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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夜雨悲涼秋

第六章 納妾回門

芭蕉夜雨悲涼秋 六柒先生 7106 2019-11-02 18:03:18

  六月十二日,一頂八成新的轎子抬著她進了王家的后門,從那日起她便成了王潤瀾的三姨太。

  “你快下來,別摔著了。”周清之抬頭看著站在院墻上的林碧霄道。

  “噓!”林碧霄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周清之看她將手伸到隔壁屋檐下想要摘什么東西,因為距離有點遠,嘗試了數(shù)次無果只得冒險將一只腳慢慢伸到隔壁院墻上,找到借力點,身體輕輕一轉(zhuǎn),半蹲在了隔壁院墻上,周清之吸著冷氣看的糊涂,林碧霄低頭看他一臉擔憂沖他得意的一笑,轉(zhuǎn)身去摘那廊下的東西。

  院子里突然傳來斷喝聲,她一個踉蹌摔了下來,周清之忙不迭去接,哪里接的住兩人重重摔在地上。林碧霄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揉了揉摔痛的屁股,拉了周清之起來陪笑道:“對不住了,下次要是再見著,你躲遠點?!?p>  周清之抬頭看了看院墻:“這院墻高約丈二,你摔下來無礙,若是再高一些有你好受?!?p>  “你沒事吧?”林碧霄紅臉問,剛剛她掉下來正好砸到了來接她的周清之。

  “無礙,只是你……”

  林碧霄不等他說完,拉他就跑,兩人跑出沒幾步就聽見身后有人罵著追了過來,眼看就要被追上,兩人一閃身躲進了一間米店,追來之人沒有盯住,站在街上咒罵幾句憤憤離去。

  周清之見她手里提著籠子,里面兩只雛燕已奄奄一息,“就為這個?”

  林碧霄撇了撇嘴:“嗯?!?p>  “沒事就好,下次小心點,別再爬別人家墻頭,你是女子!”周清之正色道。

  “我知道了?!绷直滔稣f罷沖他一拱手:“小女子就此別過?!?p>  從夢里驚醒,抬眼天色已晚沉沉黑夜里月光淡淡撒下的清輝透過窗戶灑進屋里,她從床上下來,點燃燭臺上的蠟燭,出了房門,見園里芭蕉蔥郁,偶爾幾聲蟬鳴添了夏意,抱膝坐在回廊兀自愣神,她就像那一對雛燕,這個園子就是那鐵籠,她能救了雛燕,可周清之救不了她。

  盼春起夜,猛地見一個人影一動不動坐在那里嚇得驚叫一聲就往回跑。

  林碧霄聞言一驚,回過神來揉了揉有些發(fā)僵的手臂,見盼春一溜煙跑的沒了蹤影,想要出聲提醒已經(jīng)來不及了,懨懨回到屋里,熄了燭臺上的燈火和衣躺下。

  這一夜舊夢癡纏,她睡得極差,盼春來叫她,見她瞇瞇瞪瞪未睡醒,轉(zhuǎn)身出去打發(fā)了來清掃的婆子,想讓她再睡一會,等盼春回到屋里見她已起床凈了面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子里的盼春問:“現(xiàn)在幾時了?”

  “辰時三刻!”

  “那我們幾時可以走?”

  “老太太昨日吩咐過了巳時正才能走?!?p>  “還有一個時辰呢!”林碧霄往外探了探頭嘆息一聲。

  “我來替小姐梳頭罷。”

  “也好!”林碧霄回頭沖身后的盼春笑了笑。

  巳時剛到她便從角門出去,小酒兒跟在后頭指揮者六個挑夫挑了回門禮跟著她急急往林家去。

  “夫人,這三日少爺都不曾在林姑娘那里留宿,只是今日他倒是往老太太準備的回門禮里添了不少東西,還差了小酒兒親自跟了去?!绷直滔銮澳_出門良錦后腳就去焦美蓮哪里匯報情況。

  “靜觀其變吧!”焦美蓮坐在梳妝臺前,瞧著鏡子里嬌艷的面容淡淡道。

  “是,我讓人盯著點?!绷煎\拿過梳子替焦美蓮梳了頭,拿了首飾盒過來讓焦美蓮挑選,“老爺讓人送口信來,問江寧府可有信?”

