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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白霜

第十一章 病倒歸途 (二)

寒月白霜 花底一聲鶯 2441 2019-11-23 20:44:57

  空中飄著雪花,零零落落,平州官道上行人寥寥無幾。寒月白見到一個人就急忙問附近有無客棧或醫(yī)館。一個老者告訴她,再往前走半里地就到春水鎮(zhèn)了,鎮(zhèn)頭上就有客棧。她不停地鼓勵衛(wèi)玦,叫他再堅(jiān)持一會兒。他燥熱難受,頭暈無力,昏昏沉沉,還開始咳嗽。突然他從馬上掉了下來,嘭地一聲,整個人陷進(jìn)積雪里。她慌忙跳下馬,拉起他,拂掉他臉上身上的雪。他已經(jīng)病得跨不上馬了,于是,她背起他,腳踩厚厚的積雪,一腳一個坑,一小步,一小步,走得很艱難。兩匹馬乖乖地跟在后面走。偶爾有行人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都對她投去驚訝和佩服的目光,有的行人走遠(yuǎn)了還回頭瞅瞅。

  衛(wèi)玦心里過意不去,說:“還是讓我自己走吧,你扶著我就行?!?p>  “你省點(diǎn)力氣別說話,”寒月白呼哧呼哧地喘氣,嘴里冒出白煙,“快到了,馬上就到鎮(zhèn)子上了?!?p>  衛(wèi)玦快要把她壓垮了。寒月白咬著牙齒,汗珠如豆子滾下;步子越走越小,腿都發(fā)抖了,她心里鼓勵自己:“不能停,不能停,不能把他放下,放下他,不知何時才有氣力背起他,他會凍死的?!?p>  鎮(zhèn)頭上的客棧就在寒月白眼前了??蜅P』镉?jì)正出門送客,看見她背著衛(wèi)玦,艱難地走來。小伙計(jì)緊走幾步,幫她把衛(wèi)玦放下地。她如釋重負(fù),兩手撐在胯上,彎腰,大口大口地喘氣,嘴里噴出白煙霧。小伙計(jì)攙扶著衛(wèi)玦慢慢地走進(jìn)店里;走到柜臺對面的桌邊坐下。從小伙計(jì)扶著病懨懨的衛(wèi)玦進(jìn)門開始,店老板一雙渾濁而精明的眼珠就注視著衛(wèi)玦。

  寒月白一面用袖子擦著臉上的汗一面說:“店家---店家---給我們兩間---兩間房?!?p>  店老板笑起來,一臉皺紋:“真是對不起,小姑娘,本店客滿。”

  “這么巧!”寒月白用袖子擦完額頭又擦脖子:“這大冷天,街上都沒幾個人,你這么大的店居然客滿了?!?p>  “我這店里的客人又不是一天之內(nèi)住進(jìn)來的,”店家露出生意人精明的應(yīng)客笑容,“正是因?yàn)樘炖湎麓笱?,客人都不愿意走了,都在店里呆著呢?!?p>  寒月白走到一張桌子旁,兩個客人正在喝茶,她直接提起茶壺就給自己倒了一杯,咕嘟咕嘟,喝完還抹了下嘴巴。兩個男客人詫異地瞧了瞧她,沒說話。

  喝完茶,解了渴,有了說話的力氣,她伸手指了一圈,說:“你這店里人少的可憐,我才不信住滿了呢?!?p>  店堂里有八張桌子,只有三張坐著人。除了寒月白白喝人家茶的那桌,有一桌坐著一男一女像是夫妻,還有一桌坐著一位身穿藏青色棉衣的年輕人。年輕人善意的目光瞟了一眼寒月白,又瞧了一眼衛(wèi)玦。

  衛(wèi)玦手肘撐著桌子,手支住頭,費(fèi)力地說:“店家你幫忙想想辦法,我實(shí)在沒有力氣再走路了。沒有客房,你給間柴房也行?!?p>  “柴房也騰不出來?!钡昙依L聲調(diào)。

  隔著柜臺,寒月白一把薅住店家的衣領(lǐng):“如果客滿了小伙計(jì)是不會帶我們進(jìn)來的,你分明是見他病了,怕他死在你店里??旖o我們房間,要不然我把你的店拆了!”

  “你一個姑娘家還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tǒng)!”店家抄起柜臺上的算盤,舉得很高,“沒房就是沒房。你還敢打我不成!”

