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琛出宮的路上突然被絆馬索絆倒,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一張從天而降的大網(wǎng)罩住,不知是誰朝他的后腦勺重重一擊,他兩眼一黑便昏迷過去。
“德慶,澆水。”
一盆涼水從安瑾琛頭上傾注而下,他打著冷戰(zhàn),強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只見得明黃色的衣裾。
“安丞相,你知道朕為何會帶你來這里嗎?”
安瑾琛的手腳被鐵索鐐銬禁錮住,他費力地抬起頭,訝異地發(fā)現(xiàn)面前站著的竟是冷澤宇??!冷澤宇的表情十分微妙,他似笑非笑地踱至安瑾琛跟前,緩緩地半蹲下來,右手捏住安瑾琛的下頜,目光凌厲道:“愛卿多次觸碰朕的底線,朕都一再忍讓,如今已是忍無可忍了?!彼袷窍肫鹗裁赐蝗魂幮ζ饋?,黑洞洞的空間里回蕩著他近乎癲狂的笑聲。安瑾琛聽了毛骨悚然,他知道此番兇多吉少,只是放心不下冷曦月。
冷澤宇忽然悲咽起來,凄楚道:“愛卿,你知道朕這些年活的多苦嗎?這些痛苦正是來自于朕的好國丈,你的好父親。朕二十歲登基,安家倚仗輔政大臣的身份把控朝政十余載,可朕不甘心做一個傀儡皇帝!朕幾番博弈才收回一點實權(quán)。受安家的挾制,朕甚至不敢將自己心愛的女子接進宮來?!?p> 安瑾琛知道他說的心上人是賀蘭嬿,冷澤宇原本打算將賀蘭嬿接進宮里并冊立為后,但安政聯(lián)合眾多大臣不斷施壓,冷澤宇最終只得妥協(xié),冊立安瑾瑜為后,并且暫時打消了將賀蘭嬿接入宮中的念頭。
冷澤宇背過身去,陰森森地說道:“朕不會讓你輕易死掉,朕要你親眼看著安家滅門。你、你姐姐、你父親都以為朕是傻子,可朕心里十分清楚,安家與嬿兒的死,小公主的死都脫不了關系,朕要為她們一筆一筆地討回來?!?p> 由于光線昏暗,安瑾琛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聽見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淡淡道:“世人都低估了朕對賀蘭嬿的寵愛,那孩子即便不是朕的親生骨肉,朕也必定會善待她,只因她是賀蘭嬿的孩子,朕便想將這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她。當年安瑾瑜設計迷惑朕,朕將計就計,將那孩子送上金陵臺,掩其光芒,使其隱蔽,護她一時安穩(wěn)。若是將她養(yǎng)在后宮里,不知有多少妃嬪要處心積慮地謀害她。朕本想著鏟除了安家便將她接下來住,誰知愛卿動手竟這樣的快?!?p> 安瑾琛想要辯解,金陵臺的大火并不是他放的,可他知道為自己洗刷冤屈的同時就將矛頭轉(zhuǎn)向了安瑾瑜,他既已被囚禁在此,不如擔下罪名,也好紓解安瑾瑜身邊的禍事,原來皇帝什么都知道了,此時的安瑾琛只盼望安家人能夠盡早地認識到自己的處境,及時抽身。
冷澤宇離去時關上了厚厚的石門,安瑾琛的周圍只剩下一片漆黑,但黑暗中卻并不安靜,除了老鼠時不時的“吱吱”叫,還有一種奇怪的聲音,安瑾琛在暗中豎起耳朵傾聽。
“沙沙——沙沙——沙”
什么聲音?是蛇嗎?還是毒蟲?安瑾琛緊張地屏住呼吸,豎起耳朵仔細辨認那聲音。
一秒、兩秒、三秒......那聲音越來越近,突然,安瑾琛的腳底板感到一陣細密的疼痛,就像是有無數(shù)根銀針扎在腳掌上,痛不欲生,可安瑾琛的手腳被牢牢地定住,他沒辦法驅(qū)逐腳下的東西,只能任由它們爬上小腿,恣意地吸食他的鮮血。
“啊——啊——”空蕩蕩的水牢中回蕩著安瑾琛慘痛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