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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記

第4章 懷璧其罪何其辜

云舟記 渡一葦 3010 2019-11-02 10:03:07

  蕭云縈微微站開了一些,凝神起念,指尖金光四溢,映亮了她的臉龐。

  “心隨意轉,乾坤法外,成!”

  她的動作很是敏捷,轉眼間,一道更大的淡金色符印轉眼就成,并且慢慢變大。

  黑夜遮蓋不住她的金光,雙眼輕輕一閉,似乎下定了決心,再睜開時方才的巨大符印已經分化成了道道符箭,淡金色的光箭結成劍陣,照亮了整棵大樹。

  “符箭?”沙啞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你到底是符咒師還是姑射的人?”

  那人在黑暗中不由得驚訝地說了出口。

  要知道,這個世間的符咒師常見,但是能以符為箭,確實很是少見,沒想到能在這個小漁村遇見一位,那人顯然頗為好奇。

  “符道至理,化萬物之形,你若是不明白,我同你再講講清楚可也是白費口舌!”蕭云縈淡淡地說。

  “符咒師?”沙啞的聲音又呵斥,語氣里滿是質疑地說,“符咒師是何等的金貴,百里挑一的選拔,真金白銀的花費,各大仙門都是作寶貝一般的養(yǎng)著,哪里來的符咒師能像你這樣紆尊降貴到這個偏遠的小漁村來。

  你師承何家,若我殺了你也好找到你師父說個明白?小姑娘,莫要做無賴之人,白白丟了性命!”

  正如那人所言,符道一門奧妙無窮,在簡單的線條變換之間注入靈力,可化萬物。

  可是難就難在符道的修煉頗為艱難,每日消耗靈氣所需甚大,花費也不菲,因此各大仙門的高手排行榜上早已沒有了符咒師的位置,因為若是沒有悟性之人,就算學個幾十年也只是入門而已。

  而符道的傳承更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往往都是一脈單傳,就連如今的當朝國師神符師大人也只教授了三位徒弟。

  倒不是不肯開府招徒,也不是出不起這錢,只因為符道的修行對天資要求極高,就算是修為精深幾乎通天的上一任大國師,仍然是因為無人傳承,自毀靈臺,消散于天地間。引無數修道之人唏噓不已。

  黑暗中的人也知道,若是自己今日真的殺了一位符咒師,必然也要惹上不少麻煩,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也自然有人尋仇。

  可是想到那靈氣旺盛,足可以頂替常人一年吐納聚氣的極品靈珠,自然也是不甘心的。

  “小丫頭,若是你肯把靈珠還給我,我們一筆勾銷,各走各路?!蹦侨丝跉馍陨跃徍土诵?。

  蕭云縈身后的符箭之陣已經布好,淡淡的金光已經彌漫開來,微微吹起她的裙角,她卻眉眼無波,并不害怕對方的要求。

  “靈珠無主,既然已經到了我的手里,你便沒有必要再來糾纏,若是不離開,我們一戰(zhàn)何妨?”蕭云縈的狠話一甩出去,對方顯然知道了今日非戰(zhàn)不可。

  黑暗中的黑氣從四面八方而來,呼嘯著沖向她。

  這黑氣極寒,就算還沒有到面前,她也能感覺到周圍的溫度直線下降。

  勁風襲來,吹散了她的裙角。

  可她自修符道以來,受的歷練也算頗多,一直心智堅定,此刻的情況之下,她依然站得挺拔,也沒有生出退意。

  虎嘯鶴唳,不絕于耳,她在漫天的黑云中感到了一絲不安。

  她手指輕輕一動,數枚金色符箭齊發(fā),朝著各路黑氣呼嘯而去。

  金光沖破了每一個方向襲來的暗箭。

  她的神情格外嚴肅,就像師傅曾經教導過她那樣:“戰(zhàn)斗就是生和死的較量。”

  今夜,她確實也沒有打算放對方走,不論對方什么來頭。

  逼那人現身!這是蕭云縈最大的念頭。

  黑夜總是很好地隱藏著敵人的身影,蕭云縈清秀的眼眸迅速掃過四周,認真觀察著每一道黑氣襲來的方向。

  看上去好像是雜亂無章的黑氣,終于被她看出了一點門道。

  在那里!蕭云縈心頭暗跳,這種緊張的感覺就像是狩獵的現場。

  不行,她還不能出手!

  重重黑云遮住了蕭云縈的視線,更會影響符箭射出的方向,她需要想個辦法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電光火石之間,蕭云縈的法子已經出來了,她沒什么機會去學習兵法和對戰(zhàn)策略,教她的人也只告訴了她如何使用符咒,關于戰(zhàn)斗的經驗,也還是她這兩年不斷實踐而來。

  思索之間,一道黑氣打中了她的左肩,靈氣激蕩之間,蕭云縈耳邊掉下來的一縷長發(fā)輕輕飄動。

  那種就像六月天掉進冰窖的可怕冰凍感蔓延到全身,這黑氣果然厲害。

  蕭云縈揮動雙手,變換著符箭的陣型,又一次加大了施法之力。

  “乾坤有序,聽令而動!”