  “讓爹爹在等一等,潤瀾已著手準備了,眼下朝廷動蕩,有的是機會!”焦美蓮拿起一只珠鈿遞給良錦,“就它吧!”

  “今兒還要去陪老太太用早飯嗎?”良錦將珠鈿放到額前,抬頭看了看鏡子里的焦美蓮調(diào)整著珠鈿的位置。

  “讓小廚房備一份薏仁蓮子羹給老太太送過去,就說等小鈴鐺下了課堂再去給老太太請安。”

  “是!”良錦吩咐下去,兩人用了早飯,去了前院書房,小鈴鐺乃是王家獨女,請了先生在家授課,焦美蓮怕她孤單從牙婆手里買來一個同小鈴鐺年齡相當、相貌平平的女娃兒燕子做陪讀丫頭,來到窗前見小鈴鐺跟著先生讀書,模樣憨態(tài)至極,焦美蓮站在窗外滿眼疼愛,心中隱隱感覺有些失落,小鈴鐺若是男丁她又何必如此費心。

  王潤瀾早起增香服侍他更衣,也不言語。

  “今早怎么了?”王潤瀾皺眉道。

  “老太太那里派人來請少爺回去?!痹鱿愕椭^將王潤瀾長衫上的玉扣兒給扣上,垂立雙手站在一旁,也不抬頭看他。

  “打發(fā)了他回去,等早飯過了我再去?!蓖鯘櫈懙?。

  “我那里敢打發(fā)老太太身邊的人兒,你還是快些去吧,早飯老太太那里定是備好了的,若你去的遲了怪罪了我那可怎么是好?!痹鱿闾ь^看王潤瀾一眼,面上泫然欲泣。

  “那讓人準備了早飯,你自個兒吃罷?!蓖鯘櫈懻f罷,出了門去,增香愣在當?shù)?,心里不是個滋味,雖脫了紅塵,入得良家,贖了自己出來的還是王潤瀾,姐妹們面上不說什么,心里那個不羨慕,可她終究是進不到他心里,她摸不透這個男人,一點都摸不透。

  王潤瀾還未進門就見胡媽媽躲在暗處朝他招手?!澳阆氯グ?!”支了身邊跟著的小廝朝胡媽媽站的地兒走去,“媽媽找我可是有事?”

  “老太太昨日聽說你竟把新進門的姨太太晾在屋里氣的一夜未睡,大清早差人去請了你來商議此事,你是孝順的孩兒,莫要違了她老人家的心意,惹得她傷心?!焙鷭寢屨f罷,嘆了口氣道:“糊涂的孩子,怎做出這樣的事來,到底要盡早給王家留個后,了了老太太的心愿才好?!?p>  “那老太太的意思呢?”王潤瀾皺了眉頭。

  “老太太的意思誰人敢問,少爺快去吧,老太太天未亮就等著了?!?p>  “勞煩胡媽媽了?!?p>  王潤瀾也不在意,只裝作不知,進了老太太的院子。

  “瀾兒來了,坐下用飯吧?!焙鷭寢寯v了王老太太出來,只見王老太太精神不濟,耷拉著眼皮,頭發(fā)雖被悉心梳理,卻也失了往日的光澤,言語怏怏,竟無往日半點的威儀。

  王潤瀾也不用飯,接過胡媽媽手扶著老太太坐在桌前,盛了飯雙手遞到面前溫言道:“這幾日寒氣未盡,夜間伺候的人定是要小心著,別圖了涼快,受了風。瞧這模樣怕是病了,可有請郎中來?”

