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里一瞬間閃過了好幾種陰謀論,但都因為沒有可以支撐的證據(jù)而浮為一種猜測。我不準備傾向于任何一種猜測,先入為主會影響我的所有判斷,但我也不準備拋棄這些猜測,只要找到對應的證據(jù),它們隨時可以化為真實。
在前兩幅壁畫上我已經(jīng)找不到什么線索了,但第三幅壁畫更讓我琢磨不透。
它描繪的是一場戰(zhàn)爭,這種浮于表面的東西我自然看得出來,可這場戰(zhàn)爭和所謂的道門淮陰一脈又有什么關(guān)系?背后又隱藏著些什么意義?
要是我知道這到底是哪一場戰(zhàn)役,我或許還會有點兒頭緒??纱笄仉m然二世而亡,但發(fā)動的戰(zhàn)爭何以千百計數(shù),就算是一個專攻秦漢歷史學的專家,在這里也得花費大量的時間查閱浩如煙海的資料才敢下定論,更何況我這個半吊子的網(wǎng)絡(luò)寫手。
等等,秦時?淮陰?
我想起了一個人。
我從沒有聽說過什么道門淮陰一脈,連什么正一全真都一知半解。但秦漢之際的淮陰倒確實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那就是一飯之恩,胯下之辱的淮陰侯韓信。
我個人是不怎么欣賞韓信的,相比起他,我更喜歡張良。但我大學選修課的教授倒是挺推崇他的。拜他所賜,我對韓信的了解并不比張良少。但我似乎并沒有聽到那位教授說韓信和道門有什么關(guān)系,反倒是張良,和道門更有淵源……
不對不對,才剛說不要犯先入為主的錯誤,扭頭就鉆進了同樣的思維誤區(qū),所謂的淮陰一脈就一定要和淮陰侯有關(guān)系嗎?古時候的道門和如今延續(xù)的道門就一定有關(guān)系嗎?涉及始皇徐福,牽扯到的人和事就必須是歷史上有名的嗎?
說到底……這確實是秦時的建筑嗎?
這些事情左右不過是我從絡(luò)腮胡子的只言片語里分析出來的,而他,從沒有說過這些事秦時的東西,即使那些壁畫上畫著秦時的故事。
不要急著肯定和否定,我手中的信息,還沒有多到足以讓我下定論的地步。
還是先回到第三幅壁畫上來吧。拋開表述的內(nèi)容不論,這幅壁畫與前兩幅壁畫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這上面沒有什么扭曲的人形,只有全副武裝兇神惡煞的軍隊和或反抗或奔逃的敵人。
說起來,壁畫上刻畫的那些敵人里,有幾個地位貌似不低的存在,他們的衣服上刻著很奇怪的花紋,那些花紋我似乎有些印象,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在這邊沒有頭緒,我索性也不再繼續(xù)往下想,轉(zhuǎn)而重新回顧之前的經(jīng)歷。這一回顧我便想到了我們所走過的第一條甬道,想起了我親身接觸的第一具尸體。
那撲鼻的惡臭在腦海里縈繞不去,我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曾打穿它肚皮的手臂,總覺得那上面還殘留著些什么東西。
想到那東西,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恐慌又有了抬頭的趨勢,我連忙驅(qū)趕走感性,一邊在心里念著相信科學,一邊轉(zhuǎn)過視角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一路走來留下的疑惑千頭萬緒,倒是不愁沒有什么可以思考的東西。當時讓我不寒而栗的東西現(xiàn)在想來大都只是虛驚一場。
是我錯把自己腳步的回音當成了絡(luò)腮胡子的腳步聲,而當時那具尸體的所謂抓扶,倒更像是我自己撞進了他張開的手掌。
我檢查過它的關(guān)節(jié),全都已經(jīng)干硬了,根本沒有可以抬手的余地……
這些事情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但那條可以變成我的模樣的蟲子……
我剛想到那條蟲子,耳邊就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心里一驚,下意識的抓緊了手電筒。
仔細聽了一會兒,我辨別出那聲音的來源是在絡(luò)腮胡子的那一邊,應該離他不遠。以我和絡(luò)腮胡子為東西線畫一個方向軸,那聲音的來源便在東偏北三十度左右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但我相信他是察覺到了的。只是因為距離那未知的東西太近了,不好做出什么舉動。
于是我悄悄摸出匕首,盡量伸長手臂,拉開和我自己的距離之后,對著那個角度猛的打開了光源!
這一下正照到了一個背對著我的人影,那人影打了一個哆嗦,訕訕的回過頭對著我笑了一笑,卻是絡(luò)腮胡子,“人有三急,人有三急……”
我有些無語。
一場虛驚,我松了一口氣,正準備關(guān)了手電筒去察覺到了些許違和的地方。我剛才聽到的不是水聲,更像是衣服摩擦的聲音,但現(xiàn)在絡(luò)腮胡子并沒有動作,可這些聲音……還在。
“有東西在靠近我們!”絡(luò)腮胡的顯然和我想到了一塊兒,那聲音辨不清來路,好像從四面八方而來,絡(luò)腮胡子的三急也不急了,一邊胡亂扣著皮帶,一邊打開手電筒四處晃照,這一照就照到了幾十個灰撲撲的影子。迎著燈光那些東西暫時停了下來,抬起腦袋和我們兩個對視。
“媽的,是那些紅眼睛的老鼠,沒想到這邊也有,那些牛鼻子當年到底養(yǎng)了多少這種東西?!”絡(luò)腮胡子恨恨罵了一句,幾步退回了墻邊,從背包里抽出那根彎了的鋼棍,反手把背包掛到了背上,儼然已經(jīng)做好了戰(zhàn)斗準備。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小匕首,又看了一眼那成群結(jié)隊從黑暗中現(xiàn)身的跟貓差不多大小的老鼠,頓時覺得這匕首單薄了起來。我四下看了一眼,連忙跑過去把絡(luò)腮胡的拆下扔掉的千斤頂支架抓到了手里,對付這些老鼠,這玩意兒絕對比匕首管用。
這些老鼠野性十足,一點也不懼怕,我們這兩個比他們大上十幾二十倍的生物,爬到近前來就盡都裂開嘴巴,亮出一對比一般老鼠尖銳得多的門牙向我們噬咬而來。
它們圍成了一個半弧,把我和絡(luò)腮胡子困在它們和墻壁之間,給我們留下的唯一一條通路,就是我們剛剛死里逃生的那條甬道。我們不可能再回到那里面去,也就只有和這些東西做過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