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 章 遇險
徊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嘿愣笑。其實徊青也不傻，只是天生舌頭肥厚，說話含混不清，別人聽了常常錯音，為此惹出不少笑話。再加上他憨厚老實，被人一嘲諷，更緊張更話少，長此以往，落了個結(jié)結(jié)巴巴的毛病。與徊青不同，徊免為人精明利落，深得及貢信任。及貢也是看在徊免的面子上，顧及徊青，讓他跟在兄長身邊打打下手、跑跑腿。
“大人，太子這是什么意思??？莫非勾吾夫人失蹤與息綢坊有關(guān)？”他瞬間來了精神，“群卉綢坊的女掌柜憑著有幾分美色，搶走了二爺不少生意，如果能將勾吾夫人失蹤的案子推給群卉綢坊，咱們就能恢復(fù)從前的興??！”勺度的貪婪一覽無余。
及貢嚴厲訓(xùn)斥：“衙門口，人來人往，說這些合適嗎？”
“小人大意！大人教訓(xùn)得是，小人定牢記大人教誨，小心謹慎！”勺度奴顏卑膝地巴結(jié)。
“真是貪得無厭！”及貢暗罵，可他又離不開勺度，“通以利好，方得人心！”及貢想控制住監(jiān)牢，勺度不可缺失。“你現(xiàn)在就回牢房，清理近幾年的案卷，同時，留意牢中的動靜，切不可讓他們......”及貢壓你聲音囑咐。
“是，小人這就去安排?！鄙锥茸裾占柏暤拿?，趕緊回牢內(nèi)布置。
“你去把車趕來，本官要出去一趟。”及貢吩咐道，徊青說話不利索，趕車卻是一把好手，快又穩(wěn)，很合及貢心意。
“是，大人。”
井察子悄眼觀察群卉綢坊的女掌柜原卉，她閱歷豐富，跟著兵將毫不慌張，身手當然也不凡，騎馬騎得相當不錯，這在女子中甚為少見。他們進了一家茶舍，井察子他們點了幾間雅間，說是要犒勞大家，他讓店小二奉上茶舍獨具特色的茶點，盡供弟兄們享用。兵士們高興，小二更是喜笑顏開。很快，各式各樣的點心陸續(xù)送到雅間。兵士們不懂茶，端起茶杯“咕咚、咕咚”三兩口喝完。倒是茶點，精巧別致，鮮香四溢，勾起了大家的食欲。捏一塊甜糕、抓一把香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徊免緊跟著進去，他在兵士隔壁亦開了一間雅室?？砷g相連的幾間都已被訂走，徊免只要到緊領(lǐng)兵士們的一間雅室。兵士們不懂茶道，樸拙古意的雅舍被他們當成品點聊天的好去處。兵士們看似隨意，實則按照井察子的授意，閑談中透露設(shè)定的行蹤與消息。兵士們難得閑暇，不免有些得意忘形，這時，辛九立馬出言提醒，“這是風(fēng)雅的茶室，不是粗魯?shù)谋鵂I，別讓人笑話?！?p> “得了吧，逛了回茶舍，還真當自己是雅士啦！”
“就是，裝什么清高？隨心所欲最痛快！”
“跟你們講不通，”辛九嫌棄他們的粗俗，“遲立，我們走?！彼麊旧蠋酌樽吡?。
“好嘞。”
“慢走不送?！北總兾卣f：“他們走了，咱們還可以多吃點?！?p> “弟兄們搜山辛苦，一會兒讓小二打包一份，帶回去給大家嘗嘗鮮。”
“對對對，反正井將軍說帳記在他頭上，不吃白不吃?！?p> “哎，我說，可不能讓殿下發(fā)現(xiàn)，他找不著勾吾夫人，不知道憋了多大的火呢！萬一讓他瞧見，小命都要沒了?！?p> “找人就找人吧，讓大家來茶舍做什么？弟兄們又不懂茶?！?p> “這你就不懂了吧？”一人警望一番，壓低話音道：“聽說井察子要調(diào)到軍營，初來乍到，不得收買人心哪？”
“哦，原來是這樣！”一人恍然大悟，“那我要多吃點?！弊彀腿脻M滿的，話也講不清楚了。
“嘿，你吃就吃，藏這么多干什么？”另有人數(shù)落道。
“你說的，帳記在井統(tǒng)領(lǐng)身上，這......這點兒算什么?”