  王潤瀾拿眼掃了下首站著的眾丫頭婆子,眾人低了頭不敢做聲。只胡媽媽道:“值夜的也是極小心的,那里能讓老太太受了風?!?p>  “你身后若有半個男丁我這把老骨頭也不至于半夜愁的睡不著,唉!”老太太搖頭嘆息,一臉沮喪。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不得子,況還有小鈴兒陪著您,那不也挺好?!蓖鯘櫈懶︻亴捨康?。

  “你這年紀輕輕都沒個繼承,若到了七老八十我那里還敢奢望這等好事?!?p>  “這話說得,您安心等上一等。”

  “我是等不及了,費了心辦成的事兒,哪有等得道理?!蓖趵咸膊煌鯘櫈懮套h,直接道:“從明日起你搬回家里住?!?p>  王潤瀾看此情形只得滿口應承了下來。

  下首站著的一丫頭悄悄退出來去了王潤瀾正房焦美蓮的院里,將王老太太的話一五一十說了個詳細。焦美蓮聽罷賞了那丫頭些碎銀子,那丫頭歡歡喜喜的去了,焦美蓮喚了良錦來兩人商議一陣,也不說破,自顧去忙。

  林碧霄轉(zhuǎn)進巷子遠遠看見母親林郭氏、順安及四姨娘站在門口迎她,她忍住眼淚,深吸一口氣笑著迎了上去。

  “他對你可好?”母親拉著她的手問。

  “我并未與他多處?!彼亓艘痪洹?p>  林郭氏吃驚不小,見她不愿多說,也再不細問,一行人進了院子,小酒兒指揮挑夫準備將禮盒送到各屋里,林順毓探頭出來,見院里有東西,笑呵呵走出來:“妹妹回來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瞧瞧給哥哥帶了什么好玩意。”

  “少爺請慢?!毙【苾荷锨耙徊綋踉诹饲懊?。

  “哎,我說你一個奴才……”林順毓伸腳就要踢擋在他面前的小酒兒,誰知站在一旁的挑夫齊齊上來將他圍了個緊,林順毓心知自己占不到便宜,只得呵呵笑道:“王家對我妹妹不錯,不錯!”

  “我道是誰,這般大的動靜,原來是王家的姨太太來施舍母家了,今個可給高氏長了臉了,現(xiàn)在掌家的是順毓即然是送到我林家的東西有什么是他看不了的。?”大太太站在上房門口厲色道。

  “小酒兒眼淺,還望大太太莫要怪罪,因我家少爺出門時千萬交代過了,說這是陪了姑娘的禮,何該由姑娘說了算的?!毙【苾捍故鬃饕镜?。

  “好一個伶俐的奴才,抬了你家少爺出來壓我,王家雖有財有勢可我林家不靠他吃飯。”林碧霄要出聲阻止小酒兒,四姨娘沖她搖了搖頭。

  “太太說的是,我只是一個奴才,不過是聽從主子的安排做事,有何能力在太太面前耍這等威風,還請?zhí)鄵?!?p>  “順毓,還站在那里做什么!”大太太斷呵一聲拂袖而去,順毓夾在中間受了氣,橫了小酒兒一眼跟著大太太進了屋。

  “這樣一來怕她要為難你們了?”林碧霄看著四姨不解道。

  四姨娘苦笑一聲,搖頭說道:“即使你阻止了那小廝,我們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里去,還不如給順安多留點東西,以備往后急用?!?p>  順安跟在林碧霄身后聞言垂著頭一臉愧疚,當初是他去求的王潤瀾,他雖知道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快。

  進了屋林碧霄拉他到跟前:“如不是你,姐姐已經(jīng)是死人了,不要不開心。”

  “我……”順安話還沒說完豆大的眼淚先落了下來。

  “你瞧,我現(xiàn)在好好的,又不是去送死,你哭什么?!绷直滔鲟凉值?。

  “就是,就是,你姐姐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小子哭什么?!绷止先嗔巳囗槹驳念^又道:“快別哭了,讓人看見笑話,你去泡壺茶來。”

