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蒙蒙亮。
青陽鎮(zhèn),董府。
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此刻忽然響起在一座廂房外,只見一個侍衛(wèi)臉色大急的推門而入,焦急說道:“老爺,大事不好,小姐和駙馬不見了!”
“什么?”
屋內(nèi),正在床上打坐的董青年忽然睜開雙眼,只見他快速穿好衣服,神情充滿擔憂的說道:“不好,小魚她們一定是去了葬情谷!”
沒有多問,董青年語氣突然變快的說道:“快快備好馬車,即刻動身前往葬情谷!”
“是!”
待這個侍衛(wèi)的身影消失在屋內(nèi)后,董青年臉上掛滿了心急如焚的神色,他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含恨拂袖的說道:“小魚啊小魚,你怎么這么沖動,你不知道葬情谷有多么的危險嗎?”
腦海中,回想起昨晚董魚兒一直拉著他喝酒敘事,董青年便感到一陣深深的后悔,原來這丫頭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盤。
良久,董青年重重的嘆了口氣,面帶祈求的說道:“爹只希望你現(xiàn)在還沒有到葬情谷?!?p> 沒過一會兒,當院內(nèi)響起一串馬蹄聲時,董青年快步從屋內(nèi)走了出去,坐在了一輛馬車里面。
隨著一陣鞭打聲快速響起,只見董府府邸內(nèi),幾輛馬車猶如脫了弦的弓箭,向著一個地方快速奔去。
……
深秋的雨連綿不止,瓢潑大雨嘩嘩而落,就連行走在路上的行人也比往日少了許多。
而在葬情谷深處,一層層快要濃郁到實質(zhì)的迷霧籠罩在谷中時,只見在一側(cè)巖壁上,幾個少年身上正捆綁著一串精鋼索,格外小心的向下落去。
“我日你仙人板板,怎么還沒有到頭?!”
迷霧中,一道指天罵地的聲音突然響起,只見在最上方的吳臨臉色極為難看的說道:“我說董魚兒,這到底是個什么鬼地方,我感覺都往下走了快有一整晚了,怎么還是沒有看見谷底?”
最下方,董魚兒的臉色也是和吳臨一樣,她緊緊咬著銀牙,雙手因長時間抓住精光索而變得通紅不止。
抬頭瞥了一眼上方的吳臨,董魚兒長長的睫毛忽然抖動起來,說道:“我感覺我們快要到谷底了?!?p> “你這妮子!”
見董魚兒再次給出如此敷衍的回答,吳臨心中直感氣憤,他已經(jīng)從董魚兒口中聽了不下數(shù)十次這種回答。
而在心中,吳臨卻總感覺董魚兒似乎有著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瞞著他們。
但礙于冷寒飛在這里,他又不好當面去找董魚兒問清楚這里到底是個什么地方。
“但愿不要發(fā)生什么不秒的事情?!毙闹心幌?,吳臨調(diào)整好姿勢,緩緩地向著下方落去。
正當吳臨動身后不久,只見一旁的冷寒飛臉色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他先是冷冷的瞥了吳臨一眼,隨后竟加快了下落速度,只用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消失在了滾滾迷霧之中。
當冷寒飛的身影快速地從董魚兒身邊經(jīng)過時,只見冷寒飛忽然朝著董魚兒露出了一個深情的笑容,仿佛在告訴著她,我冷寒飛才是最棒的!
“臥槽,這小子還真會裝逼!”
見冷寒飛竟然做出如此裝逼的行為,吳臨的好勝心也被徹底的勾引了起來,只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湛涼的空氣,隨即以不下于50的時速向著下方瘋狂落去。
和冷寒飛一樣,當吳臨從董魚兒身旁經(jīng)過時,只見他朝著董魚兒豎起了大拇指,隨后快速的消失在了后者的視線之中。
只留下董魚兒一人獨自在風中凌亂……
冷寒飛這一嘲諷法似乎十分管用,過了小許,當三人的視野之中漸漸出現(xiàn)一大片草地后,眾人的心,也漸漸的平緩了下來。
他們總算是來到了葬情谷的谷底。
緩緩地落在草地上,吳臨不禁舒了一口氣,隨即便打量起了這片谷底。
由于迷霧原因,吳臨只能看見周圍數(shù)米的距離,而在這個可視范圍內(nèi),一大片生機盎然的綠草正迎風擺動著。
咕~
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響起,只見董魚兒臉色羞紅的摸著肚子,見二人直直的看著自己,董魚兒跺了跺腳,嬌喝道:“看什么看,沒看見本小姐這是在適應環(huán)境嗎?”