“嘿，好你個黑皮！給我留點兒！”
雅室內(nèi)鬧哄哄一片，黑皮警惕地聆聽隔壁的動靜，棋里剛要出言詢問，被黑皮手勢制止，示意他們繼續(xù)海吃猛喝。
辛九等人來到井察子所在的雅間，“可有動靜？”井察子倚在案角懶懶地問。
“果然如將軍所料，屬下出來的時候，悄悄從門縫中觀察一眼，就是一路跟蹤咱們的人?！毙辆排d奮地稟報。
“他本想躲在門外偷聽，沒想到弟兄們進進出出，他根本無法藏身，只能到黑皮隔壁竊聽一二?！本熳有Φ?，“你出來的時候，跟黑皮招呼了吧？”
“將軍放心，黑皮有數(shù)，耍得那人云里霧里呢！”辛九連忙道。
“井將軍，方才你說要進來喝茶，兄弟還費解，怎的這會兒還有工夫喝閑茶？原來另有盤算?！睋?jù)夤茅塞頓開。
“就是，大家都有要務(wù)在身，哪有這份閑情逸致？”燮同亦笑言，“不過，既然喝茶也是一項任務(wù)，我就欣然領(lǐng)受了?！?p> “二位將軍一向繁忙，趁著這個機會，盡情享用?！本熳哟蛉さ?。
“不是......真的讓我倆在這兒喝茶啊？到底什么時候能回去？”井察子沒有詳細解釋，燮同摸不著頭腦。
“越久越好，最好到日落時分?！本熳游⑿χf，燮同啼笑皆非，軍營還有好多事要處理呢，現(xiàn)下被他困在這茶舍動彈不動。
井察子從懷中掏出一支封了印的水竹節(jié)，遞給據(jù)夤，“殿下讓我把這個交給簡素大將軍二位將軍在，就不專門走一趟了，勞煩轉(zhuǎn)給簡大將軍。”
據(jù)夤疑惑地問：“在兵營時你怎么不當面呈給大將軍？要走了反而來托付？”
井察子沒多作解釋，“最近忙著尋夫人，早出晚歸，精神不濟忘性大，據(jù)將軍就當幫井某一個忙，把信帶給簡大將軍?！?p> 據(jù)夤不相信這么蹩腳的理由，但他還是收好竹信，揣入懷里，對井察子道：“欠我一個人情?。 ?p> “好說！等忙完事情，請你喝酒！”井察子欣然提議。
“一言為定！”據(jù)夤十分爽快。
隨后，井察子與辛九交換甲胄，囑咐他：“出去的時候鎮(zhèn)定些，不要東張西望！”
“您真的確定他沒有見過面？”辛九忐忑不安地問。
“你我身形差不多，剛才我特意背對著他，只要不露怯，他絕對發(fā)現(xiàn)不了?！本熳雍苡行判牡卣f。
“隔壁的女掌柜怎么辦？”據(jù)夤問。
“將軍要是憐香惜玉的話，您就去陪陪她?！本熳哟蛉さ?。
“說話不著邊際！”據(jù)夤指指井察子，很是不忿。
“說真的，將軍可以考慮考慮。她人長得美，心也不壞，您一把年紀了又未娶，正好般配?！本熳酉岛妙^盔，緊一緊甲胄。
“我......我怎么就一把年紀了?”據(jù)夤表示他的不滿。
井察子沒有理會，自顧自推開門，“走了?！?p> “你看他說話，我怎么就看上去像個糟老頭子？”據(jù)夤生氣地說。
“你呀，年紀不大，可你照鏡子瞅瞅，黑臉、刀疤，還一股煞氣！哪個女人敢正眼瞧你？要我說呀，井將軍提議雖然突然，可很中肯，將那女人娶了唄！”燮同幸災(zāi)樂禍地說。
“兄弟多年，你竟然落井下石取笑我？”據(jù)夤忿忿不平地抱怨，站起往外走，以示不滿。
“據(jù)大哥，落井下石不是這么用的！”燮同望著他的背影喊道。
辛九惴惴不安地看著據(jù)夤離開，擔心地問：“同將軍，據(jù)將軍就這么走了，您不追追他？”
