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老鼠?先鋒?”絡腮胡子似乎不太能理解我說的話。不過即使不能理解,他也沒有第一時間開槍。
“小哥,你到底想做什么?”絡腮胡子端著槍,死死的盯著越來越近的鼠群。他似乎在執(zhí)行我的想法,但我不確定我不給出有力的解釋,他是不是還會把我的想法繼續(xù)執(zhí)行下去。
“你聽說過火牛沖陣嗎?”我掏出那把銹跡斑斑的匕首,借著飄搖的火光,小心翼翼的把內(nèi)里襯衫胸口那個裝飾意義大于實際用途的口袋割了下來。
用倒的方式來使用酒精實在太過奢侈了。不緊著使用的話,這一小瓶酒精不夠我做完接下來的事情。
“火牛沖陣?妙??!”絡腮胡子激動的叫了一聲,緊接著笑了開來,“小哥不愧是小哥!反應就是快!我怎么就想不到這么好的主意。”
“這些畜生的眼睛已經(jīng)退化了,賴以分辨方向的聽力也被我們破壞,但對火的恐懼依舊刻在它們的骨子里,只要往它們的屁股上點一團火……”
“火牛沖陣,不,應該叫火鼠沖陣才對?!苯j腮胡子一興奮話就開始多了起來,話癆的本性展露無疑,“古有戰(zhàn)國田單火牛沖陣逆境翻盤,今有小哥和我火鼠沖陣絕處逢生!哈哈哈,哈哈哈……”
絡腮胡子笑得很舒暢,連我心中的忐忑也平復了幾分。說實話,我對自己的想法其實并沒有多少把握,但這是眼下最靠譜的方法了。
還是那句話,我們只有兩個人。就憑兩個人想要對抗難以計數(shù)的鼠群,機會實在太過渺茫。
絡腮胡子手里的槍確實能發(fā)揮作用,可即使這里的地形擴大了它的影響范圍,讓他每一槍都能廢掉更多的老鼠,可相對于我們的處境來說依舊是杯水車薪。
只靠著那把槍往外沖實質(zhì)上就是一場豪賭。鼠群無序的混亂會帶來太多的變數(shù)。這種情況下,絡腮胡子手里的十顆子彈實在是太少了,一旦遇到意料之外的情況很容易就會消耗一空。
我不想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運氣上,我想要找到其他的能給我們帶來幫助的東西。
其實我最開始想到的東西并不是火鼠沖陣,而是用老鼠的尸體配合上酒精做一些燃燒彈一類的東西。
直到我蹲在那里往鋼棍上穿老鼠尸體的時候我都還是這樣的想法。我的本意只是想找一個能替代子彈發(fā)揮作用的東西。
但我沒想到的是,我會在逐條逐條分析絡腮胡子的擔憂的時候,萌生出新的想法。如果把點燃的對象,換成活的老鼠會怎么樣呢?
這想法一旦萌芽就一發(fā)不可收拾,很快,我的腦子里就多了一條全新的可行方案。
我和絡腮胡子勢單力孤,難以應付這些難以計數(shù)的老鼠。但現(xiàn)在,我們即將擁有一批同伙。
又是一聲槍響。
那些老鼠應該是已經(jīng)逼近到了我們十米左右的地方。我只顧埋著頭忙碌,甚至連抬頭確認一下的余裕都沒有。
這些被震聾的老鼠擁有成為沖陣火鼠的先天條件,但這并不意味著發(fā)動火鼠沖陣就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我們只有兩個人,不做點兒布置的話,手腳并用同一時間能照著固定方向送出去的火鼠最多也只有四只。
這不符合我們的預期。零零散散沖過去的火鼠也沒辦法對鼠群造成足夠的沖擊!
為了達到我們想要的效果,在絡腮胡子去捕捉那些新晉小聾瞎的時候,我把周圍那些幾乎完全失去行動能力的老鼠壘成了十幾個首尾連接的小堆。
我在每個小堆頂端的那只老鼠身上都涂抹了酒精待用。
我剛剛把酒精涂抹完,絡腮胡子就回來了。我滿以為他要費很大的功夫才能抓回足夠數(shù)量的老鼠,卻沒想到只是一趟的功夫,他就帶回來了上百只。
“這些畜生力氣不小,我兩只手一起上也只能勉強抓住三只,”絡腮胡子把手里拎著的一具老鼠尸體往我面前的小堆上一丟,半是嘚瑟的發(fā)起了牢騷,“就這,還給我跑了一只。我一氣之下把這只畜生掄死在了墻上,可沒想到這些老鼠一聞到鮮血就跟見了屎的蒼蠅一樣,齊刷刷的就跟了上來。”
“怎么樣,小哥,這些夠用了嗎?”絡腮胡子掛著止不住的笑容,在墻壁上擦了擦手,蹲下來問我。
“差不多了。”我點了點頭,給他指了指專門留出來的一條通道,“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先把這些畜生趕進來吧?!?p> “得嘞?!苯j腮胡子應了一聲,轉(zhuǎn)身去驅(qū)趕那些老鼠。我卻是先退了進去,把預定在給這些老鼠涂抹好酒精之后再點燃的火線先點了起來。
這些東西對血腥味很敏感,為了防止我們的準備功虧一簣,還是先用火把靠近穹頂?shù)哪且欢瓮ǖ栏糸_。
在我點燃火線的時候,絡腮胡子已經(jīng)把這些老鼠都趕到了我們圍起來的這片區(qū)域里。不用我多說,他就把我堆起來的老鼠也都盡數(shù)點燃,連帶著我穿在鋼棍上的鼠尸也點上了火,斜著堵住了我留出來的缺口。
這下子,這些老鼠插翅也難飛了。
火圈里,我和絡腮胡子通力合作,努力抓住每一只老鼠,給它們的尾巴根涂上引火用的酒精。
我們才給不到十只老鼠涂上酒精,新的鼠群就出現(xiàn)在了我們的視野里。不過還好,之前那一槍把老鼠放得夠近。在我們和鼠群之間,還有大片失聰?shù)睦鲜笞鳛榫彌_!
這還能給我們爭取到一些時間。
我不想再在同一個地方開第三槍了。絡腮胡子應該也是同樣的想法。我們各自都加快了速度,同逼近的鼠群爭分奪秒。
那些失聰?shù)睦鲜蟛]有給我們爭取到多少時間,很快就被有秩序的鼠群覆蓋一空。十米之外的通道一片飄紅,火光招搖里,盡是灰撲撲的影子。
倉促之間,我們也顧不得許多了,就算只給一半的老鼠涂上了酒精,我們也得啟用火鼠沖陣了!
不能讓這些畜生繼續(xù)進逼了。不留下足夠的距離,火鼠沖陣發(fā)揮不了威力!
“開始吧?!蔽矣行┻z憾的收起了酒精。絡腮胡子放開手里的老鼠,對我點了點頭,拿衣袖裹著手,上前去拿起了擋住出口的鋼棍。
舉火,開閘。
是生是死,就看這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