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無人知曉秦楚楚在黃沙之下使了什么手段一樣,同樣也無人知曉秦楚楚因何與與程度結(jié)仇。而且這份仇怨似乎還不小,以至于秦楚楚不顧程度的身份以及和程家沖突可能導(dǎo)致的后果,幾次三番展露出對程度的殺意。
這一番仇怨糾纏至今已經(jīng)兩年有余。這其中光是兩方勢力的短兵相接就有大小十余場,其他延伸至場外的各種層面層次的較量更是不計(jì)其數(shù)。
在這樣的較量之中,秦楚楚對程家的了解愈來愈深。論起家傳,西嶺秦家立家已有百余年,經(jīng)歷幾朝更替,看盡潮起潮落,在這個圈子里也算得上是極為老資格的勢力了。
然而秦楚楚自忖己家即使沒有十二年前的那場橫禍,順利延綿至今,發(fā)展積累出來的底蘊(yùn)恐怕也只能和立家不過三十余年的程家相差無幾。
這個由幾位舊時代強(qiáng)者攜手建立,托其中一人之姓氏立身的勢力像是一個渾濁的泥潭,難以看清水淺水深。
雖然在資金鏈科技樹等大方面上略遜于此時其他幾個能和它相提并論的實(shí)力,但是很多細(xì)微的地方,程家卻掌握著其他勢力難以企及的技術(shù)。
就比如的金屬器具的啞光處理,程家的技術(shù)就比其他勢力要高出不知多少倍。他們似乎掌握了一種特別的黏膠,這種黏膠對粘連金屬有著極強(qiáng)的牢固性,以至于子彈打在上面,刀身上沾著的漆都沒有被震落下來一點(diǎn),就好像這些刀刃本來就是這種色澤一樣。
“呵,你家的好東西還是真不少?!彼技按耍爻念^一動。他撇了一眼手下捧著的那個罐子,狀似不經(jīng)意的諷了程度一句,旋即又自己轉(zhuǎn)開了話題,“地下昏暗,久不見光明,我也可能錯把其他可以反光的東西視作刀兵。”
“就比如這個罐子,”秦楚楚抬手一指,那被他手下捧著的罐子上確有光彩流轉(zhuǎn),“說起來,你們的準(zhǔn)備還真是充分,左右就四個人,居然還帶著這種東西行動。”
“有備無患,總好過事到臨頭手足無措。”程度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秦楚楚,然后低頭看了一眼受傷的右臂。痛感有些減退,他趁著這機(jī)會活動了一下手指,試探那一槍有沒有傷到神經(jīng)。
路人臉的槍法很不錯,但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失手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雖然動彈的時候牽動了傷口,讓痛楚又一次涌了上來,但程度還是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動作沒有受到影響。這讓他松了一口氣,慣用手還能動彈,之后若有什么變故,也不至于沒有反抗之力。
程家的人,手上沒有槍械刀兵,并不意味著就沒了戰(zhàn)斗力……程度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自己和秦楚楚之間的距離,而后把自己的肌肉群更放松一些,讓自己看上去顯得更不具威脅性。
他知道秦楚楚對他抱有多大的警惕,但他沒有因此放棄準(zhǔn)備。誰也不知道機(jī)會什么時候會到來,但能抓住機(jī)會的,只有一直都準(zhǔn)備著的人,亦或者,一直努力創(chuàng)造機(jī)會的人……
一邊利用程家內(nèi)部訓(xùn)練用的肌肉活動技巧不著痕跡的小幅度活動右臂上的肌肉,在陣痛之中重新掌控自己的右手的時候,程度重又抬起腦袋,對著秦楚楚搖頭,“另外,你的猜測并不成立。一切會反光的物品我們都會用黑布裹起來,罐子也好,手表也罷?!?p> 說著,程度對他抬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腕。那里空無一物,但秦楚楚知道,之前自己手下搜身的時候,那里確實(shí)有一塊被黑色布條裹起來的手表。
“那還真是謹(jǐn)慎啊?!鼻爻哉Z里依舊帶著嗆人的譏誚,程度倒是不以為意。他對程度的態(tài)度一直如此,若是突然改變,程度反而會覺得不適應(yīng),懷疑他暗地里多了些什么布置,“所以呢,你說這些是要證明什么?”
秦楚楚重又轉(zhuǎn)回正題。雖然他不信任程度,對程度說的話向來都抱著百二萬分的警惕,但這里并非是他的一言堂,他必須得顧及其他人的感受。
“別急,”程度往后仰了一仰,再一次打量四周。手臂上的疼痛讓他的身體略微佝僂了一些,正好借著這個機(jī)會掩飾過去,“我再問你,你當(dāng)時看到的反光具體的方位在哪邊?以你開槍攻擊我的時間做道標(biāo),你發(fā)現(xiàn)我的時間和那時大致間隔多久?”
一群人都扭頭看著秦楚楚。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程度動向的也是他的手下,下令攻擊的人更是他自己。綜合起來,能回答這兩個問題的只有他一個人。
“你不就是想證明這是封龍的手腳嗎?”瞇著眼睛盯著程度看了幾秒鐘,秦楚楚面露不屑,冷哼了一聲,環(huán)視左右,沉聲言語道,“就算是又如何,水中棺已經(jīng)出世,我們和封龍之間必有一戰(zhàn),是不是他的手腳又有什么所謂?難不成知道是他動的手腳,我們就要退避三舍?”
“在場的,有誰抱著這種想法嗎?”其他勢力的領(lǐng)頭人就在左近,秦楚楚索性一個一個的看過去。這些人大都保持著沉默,間或有一兩個狀似隱晦的偷眼看著南提會蘇亭,似乎帶著點(diǎn)兒馬首是瞻的味道。
秦楚楚心底一哂,只覺得周圍這些人都不堪得緊。這個時候還想著勾心斗角,連一點(diǎn)擔(dān)當(dāng)都欠奉,格局太小,不足與謀。
“秦家主說笑了?!碧K亭臉色淡淡,只這么應(yīng)承了一句,就又沉默了下去,一幅用心聆聽超然物外的架勢,顯然不打算遂那些人的意做一桿與秦楚楚爭鋒的槍。
這是一個于大局來說很正確的選擇,但這并不值得秦楚楚高看他一眼。秦楚楚甚至都沒有回應(yīng)他,扭頭只盯著程度說話,“你問這些事情對我們來說有什么意義?”
“難道說,你只不過是想用這些話來危言聳聽保住自己的性命?”說著,秦楚楚露齒一笑,“要真是這樣,那我還真是高看你了?!?p> “呵呵,”程度挑眉直面他的逼視,而后搖頭不置可否,轉(zhuǎn)頭看向其他人,“倒還有一件事情,要說與各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