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查案
“辛苦你了,繼宇這么考慮也是為了謹慎。及貢是只難對付的老狐貍,咱們都得小心行事?!本熳犹娑舜驁A場。
“就是,還是將軍有遠見。”繼宇得意地瞟了棋里一眼。
“這么厲害,倒是算算及貢接下來會有什么行動?”棋里不服氣地說。
“好了,你們兩個別急著斗嘴,想想萬一及貢再回來該怎么應付?”井察子提醒道,“枳里已經扮了嘍匪,這段時間就不能再以兵士面目示人,繼續(xù)做搶掠劫財?shù)纳椒税??!?p> “為什么?”棋里不情愿,“不是說好就一會兒嗎?怎么還得扮?”
“事出突然,來不及多想?,F(xiàn)在仔細琢磨了下,與及貢得周旋一段時間。這其中,萬一你穿著軍服被他看見,他肯定知道這是一個圈套,以他的老謀深算,必定會及時收手,咱們就不能扒開他的真面目?!本熳訛榱税矒崴S諾道:“事成之后,你跟著我。”
“將軍此言當真?”棋里喜出望外。
“當然?!本熳游⑿χf。
“將軍,我呢?”繼宇迫切地問,他也希望加入井察子的隊下。
“都走了,殿下誰來護衛(wèi)?”井察子反問。
“殿下常年在軍中,哪用得著咱們保護?”繼宇小聲地說。
“到時候問問,殿下要是肯放,就歸到本統(tǒng)將帳下。”井察子道。
“謝將軍?!崩^宇喜笑顏開。
“先別急著謝,把事干好了?!本熳臃愿赖?。
“是?!?p> 緊接著,井察子去見泊于,息茉緊隨其后,他讓她候于一旁。泊于依然被緊緊綁縛,只裹著粗麻青衣,有幾處破洞,都是被鞭所笞留下的。他見井察子來,沉默不言,凜然以對。井察子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說道:“離此五十丈,有一個清泉涵洞,長達十里,形如密道......”
以冷淡漠然示人的泊于一聽立刻大驚,即使沉著如他,聞言臉色驟變:“你......你們怎么知道?”
“區(qū)區(qū)一條泉道算什么?”井察子平靜一笑,“我還知道一片蝶蝶花海,像一道無與倫比的屏障,擋住了外人的窺探。”
“蝶蝶花海?”泊于喃喃自語,他的眼睛閃著慌恐,仿佛井察子剜走了他的心骨。
“那兒的景色真是美!青山蒼郁,湖水澄碧,還有那仿若仙境的村落。這一切的一切,美得如古籍畫卷一般!真真是令人贊嘆!”井察子自顧自言說。
泊于深知蝶蝶花海奇特效用,沒有解藥,外人進不去,所以,心底尚存一絲最后的希望??删熳永湫Φ溃骸暗曰枚拘в秩绾危窟€不是照樣焚于油火之下!”
泊于心力交瘁,那息莊承著他畢生希望,為了全族,付出一輩子的心血,到頭來竟然毀于官軍之手!他實在想不通,拼了命掩護的秘密,怎么就輕而易舉地被人發(fā)現(xiàn)?泊于臉上的淡漠蕩然無存,取而代之得是滿臉的焦急惶懼。息族好不容易休養(yǎng)生息,恢復元氣,實在經不起再來一次滅頂之災!泊于哀凄地說:“將......將軍,所有的事都是草民犯下的,與他們毫不相干,您跟太子說,草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喲,這會兒把事罪行全攬到自己身上啦?”井察子輕笑道,“前幾日問話,可是推得一干二凈呢?”
“草......草民有罪,但這些事情的的確確是草民一人犯下的,與旁人無干。草民罪該萬死,求將軍開恩,不要讓草民臨死還連累其他人,黃泉之下都無顏見人?!辈从诩鼻械貞┣螅骸安菝窠袷雷飷豪劾郏蛲麃硎雷鲆粋€好人,求將軍網開一面,成全草民此生唯一宿愿。”
“說得倒是言之切切,到底該不該信呢?”井察子玩世恭地瞧著他。
“信!信!”泊于匍匐掙扎著向前,“草民所言句句屬實?!?p> “嘖嘖!你倒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為了保全息族上下,不惜以命相搏!”井察子一聲嘆息,冷冷地道:“只可惜,你救不了他們!”
泊于面如死灰,緊盯著冷酷無情的井察子,突然,他腦海里迸出一個念頭,跟井察子同歸與盡,既然息族保不住,那這些來抓捕的官軍,死一個算一個,算為息族親人報仇了。想到這兒,下了決斷的泊于冷然望著井察子。井察子被凄厲絕望的泊于瞧得頭皮發(fā)麻,訓斥道:“想干什么?”
