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山和張發(fā)友跪在地上臉色蒼白。他們雖然貪墨不少,可是一下子拿出這些錢來,他們也做不到。
張家二爺語氣凝重:“李九,這件事不可能這樣子做?!?p> “為啥子不可能?!睆埿×x外公,“欠債還錢,你張家這么大個家族,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張家二爺臉色陰沉。他心中暗恨張發(fā)友這個蠢貨,要做賬也不能做好點。還有李如山這個蠢貨,今天把李九這個攪屎棍請來做什么。他不知道,這都是張小義的主意。
如果只是張二宇,他相信壓得下去。可是加上李九,他知道這件事難辦了。實際上張發(fā)友貪錢這事兒,他知道得清楚,而且張發(fā)友還是拿大頭,李如山只是拿小頭。
“二宇,這事還是你來說。對了,你之前說貸款買車的事情,我已經(jīng)給你報上去了?!睆埣叶斞凵穸⒅鴱埗?,緩緩開口。
“爸,我?guī)湍阏f?!?p> 張小義突然拉住張二宇。
張小義一開口,張家二爺立馬知道糟糕了。他算來算去,就是忽略了張小義。
“外公算得不對,三叔、舅舅賠不了這么多錢?!?p> 李如山和張發(fā)友一怔,這小家伙怎么在幫他們講話。
張家二爺點頭,這小子畢竟還是小孩子。張小義外公臉色有些不好,但是他看著張小義那雖然黑瘦卻充滿自信的臉龐,突然決定不打斷。
“以前上面的煤洞,也開不了十五把尖子。之前也就五六把而已,我說得沒錯吧?!睆埿×x問。
張二宇、張發(fā)友、李如山都點頭。
“我們這樣來算,十五把尖子賺三萬,五把尖子大概賺一萬?!睆埿×x自顧自算下去,“那么就是四個一萬,兩個三萬?!?p> 張小義點頭,看著眾人:“三叔、舅舅,你們只需要賠十萬就可以了?!?p> 張家二爺、張發(fā)友、李如山不禁差點一個踉蹌。只需要十萬,以為十萬是大白菜啊。他們?nèi)可砑?,也沒這么多啊。尤其是李如山,他本身就沒得多少,卻要拿出十萬來,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張家二爺拐杖都拄不穩(wěn)了,他懷疑張小義是故意的??墒强磸埿×x那得意臉色,分明就是一個會做數(shù)學(xué)題的小孩子罷了。
然而張小義還沒說完:“我知道,三叔家買了一個大卡車,舅舅家也新增了五輛馬車。對吧?!?p> 李如山和張發(fā)友下意識點頭,臉色一下子更加陰沉。這小子把主意打到哪里去了。
張小義樂呵:“我爸呢,不會開車,也不會趕馬車,他趕的馬車只有那么顛簸了?!?p> 眾人松一口氣。
“所以,我們不要卡車不要馬車,就把這二十萬給我爸就好了?!?p> 他們哪里有二十萬?
張發(fā)友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張家二爺,可是此刻張家二爺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張家二爺下意識看了一眼地上的賬本。
張小義動作麻利彎下腰去,把兩本賬本都撿起來,遞給外公李九。
“外公,您幫把這賬本放好。否則我怕有人一把火燒了,死無對證。”
眾人心底暗罵奸炸,這小子怎么就不像他爹呢。奸滑如此,他們欺詐了張二宇這么多年都沒出事,這家伙來一次就暴露了。
張家二爺更是臉色難看,這分明就是在說他。
李九贊許的看著自己的外孫,“小菊有個好兒子啊?!?p> 張小義和風(fēng)細雨:“二爺,我爸呢……也不想傷了大家和氣。您看,對面也叫吃飯了。讓三叔和舅舅把這錢給了,然后大家去好好吃喝一下。剛才如山舅不還想喝醉我爸呢?”
張家二爺好懸沒被氣死,這還叫沒傷和氣?
“這錢,能不能緩緩?!睆埌l(fā)友見自己父親不開口,只能自己說了,賴賬這事兒他在行啊。
張二宇正想說話,被張小義拉住了。
“今天分紅,我媽等著紅包回家過年呢。這些年窮,都沒好好孝敬過外公,我媽還一直念叨著。等不了。”
他必須今天把這事兒處理了,等到以后一直拖下去,再來個欠錢不還,結(jié)果還不是一樣。
前世就是這樣的結(jié)果。
“今天還有兩位長輩在這里呢?!睆埿×x提醒。這是連外公都“算計”進去了。
窩棚里的氣氛一下子僵住了。
張二宇也在這個過程中慢慢回過神來,他眼神復(fù)雜看著兒子,再看身邊的所謂兄弟。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幾十年白活了。
如果今天不是張小義,他可能還會一直蒙在鼓里。張二宇突然慶幸,今天張小義跟著來了。
對面場壩已經(jīng)有人在喊他們,叫快過去吃飯喝酒了。
張小義嘆氣,可不能繼續(xù)僵下去,要不然富二代的夢想破滅了。
“外公,我聽說一個煤廠的成本,差不多六萬塊,是這樣子嗎?”
李九一下子聽明白這個小子的盤算,于是就點頭。
“兩個煤廠成本十二萬,一個股東四萬?!睆埿×x念念有詞。
旋即,他看著眾人。
“要不這樣子好了,這事兒鬧成這樣子,大家也面和心不和,不如把兩個煤廠的股份,賣給我爸,然后再補兩萬塊就好了?!?p> 漫天開口才能談價錢。張小義深知這個理數(shù)。
果然,他打開了這個思路,窩棚里僵持一會兒后也不再沉悶。張家二爺、外公李九,還有爬起來的張發(fā)友和李如山幾人開始討價還價。
至于張小義,此刻自然知趣的不說話。這個時候他再說話,就真的不懂事了。
最后談妥,河溝煤廠全部歸屬張二宇,每個人再補充張二宇五萬塊。不過同時,另外一個煤廠的股份,張二宇也甩出去了,大家從此不再合作。
這個結(jié)局,張發(fā)友、李如山也不覺得太虧。一是河溝煤廠基本沒產(chǎn)量,二是他們吃的錢,比這個還多一些,總的來說也不虧。
張二宇畢竟還是迂,雖然不滿,雖然憤怒,可是也沒過多爭執(zhí)。
大家開始寫合同,然后簽字畫押。隨即張發(fā)友和李如山回家取錢。
張二宇邀請張家二爺留下來吃飯,張家二爺一甩手走了,他最后看張小義那眼神,簡直像是會吞噬人。倒是張小義外公,樂呵的牽著張小義,喝酒吃年豬去了。
這其中最滿意的,只有張小義,他要的就是一個煤廠的全部股份,至于能不能產(chǎn)煤他根本不在乎。
因為張小義知道,再過兩年,國家就會開始管制小煤窯,到時候他們這種煤廠,一律會被轟炸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