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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蕪

第四十一章 無賴

月蕪 冬眠不眠 2003 2019-12-05 18:30:00

  染月與雪屏帶著那男子一路找了個沒人的巷子,才停下來。

  “先松開他吧?!?p>  雪屏點點頭,扣住男子手腕的右手輕輕往前一帶,男子整個人就跌跪在面前。直至這時,禁錮解除,男子才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中下意識流露出驚恐的神色。

  找他的老六說,這是個簡單的事情,只需他假裝做一個姑娘的情郎就可以了,也不用集結(jié)人去打架、也不用去偷搶什么,沒有任何風險,事成之后,便有十兩雪花銀到手!

  簡單的就跟路上白撿了銀子似的。

  唯一麻煩的是,那個姑娘是陸侍郎的女兒。在朝中不過是三品的官,在市井百姓眼里,那就是大老爺!

  不過就算是大家大戶,他余三邦也不怕,鬧這種事情,丟臉的是姑娘家,還能把他怎么著?恐怕陸大人知曉了,還要給他一筆銀子息事寧人呢。

  潑臟水的事情,余三邦最擅長!

  卻沒想到,那姑娘身邊的丫鬟,并非常人。

  當時那小姐迎面而來,他震驚于她的容貌那剎那之時,就被她身邊的丫鬟突然扣住。本來被一個丫鬟抓住也沒什么,他一個男子未必還不能掙脫女子的束縛?卻不知那丫鬟使了什么詭計,他眼睛都沒見到她手里的動作,只覺身子胸前喉嚨兩個地方像被針刺,接著就說不出話來,腿腳也不聽使喚,乖乖跟著她們,一路而來。

  現(xiàn)在雖然被放開了,然而他跪在一旁,渾身酸痛,像被人削了筋斷了骨。

  周圍沒人,就算這兩個女子現(xiàn)在把他勒死在這里,他也無法抵抗。

  為了十兩銀子,丟了性命??墒翘齑蟮牟粍澦?!

  余三邦頭上的冷汗止也止不住。

  染月與雪屏的注意力卻完全沒在他身上,或者說,兩人清楚他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爬,未必都能爬出三米遠,更何況跑了。

  “萬幸表哥前兩日進京,想必青久也來了?!比驹侣砸凰尖?,便有了主意。其實之前她在陸夫人面前說這男子是親戚時,就已經(jīng)想好了后面怎么應(yīng)對?,F(xiàn)在只是將事情再在腦海中過一遍,以便更周全。

  “青久是少主貼身護衛(wèi),必然是他到哪里,青久也跟到哪里?!毖┢粱卮鸬暮V定。

  “今天的事情,是有人想要毀我名聲,”染月已經(jīng)猜到背后的始作俑者,自她故意設(shè)下陷進,表現(xiàn)的對平陵侯世子有意,就料到映月可能會對她出手。

  她等的就是這天,映月要是一直耐著性子按兵不動,她才要失望。

  只是這手段與她預(yù)料的不同,她設(shè)想的是,如果去年真是映月設(shè)計找人拐賣了四姐又陷害于她,想必今日便可能故技重施。染月就可借此找到當初拐賣四姐的人。

  沒想到,映月只是出手毀她名聲……

  或許是平陵侯世子的感情,對映月的刺激還不夠。

  “雖然名聲與我不過是虛妄,只是眼下一切冤屈都未能大白于天,我需要陸七的身份,自然還要好好維護?!比驹吕淠乜戳艘谎酃蛟谝慌缘挠嗳?,吩咐雪屏道:“你通知表哥與青久過來吧?!?p>  林鷹飛到京都后,設(shè)法送信告訴了她他們落腳的地方。

  染月算了,直接駕馬奔馳而來,不到一刻鐘就能到。就算當下沒有馬匹立即可用,以表哥與青久的功夫,不順道路,飛檐走壁,最遲不超三刻鐘。照往年的經(jīng)驗看,陸夫人在寺廟添了香油錢,往往還要跟著誦經(jīng)冥思,通常最快也是一兩個時辰。

  所以無論如何,她的時間是足夠的。

  “是?!毖┢烈膊粏柸驹戮唧w計劃,見她如此鎮(zhèn)定,就知小姐已經(jīng)謀算好了。她拿出貼身攜帶的烏哨。

  “嘯——”一聲清脆悠長的哨聲劃破長空。

  片刻,天空便飛來一只通體黑亮的烏鴉,待到鳥兒落在雪屏肩膀,才發(fā)現(xiàn)它渾身的羽毛竟然是暗紅色。

  那鳥兒用頭親昵地蹭蹭雪屛的臉頰。雪屛理理它的羽毛,低聲對它講道:“九哥,快快去將北風帶來?!?p>  名喚九哥的烏鴉拍拍翅膀,轉(zhuǎn)眼消失在天空中。

  安排好這些,趁等表哥來的功夫,陸染月才回過身來,好好地打量了一番跪在地上的男子。

  穿著土褐色衣衫,周身沒有多余的裝飾,衣服干凈整潔,然而仔細一看,會發(fā)現(xiàn)肩膀、領(lǐng)子、腰身處都不太合身,恐怕是穿的別人的衣服。面容倒是清秀,沒有市井無賴的樣子。看得出映月找人是花了一番心思。

  只是市井無賴也不會將這幾個字刻在臉上。

  “你叫什么名字?”

  “余…余三邦。”

  “誰派你來的?”

  余三邦此時恢復(fù)了一些理智,對雪屛也沒有那么怕了。他腦子轉(zhuǎn)的快。知曉此時嘴巴關(guān)的緊才是保命保財之道。

  “沒人派我來?!?p>  “這么說,你是的確認識我?”

  余三邦一雙眼睛滴溜溜轉(zhuǎn)著:“您是陸侍郎陸大人家的七小姐,京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染月露出笑容來,這個余三邦,有點小聰明,“那你當街叫我名諱,是有何意?”

  余三邦聽她語氣輕柔,似乎并沒有怎么生氣,更進一步褪去了懼意,膽兒這么一肥,人也不怵了,腿也不軟了。他試著撐著地,慢慢站起來,腆著臉道,“我就隨便叫叫,看看你會不會應(yīng)?!?p>  現(xiàn)在便是十足一副無賴樣子。

  “應(yīng)又怎么樣?不應(yīng)又怎么樣?”

  “倒也沒想怎么樣。就前日聽聞陸府小姐們要來敬香,我與人打賭輸了,被罰了守在這里,半道上攔住你。萬一你應(yīng)了,我還多了可以吹噓的資本?!庇嗳钅懘蟮介_始上下打量起陸染月來。想想自己好歹是堂堂男子漢,怎么可能被兩個丫頭給嚇到了。她陸府權(quán)勢再大又怎么樣,他不過叫叫她的名字,又沒做什么打劫放火的事情。

  要是她們敢對他怎么樣,那便是仗勢欺人。陸政玄堂堂京官,放任女兒在外胡作非為,欺壓他這個老實百姓,說不定還會因此惹怒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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