說完,董魚兒一頭看向吳臨,一雙好看的丹鳳眼中此時盡是嗔怒,仿佛在告訴著吳臨,她董魚兒的五臟廟已經(jīng)在抗議了。
無奈的苦笑了一下,吳臨當即解開身上的包袱,并將一些干糧遞在了董魚兒的手中。
俗話說人餓肚子的時候什么事都能干出來,董魚兒現(xiàn)在就是如此,只見她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快速吃完一張大餅,隨后竟再次的拿起了一張大餅大快朵頤起來。
一旁,冷寒飛不由羨慕的吞了吞喉嚨,不過當他看見干糧全部都放在吳臨的身邊,他又拉不下臉面去找吳臨索要。
畢竟剛才的他可是好生嘲諷了吳臨一番。
見狀,早就察覺出冷寒飛心思的吳臨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狡黠的神色。
“哎,這餅真好吃?!?p> 一口咬在大餅上,吳臨意猶未盡的發(fā)出一連串嘴巴咀嚼的聲音,當他看見冷寒飛一臉鐵青的瞪著他時,吳臨再次一口咬在大餅上,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
仿佛他在吃的不是一張普通的大餅,而是一道極為美味的山珍海宴。
看著吳臨一臉欠揍的模樣,冷寒飛緊緊捏著拳頭,冷冷說道:“給我一點吃的?!?p> 三下五除二的將手中的大餅吃入腹中,吳臨看著冷寒飛陰沉的快要滴出水的臉色,不禁發(fā)笑道:“喲,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話,這不是會說了嗎?”
“你!”
聽出吳臨的言中之意,冷寒飛氣得渾身發(fā)抖的喝道:“要不是董小姐在這,我冷某人一定會讓你這小子好看!”
見冷寒飛臨近爆發(fā)的邊緣,吳臨無奈的聳了聳肩,隨即將一張大餅扔給了冷寒飛。
一把接過飛來的大餅,冷寒飛目光冰寒的盯著吳臨,如果目光能夠殺人,他相信此時的吳臨早已是千瘡百孔。
而在一旁,吃完好幾張大餅的董魚兒舒服的拍了拍肚子,眉頭也是舒緩了開來,她站起身來看向二人,小嘴撅起冷哼道:“我說你們這兩個家伙,這一天是不是不吵上幾句心里面會很不舒服?”
“董小姐,這可不能怪我,這家伙的態(tài)度你又不是沒看見,他剛才又沒說要吃東西,只是瞪了我?guī)籽?,再說我又不是神算子,怎么能猜得出冷公子眼中的意思呢?”見董魚兒快要發(fā)火,吳臨急忙找了一個理由脫身。
一旁,正在吃著大餅的冷寒飛一口吐出了還在嘴巴里的食物,只見他用力地將大餅踩在了腳下,一雙眼睛冒著怒火的狠狠說道:“小子,別給我得寸進尺!”
“董小姐,我可什么都沒說啊,你看看,這冷公子不知道又在發(fā)著什么脾氣。”一旁,吳臨佯裝害怕的躲在了董魚兒身后,當他看見冷寒飛那張臉龐憤怒的快要扭曲時,他頓時覺得心里面舒服了許多。
如今他可是有董魚兒這張護身符存在,能好好的嘲諷就要好好的嘲諷,絕不口下留情。
“都給我住嘴!”
這時,董魚兒仿佛化作了一只暴怒的母獅子,只見她一把揪在了吳臨的耳朵上,聲音近乎“咆哮”的喝道:“小臨子,你這小子再給本小姐耍嘴皮子,信不信我當場廢了你!”
