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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共長安

第二章 下山之路

明月共長安 不過良月 2223 2019-10-06 16:12:06

  李歸安還是把這個奇怪的男子扶回了念心堂,讓他在屋內(nèi)草垛鋪就的床榻躺下后,他突然就失去知覺暈了過去,李歸安大致檢查了下他的身體,發(fā)現(xiàn)除了一些輕微的擦掛以外,并沒有其他嚴重的外傷,但為何此人會昏迷不醒,李歸安甚是迷惑,又將師父的醫(yī)書翻閱了一下,按照醫(yī)書所記載,其人也并無中毒的跡象。

  于是李歸安便在旁坐著仔細地觀察著他,該男子直到日落西山卻還是昏迷不醒,并且還伴有發(fā)燒的跡象,李歸安便煎了草藥喂他服下,而后又坐在一旁靜靜地盯著他,心下卻思慮著,我為何要救下此人,萬一來者不善該如何。隨時間流逝,李歸安感到有些疲乏,縱使心有疑慮,還是漸漸地閉上了雙眼。

  第二日,一束日光透過屋頂?shù)目p隙照射在李歸安的臉上,帶著微弱的溫暖如同師父溫熱的掌心,李歸安睜開眼卻被一張湊近的臉龐嚇了一大跳。那男子輕輕的笑了下,直起身子,拱手作揖:“請恕在下無禮,適才將神仙姐姐驚著了。”

  那男子不知道何時洗去了一臉泥垢,露出了本來的容顏,如同雕刻般五官分明,鼻梁高挺,嘴唇不厚不薄,眼睛猶為有神,笑起來的時候仿若掬著一彎星河,發(fā)冠應(yīng)當重新梳整過,不見一絲凌亂,紫金發(fā)冠閃著微光,雖然衣衫破爛卻掩飾不住該人的華貴氣質(zhì)。

  李歸安站起身來,小聲地說道:“我并非什么神仙,看來你身體已無大礙,從哪來便從哪回吧。”

  男子皺了皺眉,用略帶委屈的聲音說道:“你竟然不好奇我是何人嗎?也難怪,初見時我俊美的容顏已被污泥覆蓋,又驚慌失措,在你心中的印象已然不好了?!?p>  李歸安覺得有點好笑,淡淡地說道:“這些我并不在意,你是何許人也與我無關(guān)。”

  男子卻開始自言自語起來,那日他與好友一同進入云蘇山狩獵,沒想到山路崎嶇險峻,他與好友分散,竟迷路了。他騎著馬不知怎么的闖入一片山林,突然感覺后頸受力,眼前一黑,從馬背上滾下來便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醒過來的時候,身騎的寶馬已經(jīng)不知所蹤,背后卻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他轉(zhuǎn)身一看,卻是從未見過的猛獸,它的皮毛烏黑發(fā)亮,四肢看起來強健有力,伸著鋒利的爪子,尖嘴獠牙,他感覺自己下一秒便要被撕碎,成為它的口中餐,于是他毫不猶豫地爬上了旁邊的樹木,緊緊地抓著樹枝絲毫不敢松懈,那猛獸撲過來卻撲了個空,懊惱地在樹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卻并不打算離去,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直到入夜才不甘心地離開,但是他怕那猛獸會折返,所以不敢輕易地從樹下下來,只好一直保持那個姿勢到翌日上午。

  他渾身疼痛難忍,手臂酸麻,感覺支撐不了幾時,正當他感嘆此生或?qū)⒚K于此的時候,突然聽到樹下傳來了腳步聲,透過樹枝的縫隙,他看到了前來采摘野果的李歸安,她身著青灰色的長衫,烏發(fā)挽起斜插著一支木簪,膚若凝脂,潔白勝雪,眉眼如畫卻目光冷冽,不施粉黛顯得更為清冷孤傲,超凡脫俗。他一時間有些恍惚,心里想著這是否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仙女菩薩,只覺渾身無力,便從樹上滾落下來。

  他頓了頓,說到:“我爹讓我在家禁閉思過,我本不該偷偷溜出來的,沒想到還發(fā)生這樣的事,回去之后肯定又要被他老人家責罰。”轉(zhuǎn)頭望向李歸安“對了,在下嚴惑,還未曾請教神仙姐姐的尊姓大名?”

  李歸安盯著他,嘆了口氣說:“你稱我為李歸安便可,不要亂言什么神仙之類了?!?p>  那幾日,嚴惑一直居住在念心堂,因為李歸安未曾下過山去,也不知道通往山下的路徑,于是白天李歸安同嚴惑一起尋找下山的路,直到晚上才回來。嚴惑為了避嫌還特意砍了些許雜草鋪在門口當做床榻。李歸安見他樣貌氣質(zhì)不似普通人,卻不嫌棄此處條件簡陋,卻也難得,只是嚴惑整天像麻雀一般嘰嘰喳喳的纏著李歸安說話,擾得她不勝其煩。

  “歸安,屋里那個神像是誰啊?”

  “歸安,這么多年你都自己居住嗎?這么厲害!”

  “歸安,等我找到回家的路,一定帶人來修繕你這房屋,你看看屋頂都漏雨啦,這哪里配得上你這種小仙女居住!”

  ……

  “歸安!”

  李歸安皺著眉,問道:“又怎么了?”

  “今日的果子比往日里的都好吃!”

  “……”

  李歸安每晚入睡時都期盼著明日能找到下山的路,好還自己一個清凈之地。

  這日,李歸安和嚴惑沿著昨日做的標記一路走到一處懸崖,四周已無他路,唯有貼近峭壁踩上狹窄崎嶇的亂石從中間穿過,而懸崖下深不見底,時有碎石滾落深淵,再無回響,若是有人不小心掉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李歸安若有所思地望著這萬丈深淵,心想,這是否就是師父撿到我的地方,想來我的生身父母該是有多么憎惡我,寧愿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在此將我遺棄。

  嚴惑看著李歸安出神的模樣,以為她是害怕了,于是便說:“要不還是尋找別的路吧,此處太過險峻,何況我來的時候似乎也沒有經(jīng)過這里?!?p>  李歸安收回目光,搖搖頭說道:“這些日我們一路尋找,并未發(fā)現(xiàn)其他道路,若是重新尋路,不知要到何時,就從這里過吧?!?p>  嚴惑正欲開口,李歸安突然轉(zhuǎn)頭盯著他說道:“你有聽到什么聲音嗎?”

  嚴惑環(huán)顧四周,疑惑道:“并沒有???是風聲嗎?”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瞪大雙眼,“莫不是那吃人猛獸又出現(xiàn)了,你不要嚇我!”

  李歸安擺擺手,走向旁邊一處荊棘叢生的地方,細細觀察了一會兒,從地上拾起一根樹枝撥弄了幾下,前方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洞口。

  嚴惑走上前去,望著李歸安點了點頭說:“歸安,你也太厲害了吧!”說罷兩人便一同進入了山洞。

  這個山洞并不狹長,從前方透過來微弱的亮光,兩人循著亮光走了沒過多久便到了盡頭,撥開掩著的雜草亂枝,前方突然傳來轟鳴的馬蹄聲,一行人浩浩蕩蕩。

  嚴惑露出欣喜之色,快步走向前去,朝著領(lǐng)頭的人大喊:“林兄!”

  為首那人轉(zhuǎn)過頭,眼里閃過一絲慌亂轉(zhuǎn)瞬又露出驚喜的神色,大聲說道:“嚴兄,你無事便好?!?p>  那人神色的細微變化卻被李歸安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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