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jìn)去前胡嫣深吸了一口氣,卿歡問她:“你到底行不行?”
胡嫣白她一眼,率先走了進(jìn)去。一眼看過去,看見涂城和常相思坐在一起,正在說話,自然親密的樣子。
她們坐下來,點(diǎn)了菜,胡嫣埋頭吃菜。
“你們要喝什么飲料?”涂城問。
卿歡推了胡嫣一下:“綠豆汁吧?!?p> 涂城不明所以,胡嫣偷偷翻白眼,對面的常相思看了一眼胡嫣。
涂城拿了一瓶橙汁給常相思,笑說:“你的橙汁。”
卿歡學(xué)著涂城的說話的口吻也說了一句:“你的橙汁?!?p> 常相思倒了一杯給她,然后問胡嫣:“你要喝橙汁嗎?”
胡嫣微笑,擺手:“謝謝,不用了?!?p> 涂城點(diǎn)了一杯白開水,推給常相思:“你要嘗一口白開水嗎?”
常相思看著他像是云朵般的柔軟的笑容,低頭喝了一口。
胡嫣垂著眼,讓自己的視線不觸碰到他們。她把目光投向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毫無預(yù)兆的看見了外面街道的長椅上坐著的阮盡南,還有唐曼九。
她轉(zhuǎn)過頭正要看卿歡,卻見涂城已經(jīng)站起身要出去了,常相思也站起身來跟出去。她拉了卿歡一下,也起身出去。
火鍋店外面的街道上,陽光炙熱而滾燙。
涂城走到阮盡南面前去,阮盡南抬起頭看見他,然后起身下意識就往四周看。
于是剛剛出來還一頭霧水的卿歡就這樣猝不及防的看見了阮盡南消瘦憔悴的臉。那瞬間她想的居然是,幸好出門的時候洗了頭。
兩個人四目相對三秒,卿歡先移開了眼,將腦袋偏向另一邊。
“你怎么和她在一起?”涂城瞟了一眼旁邊的唐曼九。
唐曼九站起來,漫不經(jīng)心的笑道:“我們?yōu)槭裁床荒茉谝黄穑磕愎艿锰嗔税???p> 涂城不看她,盯著阮盡南,問:“你喜歡她?”
“跟你沒有關(guān)系?!?p> 阮盡南冷漠的語氣惹惱了涂城,那是所有人第一次看見涂城臉上露出了憤怒的表情,他一把揪住阮盡南的衣領(lǐng):“我以為你們不是認(rèn)真分開的。你到底怎么了?”
阮盡南的眼神閃躲一下,推開他:“什么怎么了?挺好的?!?p> 涂城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說我怎么幫你?!?p> 阮盡南低頭嗤笑一聲,怎么說?說他有抑郁癥,說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個瘋子,說他可能精神有問題。這種事怎么說得出口。
誰會愿意承認(rèn)自己有病。
他被問得不耐煩,拋下一句:“用不著你管?!?p> “你到底怎么了?為什么要分手?”涂城突然一拳揮了過去,將阮盡南打得連連后退了幾步。
阮盡南摸著自己的鼻梁,痛得表情扭曲,他也惱火,也要揮拳相向,在即將碰到涂城那一刻又收回手,狠狠推了他胸口一把。
“你神經(jīng)病吧動手!”
兩個人在街邊扭打起來,涂城緊緊攥住他的胳膊,皺著眉問他:“你到底喜歡誰我還不清楚嗎?喜歡你就要告訴她,這樣算什么!”
阮盡南沒有力氣和他動手,他也不想真的和他動手。他瞥見最先跑過來的常相思,對著涂城輕笑一聲:“怎么?你談個戀愛就不許別人分手?”
“你什么邏輯?你知道我說的什么意思?!蓖砍遣豢戏砰_他。
阮盡南踢了一腳他的大腿:“松開。你瘋了吧?”
站著的胡嫣和常相思都跑過來拉人,只有唐曼九和卿歡站著沒動。
“別打了,這在馬路上,太危險了?!背O嗨既プ砍堑囊滦?。
“你們別管?!?p> 阮盡南無奈至極,涂城這個平時看起來溫和的人發(fā)起脾氣來居然這么倔,他不想再僵持下去,用力從他的手中掙脫開了,兩個人推搡了幾下站起來。
“松手?!比畋M南用力去推涂城,涂城正要松手,兩個人都撲了個空,朝后踉蹌。
拉著阮盡南的胡嫣站在馬路邊上沒想到他們突然后退,嬌小的她一下子朝后仰倒,摔在馬路上。這個時候一輛車正疾馳而來。
“胡嫣!”卿歡緊張的大喊一聲伸手去拉她。
胡嫣倒下去時看見涂城緊緊拉住了同樣往后倒下的常相思,他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阮盡南反應(yīng)很快,一只手趕緊拉住胡嫣的肩膀,把她往回拉,兩個人一起跌在地上,阮盡南的膝蓋磕在臺階上,那瞬間的疼痛讓他蜷縮起來,疼得冒出汗。
卿歡下意識便要去拉阮盡南,手伸到一半又立刻縮了回來。阮盡南睜眼看她收回去的手,她退后幾步,站著沒動了。
他突然覺得膝蓋上的痛不及心里的疼半分。
車從胡嫣的背后擦過去,刮起一陣風(fēng),在這酷熱的夏日,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轉(zhuǎn)頭看著阮盡南,他的鼻子流出血,捂著膝蓋,坐在地上;涂城的胳膊上紅了一大片,表情冷冷的,對著阮盡南;卿歡站在自己旁邊,手指緊緊絞在一起,低著頭,只能偷偷看阮盡南。
而自己坐在地上,屁股很痛,身上也不知道哪里,都很痛。
“你們干什么?。俊彼滩蛔∠肟?,“以前在南梔的時候我們多好啊,你們現(xiàn)在都怎么了?”
唐曼九走過來拉起阮盡南:“鬧完了就散了吧。這么多人看著挺丟人的?!?p> 卿歡把胡嫣扶起來,她看著阮盡南和唐曼九離開的背影。他瘦了很多,背影看起來越發(fā)單薄了。
她想起了在南梔時,他爸爸去世的那天,他在院子里掃樹葉,背對著她,一個人看著房屋發(fā)呆。那一刻的背影和這一刻重疊在一起,她還記得當(dāng)時自己心里想,她不會讓他孤單一人。
可是,為什么這一刻,她還是覺得他孤單極了。
但她什么也不能做,阮盡南再也不是她的了。
胡嫣崴了腳,他們帶她去醫(yī)院處理傷口。
涂城和常相思去掛號,卿歡去上廁所了,她一個人坐在人來人往的走廊的椅子上。
上完藥出來,已經(jīng)日薄西山,胡嫣單腳站立,靠著墻,等卿歡,埋怨她上個廁所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