“還有你冷寒飛,別仗著自己是個劍道師就有多么的了不起,我告訴你,本小姐還從未怕過什么劍道師!”
當這一番無比霸氣的言語從董魚兒口中說出后,只見吳臨吃痛的向著董魚兒連連求饒,表情要有多難堪就有多難堪。
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冷寒飛此刻仿佛也站不住腿腳,他對著董魚兒訕訕一笑,柔聲說道:“董小姐,冷某人知錯了?!?p> “這還差不多?!?p> 見二人的態(tài)度比之前要好上許多,董魚兒松開了揪住吳臨的纖手,轉(zhuǎn)身向著一側(cè)走去。
快速地將東西收拾好,吳臨摸了摸稍微鼓起的肚子,哼著小曲兒跟在了董魚兒的身后。
待二人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迷霧中時,只見站在原地的冷寒飛突然拾起了剛才踩在地上的大餅,并將上面沾著的塵土一一拍去,看著勾人食欲的大餅,冷寒飛一口咬在了大餅身上,臉上浮現(xiàn)出了滿足的神色。
過了約莫幾個呼吸的時間,當冷寒飛三兩口將整張大張吃入口中后,他拍了拍略顯油漬的手心,隨即向著二人離去的方向走去。
若是吳臨得知冷寒飛剛才做的事情,一定會捧腹大笑的合不攏嘴來。
谷中迷霧濃郁異常,緊緊跟在董魚兒身后,吳臨不禁回想起了在黑妖林那個神秘山洞中發(fā)生的一幕幕。
想起紫睛黑妖身具神通能散發(fā)出一陣陣濃郁的紫霧,吳臨忽然咧嘴一笑,和這個山谷里的濃霧相比,紫睛黑妖所散發(fā)出來的紫霧明顯要弱上許多。
這時,行走在前方的董魚兒突然頓下了腳步,只見她忽然張大了小嘴,眼中精光閃爍,似乎是看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見狀,吳臨心生好奇的來到董魚兒身旁,當他揉了揉眼睛向著前方看去時,一陣驚呼不由從他嘴里脫口而出。
“我的天,這也太美了吧?!?p> 放眼望去,只見在不遠處,一條直流而下的瀑布咆哮著猛撲下山,發(fā)出驚人的轟鳴,宛若萬馬奔騰,落在了一汪清澈見底的水潭之中,激起道道向外擴散的漣漪。
而在水潭一側(cè),一朵朵顏色各異的花朵形成了一大片蔚為壯觀的花海,迎著狂風不斷搖晃著。
令人詫異的是,這個地方竟然十分開闊明朗,只見滾滾迷霧到了水潭和花海附近便不再靠近,仿佛這里存在某種結(jié)界似的,阻擋著迷霧向著這個地方擴散。
感受著陣陣水氳撲面而來,吳臨心情不由大好,這里的景色非常優(yōu)美,如此美景,他現(xiàn)在很想吟詩一首,來陶冶一下情操。
沒想到在這山谷深處,還藏有如此美麗的地方。
可謂是不聞深山意,別有其洞天!
而在吳臨身旁,緩緩走來的冷寒飛臉色也是緩和了起來,看著從上而下的瀑布如同一條飛龍墜入水潭,冷寒飛緩緩張開雙臂,盡情的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涼風和耳邊轟鳴的落水聲。
正當二人看著眼前美景無法自拔時,不遠處,董魚兒臉色大急的跑到了那片花海之中,口中卻是喃喃自語:“這朵是紅色的……這朵是藍色的……這朵是綠色的……”
見狀,吳臨和冷寒飛二人不由心生好奇,看著董魚兒心急火燎的不斷在花海中尋找著什么,像是尋找之物對她極其重要似的。
這時,正處在花海中的董魚兒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仿佛一只泄了氣的皮球,只見董魚兒神色中充滿了不可置信,語氣更是變得異常激動了起來:“為什么沒有金色?為什么沒有金色!”
看著眼前這一大片散發(fā)著芬香的花海,董魚兒忽然傻傻的笑了起來,她一把扯過一朵藍色的小花,癡癡的說道:“為什么?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