“哼哼!”泊于凜然一笑,拼盡全身力氣朝井察子撞來。井察子沒想到他會突然發(fā)動襲擊,急忙躲閃開。反手被綁的泊于,卻無法調整動作,直棱棱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泊于腦袋一陣眩暈,直冒金星,瞬間,腦門上結結實實地鼓起了一個大包??蛇@樣的傷勢,泊于已經顧不得了,他只想與井察子同歸于盡,為息族的族親報仇。
“哎,你停下!”井察子見泊于奮不顧身,知道他抱了必死的決心,心知不妙,趕緊喊道:“息莊在,息族沒事,你不要再撞啦?!笨墒?,急紅了眼的泊于哪里肯信,艱難地爬起來,再一次攻擊。這下,井察子不敢與他開玩笑了,趕緊一招反制,將泊于挾得紋絲不動。泊于復仇無望,急火攻心,“撲!”一口鮮血猛然狂噴!最后,疲軟地倒在地上。
這時,帳外久候的息茉聽到凌亂嘈雜的擊打聲,急忙掀帳進來,一眼就發(fā)現(xiàn)奄奄一息的泊于,她焦急大喊:“泊叔!”飛奔過去將他扶起。
“泊叔!”息茉哭喊著。
泊于猛然聽到熟悉的聲音,無力地睜開絕望的眼睛,當他看到眼前俏麗的姑娘竟是駐守天渺逍坊的息茉時,似乎難以自信,恍忽中還以為老眼昏花,錯看了人。“泊叔......”姑娘哭哭啼啼,不停地呼喚。
井察子沒有惡意,激泊于也是想讓他著急,嘗一嘗親人置于危難之時痛徹心骨的煎熬,同時,泄一泄被他耍弄的怒氣。井察子沒想到精干練達的泊于焦憂之下,傷及臟腑,因此心懷愧疚。
息茉見泊于神思不清,對井察子破口大罵:“你干了什么,把泊叔傷得這么重?”
井察子本就心中有愧,但息茉一頓痛罵,激起了他的憤怒,斥問道:“掂記族人對吧?著急對吧?好啊,那就好好清算清算咱們之間的帳!”
“什么帳?我同你素昧平生,能欠什么帳?”息茉不甘示弱。
“你們的莊主息瀟兒青天白日之下,平白無故地擄走勾吾夫人。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么在眼皮底下憑空消失了,你說,這是誰得錯?”井察子嚴詞詰問。
“什......什么勾吾夫人?息瀟兒怎么可能做這樣的事?”息茉一頭霧水,不相信井察子說得話。
“丟了夫人,知道我們有多著急嗎?大家沒日沒夜地在山上尋找,度日如年,卻得不到一絲一毫的線索!泊于略微受了點傷,就如此憂心焦急?可曾怎么考慮過我們的感受?”井察子這些日子壓抑的情緒,憂心的、焦急的、憤怒的,一古腦兒迸發(fā)!
時間緊迫,井察子只來得及將息茉從渺逍坊帶出,尚未將整個經過告訴她。所以,不明事件真相的息茉,才對井察子傷泊于一事耿耿于懷。泊于的意識逐漸清醒,二人的對話依稀落入耳中,他顫悠悠地問道:“將軍,瀟兒擄勾吾夫人是怎么回事?。俊?p> 井察子沒好氣地說:“太子殿下與勾吾夫人外出游玩,為方便起見,夫人穿了一身男子裝束。你們聰慧絕頂?shù)那f主息瀟兒一見到她,以為是溫朗風流的貴胄公子,不由分說就以蝶蝶花迷怔了殿下與隨行侍衛(wèi),將夫人掠至幽深偏僻的息莊,欲與‘他’成婚結親?!?p> “?。俊辈从谂c息茉震愕得目瞪口呆,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騙你們干嗎?”井察子一見二人難以置信的神色,不耐煩地說:“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你們的聚居地息莊......”
“殿下將族人怎么發(fā)落?”息茉急迫地問。
“算你們走運!”井察子道,“夫人善心,懇請殿下不降罪,反而予以承諾,助你們平復深仇!”
“殿下、夫人果真這么寬宏大量?”息茉驚愕地問。
“不然呢?一大早就奉殿下命令,赴官衙調查舊年案情?!本熳拥卣f。
息茉對井察子的成見一消而散,反而對他心懷感激,也對方才的舉動不安。“我以性命擔保,息族所遭遇的劫難千真萬確?!?p> “我會將查到的情況稟報給太子,讓你們來,也是想問清楚及貢經年所犯之罪?!本熳忧榫w趨于平和。
“井將軍,老朽不知小瀟犯下彌天大罪,之前隱瞞有關息族的事并非故意刁難官軍,實在是不知其中內情。那日,息毓只說官軍追得緊,讓我把馬車藏妥。以為他們仍照往常劫了及貢的綢布被發(fā)現(xiàn),引來追兵,才編造那些謊話。這件事,的的確確是息瀟有錯在先,老朽決不護短,她是息族人,老朽管教無方,給將軍賠罪?!辈从陬濐澪∥」蛟诘厣?,給井察子磕頭。
“事情都過去了,夫人毫發(fā)無傷,還與息小姐情如姐妹。殿下要查辦及貢,也是夫人出面懇請,要謝就謝夫人吧?!本熳舆B忙將他扶起,順便給泊于號了號脈。
“怎么樣?”息茉緊張地問。
“老先生驟聞巨變,大悲之下,氣血凝滯,才至噴血。不過,先生習武的底子深厚,這點血傷不了他?!本熳泳従彽?,“加上方才心癥已解,此刻心平氣和,脈像穩(wěn)得很?!?p> 泊于哈哈一笑,“井將軍深藏不露,令老朽大開眼界啊?!?p> “哪里,哪里。”
息茉問道:“泊叔既然身體無恙,咱們是不是動身回息莊?”
“不急,等息琳來了再說?!本熳踊卮鸬溃从谑菹鞯纳碜庸?,對息茉道:“泊先生這幾日沒能好好進食,你去弄些吃的給他補補,讓他歇一歇。否則,接下來的路程恐怕會吃不消。”
“好。”息茉扶著泊于,也因為雙方矛盾已解,他們便回了不遠處的家中,靜候息琳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