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越來越胖了,我吃得更多了,那段時間我?guī)缀鯖]有運動的地方,他們也不讓我到處去,我在家吼叫,擾了鄰居,遭到一些人的不滿,一個穿著卡其色拖鞋的大肚男,他每次到門口坐著,都讓我們一家人難受,他渾身散發(fā)著濃濃的腳氣,這是純正的“香港腳”,他的腳氣比純正的豆豉散發(fā)的味道還要難聞,周圍人晾曬的豆豉的味道也讓我頭暈,他的腳氣讓我們暈頭轉向,難道身邊沒有一個人提醒他嗎?也許把吧,他到家里來這么多次,家里的人一次都沒有說過,只是默默把窗戶打開得更大一些,有時候林一和林峰就會相視看一眼,沖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你家這狗怎么這么吵,我家狗都沒有移動動靜,不會像這么吵,我家那狗都是整日趴著,聽話,餓了我就定時給它吃的,吃的都是專門的狗糧,你讓它隨便吃,它肯定就是還有獸性在,要我看,這條狗毛色也好看,用袋子套著它的頭,拖到房子旁邊那塊空地去,用粗棍使勁擂幾下,等到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就可以吃狗肉了,我看它的肉肯定好吃,著腿腳都很健碩,我家那狗肉都是軟塌塌的,估計不香?!?p> “你倒是說笑了,這狗好,養(yǎng)著,不殺。”林東偉笑著說。
“對,留著看家,自家養(yǎng)的也有感情,殺了可惜?!?p> “這有什么可惜的,反正早晚都要死,我家之前養(yǎng)的全殺了,蘸著薄荷辣椒醬,那是一個香,你們這些人就是不懂了,再說你家這個不殺,整日在家鬧騰,吵不吵你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睡覺倒是不安生,這家伙大晚上叫,大早上也叫,你們也要解決一下它?!?p> “嗯嗯,我過兩天把它送回去?!?p> 就這樣我被送回去了,但是送回去之前的前一天晚上,胡美珠帶著她的女兒到家里玩,那時候天氣還比較熱,為了涼快大家都坐在大門口,這是村鎮(zhèn)上的好處,大家都是獨立戶的,門口還有院子,鄰里都是相互認識的,坐在門口聊天也舒暢。微風輕輕吹著,汽車來來往往,習慣了倒也不覺得嘈雜。她的女兒很可愛,臉上肉嘟嘟的,可以掐出水來。
“最近怎么樣?來你家玩玩?!彼χf,聲音還是一樣細聲細語,我甚至可以用嗲聲來形容,王蓮看到她也只是會心一笑,“要來就來嘛,我又不可能不讓你來,你說是吧!”
“我最近沒什么事,就到處走走,林師現(xiàn)在還在忙,賺錢也要有個喘息的時間嘛。”她笑著走到林東偉旁邊,看著林東偉忙著手上的活,林東偉淺淺笑著,看了她一眼說,“這家急著裝修,我得抓緊,哪像你們這么輕松?!?p> “我們家生意就沒有你家的好了,我家那男人也是吃素的一樣,一天到處出去玩,哪有什么好生意,倒是不像你這樣?!彼χf。
“你說他好?你不在這個家你怎么知道好不好?就你們這些不知道的才會這樣說了,誰家不是都一樣,哈哈哈。”王蓮似笑非笑地說,應該說是皮笑肉不笑,我知道從這時候王蓮心里就不喜歡這個人。
“我就覺得他脾氣好,這么能干,老板娘還要找什么樣子的才好,不像我家那個脾氣不好?!彼谋砬闆]有起伏,說話都是一個語調,沒有因為夸林東偉而提高嗓門,也沒有因為自己的丈夫而感覺到悲哀。
“你就看他表面上,誰都說他脾氣好,但是好不好也就只有家里的人知道,你怎么又會知道嘛?!蓖跎徰凵耧h忽地說,她就是在故意避開胡美珠投來的眼神。
