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銘怒氣沖沖地折回丞相府,剛見著安瑾琛便大打出手。安瑾琛一時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面對宣銘的步步緊逼,他只得以退為守,不斷格擋。
二人糾纏著打斗了一番,安瑾琛的體力有些支撐不住,逐漸敗下風來,正當他不留神時,宣銘迅猛地出拳襲向他的胸口,安瑾琛來不及閃躲,重重地挨了一拳,后背猛地撞在了墻上。他捂著胸口,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喘著粗氣吼道:“宣銘!你在發(fā)什么瘋!”
宣銘黑著臉走到他的面前,憤怒地拿出懷中的遺書重重地甩在他的臉上,冷聲道:“你問我發(fā)什么瘋,你先看看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安瑾琛從未見過宣銘用這種口吻說話,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竟使忠心耿耿的奴仆對自己拳腳相加,他俯下身拾起飄落在地上的信紙,然后仔細地閱讀起來。安瑾琛讀著讀著臉色便陰沉下來,當讀到“此生無望,唯有自歿”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整個身體如同雷擊一邊僵直在原地。紅袖死了?紅袖竟死了?那樣一個穿著紅衣的鮮活女子如今已無處可尋了?安瑾琛不敢相信這一切,在他的印象里,紅袖是安府里最要強的一個丫頭,哪怕是虞夫人訓斥她,她也必定要犟著還嘴,那么剛強的性子,如今卻......
宣銘冷哼一聲,憤憤不平道:“若不是你將她趕入宮中,又怎么會發(fā)生后來的事情!”這一語無疑擊中安瑾琛心中的要害,此事他的確有不可分辨的責任,若不是自己一氣之下將紅袖趕入宮中,她也不會被皇帝玷污......安瑾琛想到這里立即直起腰板,鄭重地對宣銘說:“既有不平便隨我去宮中討個說法?!?p> 主仆二人策馬奔向皇宮,當時已是戌時一刻,宮門已經(jīng)緊閉,安瑾琛執(zhí)意夜闖宮門,侍衛(wèi)紛紛出手阻攔,宣銘見此上前去拖住幾個侍衛(wèi),朝著安瑾琛大喊道:“這里我來解決,你快進去?!?p> 安瑾琛猶豫地回望了一眼,宣銘正費力地應對著那幾個侍衛(wèi),他橫下心揮了揮鞭子,馬兒吃了痛沖撞著進了宮門,一路長驅(qū)深入后宮。在去鳳儀宮的路上,安瑾琛無意間沖撞了打更的太監(jiān),那太監(jiān)被撞得跌坐在地上大呼:“來人吶!有刺客?。∽ゴ炭?!”
安瑾琛不顧身后的叫喊,夾緊馬腹一路奔馳。一到鳳儀宮門口,安瑾琛便滾鞍下馬,氣勢洶洶地闖進殿內(nèi)。
安瑾瑜正坐在殿內(nèi)讀書喝茶,當她看見安瑾琛黑著臉站在殿中時,她的臉色由于驚嚇而變得煞白,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阿琛,你...你怎么...在這個時候來了?”
安瑾琛沒有回答反而提出了一個新的問句:“紅袖怎么死的?”
安瑾瑜知道這件事是瞞不住安瑾琛的,她原本打算能瞞一陣便是一陣,只是沒想到安瑾琛這么快就知道了,面對安瑾琛的質(zhì)問,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的慌亂與不安,但很快又恢復了常態(tài),語氣極為平靜地說道:“那日皇上到本宮宮中用膳,本宮讓紅袖跳舞助興,皇上看了很是喜歡,于是拉著紅袖同飲,誰知后來竟發(fā)生這樣的事.....”
安瑾琛怒吼道:“那你呢?你為什么不阻止?!”
安瑾瑜冷笑一聲:“本宮那日身體不適,早早地便離了席。即便本宮在場又能如何?這天底下沒有皇帝得不到的女人?!?p> 安瑾琛知道紅袖獻舞是她早就安排好的,她想利用紅袖固寵。她明明是間接兇手,可她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歉疚之情。冷曦月臉上的疤、紅袖的死,一直以來積郁在安瑾琛胸中怒火難以抑制,他死死地盯著高高在上的安瑾瑜,一字一句鄭重地說道:“你、我、姐、弟、情、分、已、盡。”而后憤然拂袖,決絕離去。
安瑾瑜追至殿門口,無力地倚在門框上,傷心地望著他絕塵而去。這么多年以來,她的弟弟阿琛還從未發(fā)過這么大的脾氣,說過這樣決絕的話,那幾個字猶如利刃一般猛地插在她的心臟上,鮮血在深夜里汩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