  順安抹了抹眼角提了茶壺出去,林碧霄轉(zhuǎn)首對母親道:“母親去看看小酒兒分的可否妥當,畢竟是孩兒家的沒個主意。”林郭氏心里略一思索覺得此事能在大太太面前長長臉面,也不多想忙應承著去了。

  “你過得還好?聽說他養(yǎng)了外宅,家里的兩房太太也是守空房的?!彼囊棠镪P(guān)切的看著她問。

  “我覺得這樣挺好,我想查一查關(guān)于云錦被劫的事,出事后我去見了季叔,他告訴我云錦被劫后劫匪沒有殺人,他們是在回來的路上被蒙面人截殺,至于是不是一伙人他不能肯定。”林碧霄低頭看了眼有些脹痛的雙腳,這件事她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

  “如今才進了王家的門萬事謹慎為之?!彼囊棠飺鷳n道。

  “我知道,我支了母親和順安出去,母親怕事定會阻撓,順安還小這世事丑態(tài)愿他不知?!绷直滔隹粗囊棠锟嘈σ宦暎螄L愿意去揭了這遮丑的皮。

  “你打算從哪里入手?”

  “這次的訂單是何老伯牽的線,他同父親交往甚密,可父親入獄后他裝病在床不肯露面卻不在理這是其一,其二劫匪殺人越貨說得過去,可劫了貨回頭再來殺人的卻不多,何況殺人后不拿一財一物這是何故,其三這訂單來的太過意外,定金付的也高過平常幾倍,若是有機會我到想去出事的地方看一看?!?p>  “你查這事我不反對,可要去出事地我不贊成,哪里常年土匪橫行,如今只要是重要貨物都由物安運局負責,你孤身一人我怎么放心?!?p>  “他們害的我父親至今昏睡不醒,我差點死在獄里,要是能有個結(jié)果,我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绷直滔雒嫔掀届o無波內(nèi)心凄然,她克制著怒火極力使自己不吼出來,所有的事像一張網(wǎng)扣住了林家,也絆住了她。

  “我不攔你,你自己當心,有事來告訴我一聲,我好替你分擔一些?!彼囊棠餄M臉憂慮。

  “我知道?!绷直滔隹嘈σ宦?,站起身來,走到院里廊下,看著母親指使著一眾人等忙著分回門禮。四姨娘跟在她身后看著她清瘦的背影濕了眼睛,在她的記憶里她還是那個替順安上樹摘李子,被母親看見怕被母親責罰趴在書上死活不下來的孩子,如今哪里還有半點孩童的無慮。

  “我想去看看爹爹?!绷直滔稣f罷往上房走去,四姨娘接過順安手里的茶壺,示意他跟了去。

  林先章躺在床上,雙眼緊閉,林碧霄喚了兩聲沒有反應,站在身后的順安低聲道:“還和原來一個樣子,沒有半點起色。”

  林碧霄眉頭微蹙,“從獄里回來只是神情有些恍惚,如今怎么越發(fā)嚴重了起來?!?p>  “還是張先生在診治。”

  “買藥煎藥的活是誰在負責?”林碧霄坐在床沿上怔怔看著父親,從出獄后時而清醒到如今昏睡不行,每日只進一些流食,原本溫文儒雅的七尺男兒如今面色灰暗身體消瘦,全沒有往日的半點神采,到底是誰有何目的要置她林家這般境地。

  “是劉柱子,大哥不讓旁人插手。”順安不明就里看著林碧霄。

  “我怕他們不上心,既然有你大哥哥到可放心了?!?p>  順安聽家姐如此說更是不解,欲張嘴問,只見林碧霄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塌前的窗戶,順安會意悄悄摸了過去從窗戶的縫隙往外看,見劉柱子縮頭縮腦站在窗下偷聽,順安回頭沖林碧霄點點頭,兩人出了房門見那小廝早已不在,知是聽見了動靜早跑了。

  “是誰?”林碧霄問。

  “劉柱子。”