“不過,你說的也對,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快過來,婷婷,別到叔叔那去,好危險。”她仍舊笑著對自己的女兒說,走過去準備拉她的女兒,但是她的女兒竄到了林東偉旁邊,扯著林東偉的褲腳,哈哈哈笑著,露出潔白的小牙齒,圓圓飯?zhí)O果肌,嫩白的肌膚,如果她不是胡美珠的女兒我或許會十分喜愛這個孩子。此時此刻胡美珠過去拉她過來,林東偉看著小女孩笑,胡美珠微笑著,仿佛那一刻他們三個才是一家人,坐在一旁的王蓮才是那個來竄門的閑人,王蓮沒有說什么,只是坐在那,眼睛看向別處。
“我家婷婷就是好喜歡她林叔叔,每次都說林叔叔的好,我都拿她沒有辦法?!焙乐檠鹧b無奈地說。她看向王蓮,王蓮只是哈哈地笑著,我看出來王蓮內心的不自在,但是也無可奈何?!鞍职?!爸爸!”我突然睜大我的瞳孔,我收緊了我渾身都肌肉,婷婷仰頭笑著對林東偉喊出爸爸兩個字,這時候是個正常人都應該制止孩子的這種行為,林東偉只是抿著嘴笑,也沒有說話,王蓮也只是在笑,但是是在尬笑,胡美珠也在笑,仰著頭笑,我明白她為什么要笑,她坐在一旁,好像在看一場鬧劇,好像聽了一個笑話。
“林師傅,給你這個女兒,你要不要?!焙乐榕み^頭看向林東偉,笑著說。林東偉僵硬地笑著?!斑@么美的女兒,要是要了,他爸爸可舍不得哦?!蓖跎徸哌^來捏捏她的小臉蛋說。
“好了好了,我們要回去了,婷婷,快和大家說再見,走我們回家了?!彼龜[擺手示意婷婷過來。
“好,叔叔阿姨再見。”又跑進去和看電視的林一和林峰說再見,再高興地跑出來,拉著她媽媽的手。
“好了,我們走了,今天來打擾你們了。”說完便走了。
他們走了之后,王蓮和林東偉立刻板著個臉,王蓮的眼底盡是厭惡和嫌棄,“一個女人家,走到哪不要低聲細語的,說話就好好說話,那樣倒是讓人不舒服,她每次來我都不舒服?!蓖跎徳陂T口說著,林一看了一眼她,繼續(xù)看著自己的電視?!耙惶殳偗偘d癲的,小孩子教她喊的什么,這種有什么意思?!绷謻|偉也是厭惡地說著,對于胡美珠這樣的女人他是不是也討厭那時候我還是不清楚的,我看著林東偉滿臉的嫌棄,我權當他是厭惡的。
第二天以后,林東偉便把我送走了,我就回家了,他和林家強交代了幾句就匆匆趕回去了,我便回到了原來屬于我的天地,我住在老房子,老房子冷冷清清的,我又自由了,門口的那棵大梨樹依舊枝繁葉茂,藍門外的那條小路兩邊野草很茂密,蒿草也有半人高,路坎邊是四顆梨樹,挺拔而筆直,門的左邊一棵,右邊三棵,右邊一棵上面纏繞著葡萄藤,這棵葡萄藤以前每年都會結滿葡萄,葡萄大顆,深紫色,很甜,那時候可以把一個大背籮裝滿,自從老太太去世以后就不見結什么葡萄了,結了幾串,也被松鼠吃光了,被老鼠吃光了。不過院子墻上倒是長滿了一種中草藥,接著紅紅的小小的果實,我經(jīng)常去咬它,未聽過人們叫它的名字,也就不認得了。
路坎下便是稻田是綠油油的谷子,是深綠,放眼望去,一塊接著一塊,像梯子一樣一直延伸到下面去,迎面吹來的是綠草的芳香,進入我的鼻腔,穿入我的毛孔,突然一抖,真的舒服極了,我聽到從田里流出的水流碰到阻礙發(fā)出輕輕的嘩啦嘩啦的聲音,對面的那塊菜地上是林家強,他揮舞著鋤頭,一上一下挖著那塊菜地,他要給自己種一些蔬菜,他佝著腰,腰似乎更彎了一點,但是他揮舞鋤頭的力道很大,一鋤一鋤鏗鏘有力,在空蕩蕩早晨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我是大黃的兒子,小黃,因為我并不吵鬧,才沒有從幸福鎮(zhèn)被送回來,和家里的比起來,我似乎更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我只需要在家懶洋洋地躺著,也會有許多好吃的飯菜,我只要不吵就能夠在這好好地待下去,我和我的父親不一樣,他是一個向往自然的狗,她想生活在那個充滿純真的地方,老家的花花草草都可以讓它感到安心與放松。