“追什么呀？井將軍不是交待了嗎？日落時分才能走，他能走到哪去？”燮同不以為意。
“對呀，據(jù)將軍他能走到哪兒去？”辛九傻乎乎地問。
“聽說你要拜井將軍為師是嗎？”燮同問。
“對對對。”辛忙不迭地點頭。
“你要是有井統(tǒng)領(lǐng)十分之一的眼力，就不會問這樣的問題！”燮同搖搖頭。
“這？井將軍看出什么啦？”辛九好奇地問。
“他沒說！不知道！”燮同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
辛九感覺自己被戲弄了，生氣不說話。
“我是真不知道！”燮同一看辛九惱火的臉，提議道：“來來來，他們都走了，閑著無聊，你陪我下棋如何？”
“不會！”辛九一口回絕。
“棋都不會下，你可真夠笨的?！臂仆敛涣羟榈刭H損。
“我......”辛九撇過臉，不予理會。
“既然沒人，我就自己下咯?！臂仆诎灼甯鲾[開，依次走棋。
辛九嘴說不愿意，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瞟向棋盤。燮同盡覽于眼，故意走錯一步，辛九著急喊道：“走錯啦！”他一把奪過燮同手中的黑子，下到正確的棋格中。
“不是說不會嗎？手眼夠敏捷的?！臂仆瑧蛑o道。
“說不過你，還贏不過你嗎？”辛九不甘示弱。
“喲，有意思！看來有兩下！”燮同來了興致，決定與辛九一較高下。
據(jù)夤輪流到幾個軍營弟兄們的雅間，閑談了會兒，備覺無趣，不由地來到息琳所在的雅間，看守她的兵士一見據(jù)夤進來，連忙退到屋外?！拔?.....我只是路過......”據(jù)夤尋思半天，找這么個粗鄙的借口。
“將軍既然來了，不妨坐坐?！毕⒘蘸芷胶?。
“好，好?！睋?jù)夤借勢坐下。
息琳給據(jù)夤拿了個陶杯，倒好遞給他。據(jù)夤雙手捧著，十分地局促。息琳微微一笑，“將軍馳騁疆場都不怕，怎的怕民女吃了您不成？”
“不不不，姑娘既知我從軍，自曉在下接觸的都是粗野蠻夫，素日粗獷慣了，不知如何與姑娘這般溫柔嫻靜的女子打交道？”據(jù)夤慌張地道。
息琳不禁笑了，“知道群卉綢坊的人都知道，民女性子潑辣，甚至蠻橫無理，將軍卻稱以‘溫柔嫻靜’？不會是取笑吧？”
“不不不！”據(jù)夤堂堂七尺男兒，此刻更加驚慌失措，不過，將軍到底是將軍，很快就鎮(zhèn)定?！霸谙屡c姑娘素昧平生，如何戲言？”
息琳見他言語誠摯，蛻去一貫的強勢，嘆息道：“很久沒有人說我溫柔嫻靜，都快忘了當初的自己是什么模樣了！”她的惆悵，她的憂愁，分外地惹人疼惜，也令據(jù)夤難忘。
“我就說吧，姑娘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故作強勢！有什么事我能幫的，盡管開口，一定全力以赴。”據(jù)夤關(guān)懷之情流露無遺。
“其實也沒什么，只不過想起往昔，少不得一番矯揉造作。”息琳強顏歡笑。
“過去都就讓它去，過好往后的日子，才是眼下緊要的?！睋?jù)夤勸道。
“將軍說得是?！?p> 隨后，二人輕聲攀談，而且是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