  林碧霄從上房出來,院里的東西已分到了個處,母親林郭氏同四姨娘站在廊下,見她出來林郭氏迎了上來拉著她的手眉眼帶笑道:“到底是大戶人家,這禮備得好不細致,年前人家來問還被你爹爹趕了出去,如今人家不僅不嫌棄還出手救了我們林家,當真是你的福氣。”

  “林家年前來問為何我不知情?”林碧霄詫異道。

  “前些日子問你的人不在少數(shù),你爹舍不得都推了去,原是沒影的事說來做什么,倒是你盡早替王家生個小子傳了宗枝,到那時定也是站在人尖上的,順安還小你也要顧著他些,看老爺這個樣子估計也替我們娘倆做不了主,大太太眼里本就容不得我們,到那時只怕我們連個站腳的地兒都沒有?!绷止险f罷擠了幾滴眼淚。

  “王家送來的東西你別都藏著,拿些出來或當或賣得些銀子買間院子早做打算?!绷直滔隹戳搜勰赣H低聲道。

  “順安還小,學堂里的錢是不能少了的,如今各房的開銷都按在自己頭上,這點積蓄哪里能買到院子?!绷止喜恍嫉?。

  “單個的院子應該不是問題,我會替你留意著,你自己多想想!”林碧霄知多說無益,只挑了重點的說,又怕母親舍不得錢財,只得嚴肅道:“你瞧瞧順安,在這個家里受的這些子氣,往后你若想他成才,該要給他一個寬松些的環(huán)境,很多事情你自己心里比誰都明白,我也無需多言。”林碧霄說罷回頭看了上房一眼,心里凄然苦澀,有很多事情讓她很無力,如今她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姑娘,時辰快到了,我們該走了?!迸未盒÷曁嵝?。

  “我知道了。”林碧霄見母親面上仍舊猶豫不決,無奈對她道:“你們多留點心,我走了!”臨出門時她握了握四姨娘的手,讓她留心。

  林碧霄出了門以為自己被日頭晃了眼,她分明看見周清之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看著她,微微一怔之后她發(fā)覺自己有些可笑,轉(zhuǎn)身要上轎身后恍惚間有人喚她。

  她回頭見他慢慢走近:“我來帶你走?!?p>  林碧霄征征看著他,在大太太要把她賣到王家做妾的時侯他也說過同樣的話。

  “這位公子,林姑娘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王府的人了,還請你自重。”小酒兒厲色提醒。

  “那又怎樣,我還是會帶她走。”周清之凝視著林碧霄緩緩道。

  “請你回去吧!”林碧霄轉(zhuǎn)身要上轎。

  “等一等,出事那天我不該丟下你,恐懼戰(zhàn)勝了理智,我才那般糊涂聽從了父母的安排坐上了去京城的馬車,置你于不顧。”周清之上前一步拉住她,目光灼灼。小酒兒面色一沉:“送姑娘回府?!?p>  林郭氏一聽才知道這就是周家兒郎,要不是他私下里同女兒做主要退了王家的婚約娶她進門,怎么會白白的讓女兒進了監(jiān)獄,白白的壞了女兒名聲,一時氣不過上前一把扯住周清之的衣服順手一拉,周清之毫無防備,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抓著林碧霄的手也被扯開:“唉,我說你還要臉不,你差點害得我家霄兒死在獄里,虧了王家少爺心善救了她回來,如今你卻要帶她走,我說如果我是你我就該一頭碰死,也讓我家霄兒瞧瞧你的骨氣?!?p>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周清之一臉愕然,當初官兵來抓人乘著混亂他被在衙里當差的表親一把扯到暗處,卻見他父親周懷年早已等在那里,他欲去救她卻被父親硬硬拉回了家,周懷年告訴他,她不會有事,王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這種事遮還來不及,報官也只是做做樣子,可這事對他來說那便不同,以王家的權(quán)勢地位他若不去躲一躲這牢獄之災怕是躲不了,他未細想在父母的勸說之下上了去京城的馬車,在京城的這些日子他被不安折磨煎熬,他必須要來見她一面,如此他一路風塵仆仆趕了回來她卻已嫁做別人,可今日見她他才知道遠遠的看她安好他做不到,他要帶她離開這里,這些日子他所受的煎熬和痛苦只有帶她離開才能得到慰藉。