  “月白別動手,”衛(wèi)玦說話時上氣不接下氣,“我們走吧?!?p>  這時,藏青衣裳年輕人走到柜臺前對店家說:“店家給我結(jié)賬吧,我要退房。”

  寒月白放開店老板,高興地對衛(wèi)玦說:“有房了?!?p>  店老板有些尷尬,說:“公子你昨天剛住下,這么快就要走啊,雪還要下,前面路不好走?!?p>  “多謝店家關(guān)心,我有急事,不能耽誤。”

  寒月白的目光毫無顧忌,上下打量年輕人:他身形健壯,臉龐微黑,棱角分明,雙目明朗有神,眉心靠上方,額頭位置有顆石榴紅色的痣。

  年輕人被寒月白看的不好意思了,向她微微頷首。

  店家老板慢吞吞地從柜臺下拿出賬本,低下頭,瞇起老花眼,一頁頁地翻,還用食指蘸了兩次口水,翻到中間,說:“一共四十錢?!?p>  年輕人付了錢,上樓去取包袱。

  “你們就住這位公子的房間吧?!钡昀习宀磺椴辉傅卣f。

  寒月白飛快地跑去解下馬背上的背簍,生怕房間被搶了似的。

  “那公子的房間在樓上哪處?”寒月白攙扶起衛(wèi)玦問店老板。

  “樓梯口右手邊第二間。”店老板在賬本上寫字,頭也不抬。

  “哼---”寒月白故意很大聲。

  店老板抬頭,寒月白帶刺的眼神正等著他。店老板退縮了,低下頭,繼續(xù)寫字。她驕傲地仰起頭,扶著衛(wèi)玦踩上樓梯。

  樓梯口,他們遇上了從房間里出來的年輕人。他左肩上掛著包袱,右手握一柄劍。

  “公子仗義,多謝了?!焙掳渍f。

  年輕人和善地笑笑,說:“這位公子發(fā)燒了,快扶他進(jìn)去,趕緊找個郎中瞧瞧?!闭f著,他往樓下走。

  “公子貴姓,日后有緣遇上也好相謝。”寒月白說。

  年輕人已經(jīng)走下樓梯,回頭說:“小事一樁,不用記在心上?!?p>  一進(jìn)房,衛(wèi)玦就迫不及待地躺下床。剛躺下,他便劇烈地咳嗽,臉咳得通紅。她摸了摸他的額頭,很燙手,燒得更厲害了。她放下背簍,帶著房間里的木盆,噔噔噔跑下樓,找到小伙計(jì),給了他幾個銅板做好處,叫他去請郎中。店老板不敢阻止。小伙計(jì)開心地接過銅板,出門去請郎中了。她打了盆涼水上樓,浸濕手巾,敷到他的額頭。

  果然拿錢辦事才夠盡心,小伙計(jì)給衛(wèi)玦請了鎮(zhèn)上最好的郎中,聞名十里八鄉(xiāng)。郎中一面摸著他的山羊胡,一面給衛(wèi)玦號脈,眉頭越皺越緊。

  “大夫,他怎么樣?能很快好嗎?”寒月白焦急問道。

  “姑娘請別急,容我一會兒?!?p>  約過了一喝掉一碗水的工夫,郎中把完了脈,說:“這位公子得了傷寒,但是他還有比傷寒更厲害的病?!?p>  “什么???”寒月白明知故問。

  “他中了某種劇毒。”

  “什么毒?!他中了什么毒?!”寒月白臉上驚慌的模樣,好像第一次知道似的。

  “這個---姑娘見諒,”郎**手致歉,“我一個鄉(xiāng)野郎中實(shí)在是不知道這位公子具體中了什么毒,但是他身體內(nèi)另有一股力量在對抗此毒,好奇怪!”

  小伙計(jì)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筆墨放桌子上。郎中拿起筆,蘸了蘸墨,開起方子,邊寫邊說:“姑娘,他的毒恕我無能為力。一般的傷寒只要吃了我的藥,六七天就好了,但是因?yàn)樗辛硕?,身體弱,約要半個月左右才能好。姑娘要悉心照料?!?p>  郎中不知道具體毒因,覺得慚愧,收拾藥箱,急著走了。寒月白一步都不想離開衛(wèi)玦,所以給了小伙計(jì)抓藥的錢和幾個銅板的好處費(fèi),讓他跟著去抓藥。小伙計(jì)樂得屁顛屁顛的。

  十五年前,這個郎中踏上了前往東海盟鳳凰島之路,想要拜醫(yī)神甪重?zé)顬閹???上街莞€沒有走出去,南安國和東海盟的戰(zhàn)爭爆發(fā)了;衛(wèi)鐸下旨解散鄺廬院,封閉鳳凰島;他只能返回,另覓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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