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看那人半天沒說話,把干癟的穿山甲一股腦丟在地上,隨后起了身。
“抓不到穿山甲,那我就吃點虧,收了你這只什么白玉蟲!”
說完,她就想腳底抹油。
“姑娘,不可!”晴時叫住她,嚴肅表情出了點裂痕,“天蠶白玉蟲是自家法寶,不可輕易流于眾?!?p> “我管你那么多!”她當然知道這蟲子寶貴。
既然寶貴,就更不能給他。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山鬼腳步騰空,提氣而起,打算輕功逃離。
晴時皺眉,亦是同時起身,兩人一追一跑,在樹林里來去若風(fēng)。
論輕功,山鬼不遑多讓,除了毒術(shù)之外她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身形鬼魅的輕功。只是她今天穿了一身厚重的喜服,雖隔了裙擺,但也拖沓的緊,腳步慢下來的一瞬間,晴時就到了她跟前。
“姑娘……”
山鬼沒聽他說話,從袖子里抓住隨身帶的毒粉,毫不猶豫的往晴時臉上一撒。
冷不防被毒粉撒中,晴時閉上雙眼,手卻已然拔出隨身佩劍,滄瀾出鞘,萬夫莫開,銀光唰的一下,饒是山鬼躲閃的再及時,還是被劍氣削掉了半截頭發(fā)。
“劍還挺厲害!”山鬼看了看自己斷半截的頭發(fā),沒心沒肺的笑幾聲。
“你是什么人!”晴時依舊閉著眼,眼圈有些發(fā)紅,看樣子是毒粉進眼睛了。
山鬼吹了個口哨,心情還不錯。就算他功夫了得,中了自己特制的毒粉,一時半會兒也解不了毒。
“到了人家的山里來,還不知道我是誰?”拖沓著喜服走幾步,山鬼回頭沖晴時擠擠眼睛,掂量幾下手里的白蟲,“這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晴時手握滄瀾,耳朵有些轟鳴,一時間判斷不出山鬼站在哪里跟他說話。
“藏鋒?!?p> “什么破名字,難聽死了?!鄙焦韰拹旱陌櫚櫭?,在瓶身上彈了幾下,“歸我了!”
……
山鬼把瓶子丟入衣袖,不管那小東西怎么來回掙扎都不理睬。
最開始是她搶的沒錯,但后來就是晴時光明正大送給她來著,也算是名正言順。
“你在一樓?。吭趺床簧蟻碚椅覀??”耀白提著鶴唳快步到山鬼跟前,露出一口白牙。
看他樣子應(yīng)該是進行過一場惡斗,早就沒平日里豐神俊朗模樣了,連袖子都被刀劍劃開好幾個口子。
山鬼看看了他一眼,視線又在晴時面上劃過,也沒裝啞巴,抿唇一笑。
“公子這話說的有趣,我一弱質(zhì)女流,上面打打殺殺好生血腥,難道還要留在上面分你們的心?”語氣雖嬌媚,但配上如今粗嘎的嗓子實在有些違和。
幾乎是在山鬼開口的一瞬間,晴時目光就筆直朝她飛射而來。
山鬼沒躲閃,大大方方的讓他打量。
“我?guī)熜质芰它c輕傷,咱們先出去找個地方給他上藥。”
“出去?出哪兒去?”
耀白眨眨眼,“找一戶人家……”
“找哪戶人家?是剛死了小姐的張家還是城東口暴斃的徐家?”山鬼嗤嗤笑了幾聲,慢條斯理的拍拍裙角灰塵,“鎮(zhèn)長都說夜晚家家閉戶,哪里還有膽子接納陌生人?更何況還是個舔過血的?!?p> 話刻薄,但道理一點不錯。
耀白眉頭皺了皺,有些犯嘀咕,“那我們?nèi)ツ膬???p> “按兵不動?!?p> “按兵不動。”
兩人異口同聲,視線看向彼此都有些微微詫異,隨后山鬼嘲弄的一笑,補充了一句,“剛搜羅完,他們也不會料到我們還有膽子住這兒??茨銈儙熜值軖觳?,想來那些人也沒討到便宜,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