  林高氏鼻子里冷哼一聲,連正眼都不去瞧周清之:“不勞公子費心了,霄兒如今嫁得如意郎君,比你這寒門小戶人家端正的多……”

  “娘!”林碧霄出言打斷,她將目光轉(zhuǎn)向周清之見他白凈的面龐因怒氣而漲的通紅,又因是長者不好發(fā)作只得憋著?!拔夷镎f話禮粗,冒犯之處還請公子多多擔待,事已成定局,何必執(zhí)著?!绷直滔龇隽伺未荷爝^來的手上了轎子,小酒兒見勢催促轎夫快速離開。

  周清之目光慢慢收緊盯著遠去的轎子無聲道:“我一定要帶你離開,我不負你,你亦不可負我。

  回到王家已過了午飯時間,盼春見她神情恍惚,也不敢多問,扶她進去休息,自己悄么聲息的退了出來,坐在院子里等灶上的婆子送午飯過來,林碧霄和衣躺在床上,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撕扯她的四肢百骸,她驅(qū)趕不及,只能眼睜睜任其吞噬。

  盼春端了午飯進來,見她雙眼無神怔怔望著遠處,自己進來她全然不知,只得輕聲喚她:“小姐,起來吃飯了?!?p>  她抬眼看了看盼春:“我不餓,你先吃!”

  “起來吃一點吧,我一個人吃多無趣,再說要是給人撞見,主子還沒上桌呢,奴才上桌吃的正歡還不撕爛奴才的嘴。”盼春說著上前拉她起來,拿過鞋子要替她穿上,才發(fā)覺她的腳腫脹的厲害:“小姐你的腳?”

  “無礙,吃飯吧!”她坐在桌前略略吃了一些,卻覺索然無味,無心再吃,見廊下陽光正好,讓盼春抬了一張?zhí)梢巫映鰜?,背著陽光抬高雙腳坐在廊下看著院子里的芭蕉思緒萬千,那日若他不去京城,便可替她作證,證明那錢是他拿來給她要同她去王家還了納妾的定金的,他是要娶她的,她還未來得及歡喜便掉入絕望的深淵里,半路官兵突至,混亂中他沒了蹤影,她懷里揣著濟民堂的銀票被拿到衙門,她將事情緣由說的清楚,可請來濟民堂掌柜問訊,他卻一口咬定自家少爺周清之年少無知,是受了她的唆使偷偷拿了自家的銀子,人證物證樣樣俱在,她有口難辨,判她欺詐銀兩其乃罪一。父親尚在獄中,她不想著救父卻要與人私奔,判她不孝父母其乃罪二,當即被打入女牢,偏又造人暗手,在獄里受了私刑,將腳趾夾的血肉模糊,郭氏湊了些銀子來探監(jiān)見女兒昏死在獄中回去也只有抹眼淚,順安抱著一試的心態(tài)去求了王潤瀾,王潤瀾見他比小鈴鐺大不了幾歲,于心不忍隨他去了獄里將半死的她救了出來,至今她都未曾見過那個把她送進監(jiān)獄又救她回來還娶她進門的男人。

  “小姐,瞧你,怎么光著腳丫子坐在院子里?!迸未憾肆送氡P出來,見林碧霄光著腳丫子坐在院子里大驚失色,忙放下手里的東西,進了內(nèi)室取了鞋襪出來要替她穿上。

  “把襪子給我吧,你也瞧見了這鞋子鐵定是穿不進去了,等下你關(guān)了園門便可。”林碧霄用手指按了按腫脹的雙腳,將襪子穿上,盼春端了碗盤出去忘了關(guān)上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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