  那個沙啞的聲音得意極了:“小丫頭,你的符箭看著厲害,也不過如此,你若是肯交出靈珠,我便只取你半身修為,給個教訓!若是不肯,你今日就要命喪于此!”

  蕭云縈皺眉,捂住左肩,只惡狠狠地拿話激他:“可笑至極!靈珠自然是天成,你若真是來路正當,早就與我面對面地打斗一場,何需藏頭露尾,實在卑鄙!”

  蕭云縈腦子還是好用的,她天資聰慧,無論什么書都能一目十行,過目不忘。

  修習符道以來,五歲點水成冰,六歲凝神聚靈,十歲就開始獨自戰(zhàn)斗,那些年山林、荒漠、寒泉都是她的修習之地,自然萬物都是她的耳目,十余年寒暑從未間斷,歷練至今,她未曾害怕過危險,也數次將生死置之度外。

  就算此刻寒氣和毒素在她體內交織,識海一陣一陣地翻涌,她也有足夠的耐心,繼續(xù)等待著,強撐著心神,不為所動。

  那聲音見黑氣久久難以侵入,不由得浮躁起來:“小丫頭!你的靈力已經減弱,勉勵維持,不過螻蟻掙扎,不如給自己一條生路!”

  黑氣凝聚,寒意逼人,她若是再無方法,可能自己的靈力就要全然被封住,絕無可能反擊了。

  這樣的深厚的靈力,對方一定不是普通人,正如他所言,勉力維系的符印確實能暫時抵御住黑氣,但是她還中了毒,如果再撐下去,敗,只是遲早的事情。

  如何才能扭轉乾坤?

  蕭云縈閉目之際迅速地在腦海中過了當時在海底的珊瑚陣,那樣的奇特形狀到底是誰的手筆?

  而方才的黑氣的變化形態(tài)又是何種秘法?

  往年的經書卷畫在她的腦海中迅速翻過,短短數秒之間,她張開了眼睛。

  一雙精致好看的眼眸有著舒展的線條,讓她看上去柔和很多,可是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軟柿子。

  不能耗下去的時候便要放手一搏。

  她握住了自己腰間的八卦鏡,機會只有一次,這一擊若是不成功,她命喪于此倒也隨了蠻多人的心意。

  她的眼眸堅定,嘴角輕輕彎起了一個弧度。

  “不就是靈珠嗎?”她故意高聲嚷道,“我給你就是!”

  這一次,她只揮了右手,一道金光向天空甩了出去,沖破黑氣而上,黑氣一擁而上,將那物件包裹住。

  “這是什么?”那人急忙奪來之后才發(fā)現自己手中拿著的只是一枚八卦鏡。

  就在他分神之際,而院子里,藍光暴漲,一道藍色光箭直射入方才那人說話的地方。

  遠處傳來一聲輕不可聞的悶哼!

  “你...”沙啞的聲音不敢相信。

  “哇——”蕭云縈見自己擊中了對方,還來不及高興就吐出了一口鮮血,浸在自己的胸前。

  那人聲音中滿是震驚和痛苦:“你用鏡子騙我!你,不是符咒師嗎?怎么殺招竟然如刺客一般?”

  是的,在世人眼中,符咒師不僅需要天分高,花費多,要知道修習符印需要的是絕對的冥神靜思,這些靈力的匯聚反而對心神消耗巨大,每一位大符咒師都是神識出招,而身體都是孱弱不堪的居多,誰能有蕭云縈這般的戰(zhàn)斗力?

  蕭云縈帶血的嘴角一彎:“誰說修符印的人不能多學一些,輕視你的對手就是最大的失誤!你已經輸了?!?p>  她說得很輕巧,黑暗中的人卻大驚失色,眼前的小姑娘確實太奇特,從來沒有見過哪位符咒師似她這般狠辣敏捷,他此刻倒對靈珠沒有什么興趣,對這個小丫頭的興趣更大了。

  蕭云縈站了起來,壓下了自己翻涌的氣血經脈,隨時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備。

  那人沉默了一下,又頗為得意地叫囂:“你贏了又如何,靈珠你拿走就是,取不了你的命,已經有人為你的愚蠢買了單!”

  什么?蕭云縈猛然想起了陳嬸一家!

  她怒吼:“你做了什么?”

  那人哈哈大笑,聲音漸遠:“無知的海女也配玷污我的靈珠,用她的血來償還我的寶物是我對她的恩賜!”

  陳嬸!阿岐!

  蕭云縈的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抓緊,她的眼前有些發(fā)白。

  瘋了一樣地跑向陳嬸家。

  茅草房的門已經打開了,那是她走時親手鎖上的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進去的,她永遠都記得陳嬸慘死在床上的樣子。

  她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心里洶涌的憤怒哽得她喉頭發(fā)酸。

  陳嬸對她有恩,兩個月前若不是陳嬸好心收留,事事關照,哪里來的她這段恬靜的日子,能聽聽海風又不為雜事發(fā)愁。

  明明應該料到了危險,明明就應該留下符咒的,可是她竟然還是疏忽了。

  蕭云縈的心中被負罪感塞滿,嘴里也滿是苦澀。

  不對,還有阿岐,沒看見阿岐!

  蕭云縈找遍了屋子,也沒有看到阿岐!

  阿岐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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