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寒山
紜財所創(chuàng)的“四隨煉心訣”，與佛道兩家講究抑心止欲不同，強調(diào)適當放任心性。又和魔鬼兩門放任隨心縱欲相異，明確了解規(guī)矩道理。
它肯定客觀的道理，卻不拘泥于應該的規(guī)矩。它支持主觀的舉止，卻限制任性的行為。
它如同辯證地結(jié)合了四種不同的修心之法，于淡然處淡然，遇激揚事激揚，關鍵便在于一個字，“度”。
這個“度”對于現(xiàn)在的東方惜世和葉洛尚有難點，如果不讓兩人清楚明白，恐怕會陷入自相矛盾的漩渦。
故而盡管紜小寶也修行此訣，紜財卻沒有讓紜小寶代為相傳，而是自己抽出時間，放下工作，親自教授。
紜財耐心講述，細致解答，直到兩人能大概理解法決想要表達意思，他便立刻停止，不再講述自己對四隨煉心訣的理解。
他也要把握好“度”。
每一個人，對于同一件事物，同一句話，同一個字，甚至同一個標點符號，都會產(chǎn)生不同理解，把握不同重點。那么對于一部功法，又怎么會修煉得完全一樣呢？
不同理解，不同重點，不分高下，不分對錯。
他只需要把握大致方向無誤，讓二人明白“度”的概念，清楚“矛盾”根源，確保二人不會因矛盾的理解陷入思想風暴之中。
至于矛盾的側(cè)重與解決，則交給二人自己，根據(jù)自身理解完成，這樣，才能練成屬于他們的“四隨煉心訣”。
……
上午的課程，在東方惜世與葉洛背讀總綱的朗朗誦聲中結(jié)束了。
紜財飄然離去，囑咐二人用完午飯后，一起走至寒山底尋他。
用完飯的東方惜世和葉洛，看著漫漫山路，久久不語。
“不會真要走到寒山吧？”
東方惜世呆呆道。
葉洛短暫失神，隨即徑直延山路向下走去。
東方惜世追上，拉住他：
“你真要走過去，不如先問問小寶師兄？”
葉洛掙開，道：
“不必，師尊說了，走至寒山。既然說了，便能做到?！?p> 說完不顧東方惜世，繼續(xù)行走。
東方惜世無奈，只得跟上。
起初，東方惜世還有興致欣賞風景，可山路上除了樹木，便是石頭，東方惜世漸感無趣。
走了半晌，東方惜世實在按捺不住寂寞，跟葉洛討話道：
“師弟，你喜歡天星谷嗎？”
葉洛不答。
東方惜世再問：
“葉師弟，你昨晚睡得如何？”
葉洛悶頭趕路。
東方惜世再換：
“葉洛，你為什么吃的那么少，是覺得不好吃嗎？”
葉洛還是不理他。
東方惜世忍無可忍：
“喂，你怎么不理我！”
葉洛終于看了他一眼，可還是不說話。
東方惜世停下腳步，瞪著葉洛的背影，而后猛地加快步伐，追超葉洛，將葉洛遠遠拋在腦后。
兩人原先考慮到山路遙遠，所以為了保持體力消耗與恢復處于相持水平，一直控制速度。
東方惜世因為武道先天，體力其實是超過葉洛的，他一直在放慢步伐。
葉洛的無視，終于讓東方惜世爆發(fā)，不再刻意壓制速度，決定拋開葉洛，自己獨自前行。
葉洛依舊面色淡漠，看著東方惜世背影，直至東方惜世消失在他視野內(nèi)。
獨自走了一炷香時間，葉洛突然發(fā)現(xiàn)前方有一個人影駐足。
正是東方惜世。
葉洛經(jīng)過東方惜世身邊，東方惜世又與葉洛齊頭并進。
葉洛疑惑地看向東方惜世，東方惜世面無表情，冷酷道：
“師尊說‘一起’?！?p> 說完便閉口，學著葉洛，心無旁騖，穩(wěn)步向前。
走了一會兒，葉洛突然道：
“不合口味?！?p> 東方惜世聞言一愣，停下腳步，隨即反應過來，追上葉洛，臉上的冰山已然融化，眉開眼笑：
“我就知道！你在酒樓也是一樣！”
葉洛微微點頭。
東方惜世趁熱打鐵：
“那睡覺呢，睡眠質(zhì)量如何？”
“尚可。”
“喜歡天星谷嗎？”
“不厭?！?p> “那師尊呢，小寶師兄呢，我呢？”
葉洛不回答。
東方惜世不再放棄：
“那我們換個話題……”
……
二人就這樣，一個總是說，一個偶爾回，走了近兩個時辰，終于來到搖光峰下。
暗紅的寒山便在不遠處。
又過了兩炷香，二人總算行至寒山。
寒山星楓的紅葉，總是熱烈地燃燒著。清風拂過，一片一片的深紅，隨風飄動，映在東方惜世贊美的瞳孔中，照在葉洛柔和的目光里。
葉洛似乎真的很喜歡紅色，看到滿山楓紅，冷峻的面容都柔和許多。
兩個身影正坐在星楓樹下飲茶，東方惜世同葉洛加快步伐，走近才發(fā)現(xiàn)，樹下有一楓晚亭，亭中二人對坐，一人正是紜財，一人卻是傅問機。
東方惜世和葉洛平勻氣息，一同施禮：
“師尊，傅師伯?！?p> “先喝杯茶?！?p> 紜財將茶遞給二人，待二人謝過喝完，紜財笑問，
“累不累？”
東方惜世抹抹嘴，埋怨地看著紜財：
“足足走了兩個時辰，我們還是孩子啊?！?p> “哈哈哈，紜師弟，這孩子怪你呢！”
傅問機大笑。
紜財不在意：
“還不算慢，看來你們路上沒有貪玩?！?p> “哪能啊，累死了，還好就這一次。”
東方惜世拍拍胸口。
傅問機搖搖頭，目含悲憫：
“師侄，你想多了?！?p> 東方惜世聞言一愣，然后看向紜財，眼底孕育一絲驚恐：
紜財?shù)溃?p> “往后每日午后，你們都要走至寒山，為師在這里等你們?！?p> “不要?。 ?p> 東方惜世慘叫。
……
無論如何，東方惜世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
葉洛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紜財二人見狀笑笑，而后紜財對傅問機道：
“傅師兄，小洛就拜托你了?！?p> 傅問機擺擺手：
“無妨，我一直想教導一個天靈根弟子呢，該是我謝你?！?p> 東方惜世與葉洛俱是疑惑。
紜財對二人解釋道：
“傅師兄在諸位師兄中，劍術最為精深。小洛醉心劍術，我已托傅師兄每隔五日便前來教導一個時辰，其余時間則由我來指點。
今日是第一次，小洛，你便隨傅師兄去吧。一個時辰后，師兄會送你回這里?！?p> 葉洛明白紜財用心良苦，對紜財與傅問機施禮道：
“謝師尊，謝師伯。”
紜財微微頷首，傅問機則笑道：
“好孩子，這便走吧?！?p> 說完，伸手拉起葉洛，施展遁光，不知往何處飛去。
東方惜世抬頭，見傅問機帶著葉洛，轉(zhuǎn)眼消失在視野內(nèi)，便向紜財?shù)溃?p> “師尊，那我呢？”
紜財抿了口茶，道：
“惜世，你的天賦極為適合星穴研體術，盡管要等你筑基后方可修行，但星穴研體術和為師的箭道相輔相成，因此為師決定，今日開始，教導你天星九射?！?p> 東方惜世撓撓頭：
“天星九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