它不在幸福鎮(zhèn),許多事情都不知道,就有我來敘述林東偉在外發(fā)生的這一切吧。
林東偉把我的父親送回去以后,周圍的鄰居對林東偉意見便沒有了,他們很和藹,后來我發(fā)現(xiàn)很多人都不再叫林東偉林師傅了,個別還是這樣叫,大部分人交代都是林總或者是林董這樣的話,起初林東偉很不好意思,漸漸地便也習慣了這樣的稱號,便也認同了這樣的叫法。
林一和林峰下午偶爾會一起回家,他們總是打打鬧鬧,有這兩個活寶,家里也不至于太過冷清?!袄习?,我得了一張獎狀,我上次參加的畫畫比賽得了第一名?!绷忠话血劆钆e高,站在門口揮舞著手上金黃的獎狀,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更加耀眼。“給我看看?”林峰撇過眼去看她?!安挪唤o你看,哼?!绷忠话血劆钅玫缴砗?,然后走向林東偉。
“切,我才不稀罕呢?!绷址寰镏煺f。
林東偉正在大桌子上劃玻璃,進屋靠右放著一張長桌子,兩米長一米寬左右的樣子,上面放著一塊完整的大玻璃,玻璃比桌子還要多出來一部分,“注意點走,這玻璃不長眼哦,拿來給我看看?!?p> “給。”
“嗯,是這個,”林東偉比了一個大拇指給林一,“不過不要驕傲,還要加油,林峰呢,有沒有什么給我看看。”說完含著笑看向林峰。
“沒有,我才不稀罕這個呢?!彼χf。
“你不稀罕這個也可以呀,你在其他方面有也可以嘛?!绷謻|偉笑著說。
“也沒有?!?p> “那我等你好消息?!?p> “等也沒有。”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嘛,都沒有去爭取你怎么知道有沒有是吧?!?p> 說完林峰只是笑著,沒有說話,林一又把獎狀拿給王蓮看,王蓮咧著嘴笑,:“可以可以,很棒,很棒,繼續(xù)加油?!?p> 平時林東偉會對他們發(fā)火,會打他們,但是和他還是一樣很親,有什么都要先給他看,相反,很多事情倒是不愿意和王蓮說,王蓮是個急性子,和她商量事情不對頭的時候,王蓮就會罵人,林一和王蓮總是因為一些事情發(fā)生爭吵,王蓮對于林一的一些小錯總是揪著不放,罵完才會解氣,偶爾我也為她們母女倆的關系感到緊張。
時間一天天過去,王蓮也變得圓潤了,臉蛋變圓了,皮膚比以前更好了一些,她和鄰居漸漸輸了起來,尤其是左邊家的,她是一個小學老師,有時間也會和王蓮閑聊幾句,有時候邀請王蓮和孩子們到她家里坐一坐,她有潔癖,家里的所有地方都是一塵不染,她和我們說她每天打掃至少兩遍以上,地板拖了還不行,還要用抹布擦一遍,,但是一個有潔癖的人怎么能讓她放棄這樣的做法,我去過一次,王蓮也去過一次,之后再也沒有去過,她也不讓林一和林峰去,不讓他們去把她家里弄臟,以后的時間里她們只是站在外面說上幾句,叫孩子們上去玩,王蓮不肯,她笑著說不要這樣教育孩子,王蓮笑著說弄臟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