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又有一批“刑滿釋放”的師兄弟已經(jīng)乘坐飛舟,向青云門進(jìn)發(fā)。
礦山高層也是物盡其用,讓他們還擔(dān)任著最后一次護(hù)送任務(wù)。當(dāng)然,能不能回的去還兩說。
樂山本不精于算計,卻覺得他們此行非常危險。若非時間有限,樂山倒想與他們送別,畢竟有大半都認(rèn)識。但越是在這朝夕不保的地方,他越是要把握每一分修煉的時機(jī)。
多一口真氣,就多一線生機(jī)。
樂山在專心修煉,十余個金丹修士卻在山門就近的石室里等待著什么。他們神色各異,有的來回踱步,有的用手指輕扣案板,而那幾個假寐的也是呼吸紊亂。
“老大,你就放下心來吧。張師弟、陶師弟都有兩位師叔贈的法寶,出不了大事!”
三長老坐在石椅上貌似淡定的道。
大長老,依舊在那里踱步,速度更快了幾分。
一金丹修士從假寐中醒來,他皺著眉頭問:“既然我們知道那邊會有什么動作,為什么不直接加派人手?若是有師叔出馬,護(hù)送千里之地,便更加萬無一失?!?p> 大長老用鼻息重重的哼了一聲:“都讓師叔出馬,要我等又有何用?論實力,我們自然不會怕他!而且我等已經(jīng)做出了讓步,怕就怕他們做的太狠,靈石無所謂飛舟不能再出事情,不然宗門那邊不好交待!”
幾個新來的金丹修士眼皮抖了抖,他們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那句讓步和靈石無所謂包函了太多東西。
“報~”
一聲長音飛速接近,不等一眾金丹修士回應(yīng),那守陣弟子就沖了進(jìn)來道:“飛舟遇襲,敵方有兩個噬魂后期,三個噬魂中期,五個噬魂前期。”
大長老此時臉上也不慌只是冷哼一聲:“他們好大的排場,老三,你親自帶隊去支援一下。務(wù)必要保證飛舟的安全!”
“是!”三長老毫不猶豫,一揮手,帶走了七個金丹修士,他們魚貫而出,石室內(nèi)瞬間空出一半。
不過盞茶的時間,傳送陣的弟子再次沖了進(jìn)來,聲音明顯有些慌亂:“靈石被劫,他們依舊追著飛舟不放!”
大長老先是冷笑,后卻臉色急變:“瘋狗,那群瘋狗!李師弟,你再帶三人前去支援,告訴老三,就算留不下他們也要打殘幾個!”
“是!”
李崇真此時也有些慌亂,走的比三長老還急。
回頭看著房內(nèi)僅剩的幾人,大長老先是皺眉,后卻冷啍一聲,終于坐了下去。
二長老本也心神不寧,這時卻調(diào)笑道:“老大,你說他們這是被你氣壞了,還是被你慣壞了?”
大長老自顧輕磕著桌子,決然的道:“巡山弟子那邊得放一放,看來以后你我都要在這兩地來回跑了。”
至此,礦山靈石之戰(zhàn)從筑基期又提升到了金丹期,以后金丹期修士也極有可能隕落在這混戰(zhàn)之中!
先前有傳聞兩位金丹修士隕落不假,但他們卻不是敗在與魔門的爭斗上。那兩位受此地三流仙門蠱惑,去海上撈金,是有不少妖丹收獲,最后卻把自己的金丹也搭了進(jìn)去。
本來他們金丹期修士的日子還算好過,出了這檔子事后自然承受了宗門不小的壓力,現(xiàn)在又被魔修欺上門來,少不了與筑基期修士那般拼命。
“依我看,早該如此,白白便宜了他們那些靈石,我們正當(dāng)一毛不拔才對!”
說著,二長老舔了舔干涸的唇角。
大長老又自顧罵了一句:“瘋子,筑基期弟子不及我們,上次就用噬魂期修士偷襲,早該看透他們了!”
“魔修而已,有什么道理好講!”
二長老繼續(xù)蔑視道。
語畢,石室內(nèi)終于安靜下來,大長老也穩(wěn)穩(wěn)的坐在那里,因為這已經(jīng)是他們所能動用最大的力量。再派兩個金丹修士出去,就等于把陣門白送給魔修。
修仙之人,還真沒幾個傻的。
這時臧文景也摸到了樂山的石室,偷偷的說了金丹修士匆忙外出的情報。
樂山本在專心修煉,差點(diǎn)沒有直接把他趕出去。靈舟遇襲本就是常有的事,但它跟你個練氣七級的小雜魚有什么關(guān)系?
最后,樂山忍住火氣,和顏悅色的提醒道:“外面要是再有什么警報,別那么急著跑出去,放機(jī)靈點(diǎn),保命要緊!”
“嘿嘿,先前我是不知道,所以嚇的要死。這里有兩個元嬰老怪坐鎮(zhèn),有什么好怕的!”
臧文景不以為然的嘻哈道。
樂山輕挑眉微覷了他一眼:“這么多天了,你的修為一點(diǎn)長進(jìn)也沒?”
臧文景依舊不以為然的笑道:“這才剛突破幾天?更何況我不是已經(jīng)七階中品了嘛!還有啊,三師兄,這么些天你都沒有出去過,一直閉關(guān)會有心魔的!”
樂山氣結(jié),終是放下了和藹的模樣,直接笑罵道:“我等名門正派,修的也是玄門正宗,如此順應(yīng)天道,哪來的心魔,是你自己心里不干凈吧!”
