊過去,看看境知弦拔開的那塊地方,還沒來的及看到,就被境知弦迅速的用泥土蓋上了。
“沒什么,你要是好好照顧它,它可以長大,長出葉子?!本持矣猛翆€的根部緊緊掩蓋住,說道。
“真的嗎!那就好了!”千初很開心,溫柔地摸這顆小樹光禿禿的樹干。
“子燐,明日你便要入伏羲洞歷練了,為師信你,定能奪了那第一回來?!鼻С跬蝗怀雎?。
境知弦聽到這話并沒有什么反應,半響,才文不對題的回了句:“師傅還是喜歡司觀云嗎?”
聽到這話,褚千初心里咯噔了一下,便集中了意識,果然,她的視野跳出了久違的選項框。
“一、說什么呢傻孩子,我能喜歡他那個損色?二、當然,我喜歡他就像喜歡大海和森林,風兒吹過十萬米,沒得歸期,三、沉默不語……”千初還細心地發(fā)現(xiàn)那對話框下有一行亮閃閃的大字:“此由升級版2.0系統(tǒng)文案提供。”
千初不禁在心里摸了一把尷尬的冷汗,果然是升級版,對話放飛了自我不少。
千初認為這個問題的回答實屬要了她的老命,說喜歡吧,又違了她的真心,說不喜歡吧,又要脫離人設,但是,千初實在不想對著境知弦說自己喜歡司觀云,她遲疑著,緩緩地選擇了第三個選項。
見千初遲遲沒有回答,境知弦倒是莫名奇妙地笑了。這個女人算是默認了嗎!好,很好。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道,千初這個模糊不清的回答,讓他的心底對司觀云的恨意趨于濃烈。
氣氛一度凝固起來,兩人都默不作聲了許久,終于,境知弦起身,朝外走去,千初嘆了一口氣,她摸了摸身邊還在為“美主人怎么走了為什么不等自己”而一頭霧水的饅頭,看著境知弦離開的背影。
千初從來沒有如此排斥過對著境知弦演戲,特別是在演自己傾心于司觀云這點上,但是,她也不懂這種復雜的情緒是由何而生,還有,這種情緒該不該存在。
大多數(shù)弟子都在自己房中休息,后山山道與三山的交界道上,此時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個人影,其中一個,便是境知弦。
“境知弦?”
走在路上的境知弦突然聽到了有人叫自己,轉(zhuǎn)過頭,便看到了陸啟菲。
“陸師姐?!本持夜ЧЬ淳吹匦辛硕Y后,便負手而立。
“你的臉色有些不好,怎么了?”陸啟菲問道。
境知弦聽到這話,立馬躲閃著眼神,簡單回了兩個字:“無事?!?p> “明日你也要進那伏羲洞了,好好回去準備吧?!标憜⒎茖ψ约覄﹂w的這個掛名師弟,還是比較看好的。
“是?!本持艺f罷便又行了一個禮,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見境知弦走了,她也準備回劍閣,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又朝著藥閣方向走去……
境知弦回到了辭卿閣,但是卻沒有回房,而是來到了辭卿閣的小廚房。這個小廚房是千初慢慢收拾出來的,因為嫌早上去天機閣的廚房太遠,就索性同境知弦自己做,煮個粥啥的她還是會的。
境知弦掏出來了懷中的糖塊,這些年來他不斷的嘗試,終于做出了同水晶糖相差無幾的糖塊,他還記得第一次把自己做出來的最完美的糖塊遞給褚千初時,褚千初臉上吃驚又愉悅的表情。
當然,從那天開始,為褚千初專門準備的糖,卻也不再是簡單的糖塊兒,他加入了一種植物的汁液,這種植物只有魔界才有,至于這種汁液的功效,和罌粟花是一樣的,可以使人上癮。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那個丫頭以后就只會吃他做的糖。
他想了想,覺得似乎這樣做還不夠,于是,他劃開了自己的手掌,將自己的血滴進了糖漿里,只要是吃了他的血,他就可以憑著對自己血液的敏感,時時了解到褚千初的位置。
這還不算什么,他打算一直都把他的血添入糖中,因為他知道,當他的血液在活人體內(nèi)達到一定濃度時,他就可以利用自己的魔血,控制那個飲下他血液的人的心智與行為,到那時,才是境知弦最為滿意的時刻。
境知弦看著自己手中的緋紅糖塊,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夜晚,藥閣的后山處,陸啟晗正四處尋找著所研藥物的草藥,他似發(fā)泄般將樹枝藤蔓狠狠地割斷,又將擋路的石子踢到一旁。
今日,他的姐姐陸啟菲又去藥閣將他訓斥了一番,并質(zhì)問他為何要跟著進伏羲洞,一般來說,只有靈力尚可,拳腳功夫也不錯的藥閣弟子才可隨行,不知道陸啟晗是怎么說動了玄澤,讓他也跟著進那伏羲洞。
“我說了!伏羲洞太過危險!你不可以去!”陸啟晗回想起陸啟菲對他說出的話,心中愈加氣憤,也是這次,他同陸啟菲爆發(fā)了唯一一次的爭吵。
為什么!明明他的藥物已經(jīng)快成功了,姐姐就不能給他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
“喀吱……”陸啟晗停住了腳步,聽到身后傳來了異樣的聲音。伴隨著自己的心跳聲,他慢慢的回頭,卻發(fā)現(xiàn)沒有人影,也無其它。于是他平息了自己的緊張感,往密林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