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1路西法親臨
極少數(shù)有人向他祈愿時會捎上那位“神”的名號,他們狠狠說著貶低教會的話,吹捧地獄并乞求力量,即使會讓躲藏在教會蔭蔽的主教們覺得受了莫大的羞辱,他也不置可否。更從未有阮東藍(lán)一般模棱兩可,神魔通吃的類型。
路西法本不想用螻蟻來形容除了螞蟻之外的任何生物,更何況是地獄的子民,但眼前的景象讓他不得不有所改觀。
賽場中央已經(jīng)有一部分提交完五片黑色菱片的學(xué)員,他們是放棄,這是他對弱者的一點寬容,給他們轉(zhuǎn)圜自己無能的余地。
而這些,是在撕咬,沒有半點相輔相成的風(fēng)度,他們身上淋著腥臭的血液,退化出原始的罪惡和逃避,同地獄深處鎮(zhèn)壓著的那些茹毛飲血的魔獸沒什么區(qū)別。他們趨向凌辱脆弱,卻對眼界之外的事物避之不及。
這是惡,是與七重天堂相對的極惡,也是純,是這片土地純粹的支撐。他很需要這些人,但他們配不起他的欣賞。深不見底的地獄正是他的自由和榮光,也是他的掣肘和囹圄。
那個人比他早些出手,但在潘地曼尼南,只有他擁有絕對的力量。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畏首畏尾,想要通過靜止時間來抹去別人異樣的看法。
而他,并不需要。
向玖樞輕輕向他的方向瞥了一眼,兩個人在血霧中四目相對,和他相比,向玖樞狼狽至極,靴口還灌了不少沙粒,腰間的束帶有些裂紋。
最有意思的是,明明他的眼神很冷,很鄙夷不屑的樣子,卻還是被一個跳梁小丑給威脅。
阮東藍(lán)醒來時,鼻尖上正頂著一把刀,她一直在向玖樞懷里,也就說明了那刀正橫在向玖樞脖子上,剛剛喘勻的氣息又一次緊繃起來。
“加里·弗拉丁,你瘋了吧!”
“我果然沒有浪費這份對向先生的仰慕之情,在潘地曼尼南能施展時間魔法的人,這場上也許只你一個。”
“嗯,所以呢?”向玖樞一手護(hù)著東藍(lán)的頭,不讓她和那刀有任何接觸。
向玖樞的時間魔法作用十分明顯,東藍(lán)才反應(yīng)過來它對場地的影響,慢動作的進(jìn)攻把兩類自然天敵的爭斗變得有點滑稽。
“把她送走吧,僅僅是送回外圈而已,我們兩個聯(lián)手,新生王給你,我只要一樣獎勵,羊皮裝訂版的《入門白魔法校補(bǔ)》,只不過是一本教科書而已,您不會這么小氣吧?”
“我會的,加里先生,這沒得談?!?p> “不、不不……”弗拉丁生得尖嘴猴腮,東藍(lán)惡心壞了,手已經(jīng)摸著鐮刀柄?!霸購?qiáng)大的人也會有脆弱的時候,向先生,您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虛弱吧,我這么個遺漏的健全人,您也會很難辦?!?p> “我去你的!”東藍(lán)一手撐著地面,一鐮刀輪上去,弗拉丁后退了幾步,眼睛里兇光乍現(xiàn)。東藍(lán)可沒有管他什么眼神,一股腦把委屈和憤懣全講出來。
“這一共才考了多長時間怎么就你事兒最多,演來演去用不用給你單獨頒個獎啊。我們簡直不配和您這位戲劇大師聊天,您怎么不去寫劇本?關(guān)鍵時候不安排您出場我們是不是都白來了?”
那瘦弱的男人沒理會她,不過汗毛很重的手背上幾根青筋暴露了他正在壓抑的氣憤。
“您會相信我想到了隱藏氣息的辦法吧,如果給您的大魔法破壞一點兒,大家都會真的死,是不是很劃算?”
“忍住讓您的刀在我脖頸上停留三分十四秒,也就是我這個禮數(shù)欠缺之人最后的風(fēng)度了。您想要破除這小魔法,那就盡管賜教。”
看看是你快,還是那位盯著你很久的人快。
向玖樞拍拍身上的土灰,輕松站起。他不會對東藍(lán)露出溫柔之外的神情,但這種人……
“我看向先生只是嘴硬,那我們就……啊啊啊??!”
時間似是恍然大悟,開始了正常的旋轉(zhuǎn),向玖樞凝固的時間變成過去,無比囂張的弗拉丁被身后的一小灘苔蘚纏上腳踝,叫聲與殺豬一般無二。
萬物都必將產(chǎn)生裂痕,但那又如何,那是光照進(jìn)來的方向。
他自己的惡果圈成一座牢,總有人會拽出一條鎖鏈把他關(guān)進(jìn)那不斷收攏的報應(yīng)里。
“夠了?!?p> 不知道是什么人,他或許凌駕于人。
這兩個字打碎了所有的抵抗,不容許絲毫的抗拒。
這只是一句話,卻又不局限于語言。
那是一口無形的大鐘,把所有人扣在一起,逼迫你用自己的靈魂從內(nèi)部去敲響它,然后四面八方的回聲傳給敲鐘人服從的訊號。
特別的冷,冰貼在臉上會火辣辣的,那是顫栗之藤和墳塋骨鳥共同的恐懼,它們感染了厄爾多的所有生物,由腐肉和枯骨組成的它們本就冰涼冷血,他們的恐懼,更是極度的冰點。
薩麥爾都不曾給東藍(lán)帶了這樣的感覺。
東藍(lán)已然猜到來者是誰。
羅德路蒙加第一私立學(xué)院那位如雷貫耳的校長,潘地曼尼南宮唯一的擁有者,更是地底世界的君王。
路西法。
那些理智被混亂淹沒的家伙,或尊崇神往的膜拜,或膽戰(zhàn)心驚的蜷縮,拽著衣袖取暖的阮東藍(lán),成為了第三種人,楞眼瞧著,直視那人的威嚴(yán)。
身量挺拔頎長,線條凌厲結(jié)實。華美無匹的黑羽大氅垂落地面,腰際扣著暗金色刺繡的束帶,凸顯莊重尊貴。僅是腳下踏著的長靴,就要比薩麥爾的制式繁復(fù)許多。
一絲不茍,尊貴的王者應(yīng)該有如此的形象,但阮東藍(lán)心中關(guān)于魔王更多的構(gòu)想也只停留在殺伐果斷、覆手為雨一類。
她只是看了一眼,覺得不看臉也不算冒犯。
修長的指尖輕輕打在左手拇指處,指腹似乎在摩挲什么東西,他靜靜地站定,高大的身形對于弗拉丁來說更是居高臨下。
弗拉丁那個小人只是沾了路西法的排面,顫栗之藤也不太情愿放開到嘴邊的食物。但是腳踝被腐蝕的紫黑印記也攔不住這位陰謀家套近乎的丑態(tài)。
“校長閣下,您親自駕臨,難道是想賜我輩親自被您檢驗的殊榮嗎?”拖著一條半斷不斷的腿,加里·弗拉丁捏著嗓子,自以為謙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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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醇
向玖樞難得和魔王有點默契,竟然是因為東藍(lán)(狗頭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