臧文景結(jié)結(jié)巴巴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泄了氣的模樣道:“好吧,是我心里不干凈,難道你就是正人君子了?為什么小師妹來過好幾次你都沒理她,難道你的心里還有別人……”
樂山就那樣靜靜的看著臧文景,把他看的心里直發(fā)毛,最后他才失望的道:“你沒救了,毛都沒長齊,卻凈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p> “別的我不管,而你、正業(yè)、清清,二十五歲前必須要達(dá)到筑基期,這是我的責(zé)任!之后你們再怎么胡思亂想,我也管不著!”
“老老實實修煉去吧,累了就想想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能得把握些什么!”
“其實這也是我要說給自己聽的,除了你們這聲三師兄,我一無所有!以我現(xiàn)在的修為,也得不到任何東西,更保護(hù)不了任何人!”
樂山不停的述說著,并不管臧文景能聽進(jìn)去多少。
“三師兄……”
臧文景弱弱的叫了一句,臉色亦是不大好。
樂山無奈一笑,又自嘲道:“我知道,這就是我的心魔!我不傻,都知道!不過它能讓我一直努力的修煉,不好嗎?”
“你回去吧,以后多學(xué)學(xué)小師妹,長點(diǎn)眼色,在我修煉時盡量不要打擾我!”
聽著樂山說完,臧文景張了張嘴,終是沒再開口,灰溜溜的出了去。
而外面,其它弟子能像樂山這樣專心修煉的卻少之又少。他們似乎都嗅到了什么異樣的氣息,而一聲咆哮,更是打破了最后的平靜。
看守傳送陣的弟子,看著傳送陣?yán)锊灰?guī)則閃爍的毫光,眼睛越睜越大。
待毫光散盡之后,他終于又扯著嗓子道:“報~”
而此時,那年長的元嬰期前輩吼聲剛落,卻早已踩著飛劍消失在天際。
聽完匯報,大長老的手心里一片濕滑,他知道,這一次玩漏了。對方竟然出動了元嬰期修士!
如此,不光那批極品靈石,十幾個金丹修士的小命也危在旦夕。
這邊雖有兩個元嬰期前輩,但剛剛已經(jīng)跑出去一個,金丹期修士的力量更加分散,青云門的優(yōu)勢半點(diǎn)也無。
不等大長老做出什么反應(yīng),余下坐鎮(zhèn)的元嬰前輩已經(jīng)輕輕的走了進(jìn)來。
但見他一襲青衫,身姿修長,面上的皮膚如嬰兒般稚嫩,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兩手空空,身無長物,倒是半點(diǎn)威勢也無。
“唐老的本命法寶被毀了……而剛才又沒聽說金丹弟子死傷的事情,我想,他們還不敢真正撕破臉面。只是,我們這里的筑基修士要危險了……”
那元嬰前輩輕聲道,說完,卻靜靜的看著大長老的意見。
“師叔說的是!”
大長老也急忙點(diǎn)頭,轉(zhuǎn)而,他又急躁的吩咐道:“快!快!一級戰(zhàn)備!守陣要用上中品靈石……”
“轟~”
大長老的話音未落,整個山脈一陣顫抖,石室中的土石欶欶的往下掉。
那元嬰期的青衫修士一臉苦笑,也不交待什么,身形一閃,便已了無痕跡。
“陣法已破……”
“殺……”
樂山從入定中睜開雙眼,他本是波瀾不驚,因為他知道,青云門這棵大樹倒不了,正邪相斗也非不共戴天,只是為了靈石而已。
雖只是數(shù)月的苦修,樂山卻自信不弱于人,自保綽綽有余。
然而,這種淡定未能持續(xù)一息的時間,他便猛然沖了出去。
算算時間,趙清清正是此時當(dāng)班。她雖修為低微不在重要崗位,外面卻已成為了修羅戰(zhàn)場,莫說清清,就是楚雨寒也不一定能保住小命!
先前樂山的平靜,只是來自于他看透了正邪兩派不會讓戰(zhàn)爭升級,但對于煉氣期的弟子來說,這便是真正的以命相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說十年之內(nèi)就能培育出來的煉氣期弟子,就是筑基期,對于整個宗門來說,也不過只是細(xì)枝末節(jié),在礦山這里,他們的命更加沒有極品靈石值錢。
世界就是如此黑暗,若所有人都像傀儡一樣往上爬也罷。
樂山放不下師兄妹,趙清清更離不開他們。
當(dāng)樂山?jīng)_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一片混亂,不管修為高低,所有人都在趕往洞外支援。
不是沒有人貪生怕死,只是勝負(fù)未分之際他們不愿意被魔修堵在礦洞里!
當(dāng)然,還有一部分人除外,那是一群沒有修為的凡人。
早在來之前青云門、乃至整個修真界便給過他們承諾:正邪相斗絕不傷及凡夫俗子。
哪怕靈石礦山易主,他們也只是換個東家,一樣都得好吃好喝伺候著。
不是說對他們有多尊重,只是吃的不好便干不動體力活,在凡間皇宮里也難得一見的妖獸肉,在這里也算平常。因此,他們大都還在礦洞深處埋頭苦干。
直到這一刻,樂山終于發(fā)現(xiàn),在他心里,終還是趙清清重一些。余下的那些迷惑、失意統(tǒng)統(tǒng)無法與小師妹的安危相比!
青云門礦場護(hù)山陣法被破,對所有煉氣、筑基期弟子來說不啻一場天災(z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