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活到明日
“我娘到底在哪?”
辛月死死盯著她,一字一句道。
呂琴輕笑著搖頭,端出一碗藥來,遞給她:“想知道就喝了它。”
黑漆漆的藥汁散發(fā)著難聞的氣味,細聽還有嗤嗤聲。
呂琴見她不敢上前也不著急,將碗擱在桌子上:“其實喝不喝也由不得你,至于你娘……呵,誰知道她在哪個男人的床上呢。”
說完呂琴頭也不回地出了祠堂,不一會進來四個婆子按住辛月的手腳將那碗藥灌了進去。
祠堂落了鎖,辛月眼前一片黑暗。
“啊——”
五臟六腑如同燃起熊熊烈火,無數(shù)蟲子爬過心尖,灼燒感直逼喉嚨,辛月不由得低吼出聲,雙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脖子,恨不得在地上打幾個滾。
不消片刻,身上濕的便如從里撈上來的一樣。
她可算是明白系統(tǒng)說的‘活到明日’是什么意思了,這樣下去,就算喝的不是毒藥,她也會脫水而死。
意識愈發(fā)昏沉,辛月迷迷糊糊暈了過去。
月升日落,她就這么被遺忘在了祠堂之內(nèi),整個國公府靜謐非常,一道人影掠過屋頂,落在祠堂門口。
黑衣人隨手拽開門鎖,推門而入,卻被躺在地上的女子驚了一下。
辛月此刻正在冷與熱之間掙扎,不停打著哆嗦,察覺到有人靠近,控制不住地朝熱源拱過去。
黑衣人久久未動,似乎在辨認這是何人,猶豫再三還是從懷里掏出一顆藥丸,塞進了辛月的嘴里,入口即化。
被蒙住的大半張臉只顯一個輪廓,唯有一雙狹長的鳳眼如寒潭深不見底。
若是此時有人看見他眼底的紅痣,便能認出來,此人就是傳說命不久矣的鳳王——鳳明堂。
翌日清晨
辛月是被系統(tǒng)的滴滴聲叫醒的。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wù),功德值+10,氣運值+10,喜提新手大禮包!”
她召喚出光屏,深吸一口氣,可算是熬過了這一關(guān)。
點開個人簡介那欄,名字后面跟著的介紹從身體羸弱變成了身中蠱毒,果然和她猜測的一樣,昨天那碗藥便是蠱。
只不過后面跟著‘沉睡中’三個字,想來呂琴下蠱定有目的,不會輕舉妄動。
思及此,她收起光屏,研究起新手大禮包來。
“養(yǎng)生玉枕?藥人專供?什么東西,這個世界還有藥人?”
藥人,顧名思義,從出生開始就被灌藥,或是補,或是毒,要不養(yǎng)成人參娃娃供人采補,要不就養(yǎng)成劇毒之物,別說血肉,就連唾液都帶毒。
此刻已是天光大亮,辛月收回思緒,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推開門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灌下一壺涼茶,辛月簡單洗了個冷水澡,剛從水里出來,就見呂琴身邊的孫婆子推門而入。
“大小姐,老奴奉夫人之命,前來送喜服。夫人吩咐了,既然昨日祠堂已經(jīng)跪過了,今日就不必拜別長輩,直接上路吧。”
孫婆子生的一雙吊梢眼,說起話來慢條斯理。
辛月接過喜服,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也沒吱聲,自顧換了衣裳。
“讓老奴為大小姐挽髻吧。”
“不必?!?p> 說著辛月將青絲高束,隨意在唇上點了點胭脂。
“既怕誤了吉時,那便早些出發(fā)吧?!?p> 孫婆子欲言又止地搓了搓手,還是躬下身道:“是,大小姐請?!?p> 呂琴身邊的下人跟她一樣,慣會演戲,平日里裝的恭敬極了。
迎著霧氣,辛月踏過青板石路,到了前門。
往日熱鬧的國公府,今日連個走動的下人都沒有。
正門口,一輛大紅綢緞做罩的馬車停在對面,門前是一位體態(tài)圓潤,不茍言笑的嬤嬤。
“見過管事嬤嬤,大小姐怕誤了時辰,故而早起了些,您看?”
孫婆子上前見了禮,話里話外催促著她們及早動身。
那嬤嬤往后瞧了瞧辛月,見她眉目動人,亦妖亦嬈,雖未搭話,但對相貌先狠狠驚艷了一把。
“奴婢見過大小姐,若無他事,請大小姐蓋上蓋頭,咱們就出發(fā)了。”
辛月點了點頭,見孫婆子上手要給她蓋蓋頭,不由得微微顰蹙:“嫡女出嫁,嫁的還是當(dāng)朝王爺,家中嫡母不出面,讓個下人蓋蓋頭是何道理?”
她這么一說,管事嬤嬤也醒過悶來,本來鳳王囑咐過莫生枝節(jié),可辛家這番做派也著實過分,這不是打鳳王府的臉嗎?
當(dāng)即沉下臉色,附和道:“大小姐……不,王妃說的極是,不知國公府此舉何意?”
孫婆子一聽這嬤嬤對辛月的稱呼都變了,心知不是她能管的了的事了,便連忙告罪,去里院請呂琴了。
待她走后,辛月沖管事嬤嬤一笑,微微福身。
“這可使不得?!?p> “無妨,大喜之日,敬老不敬尊卑。”
里院,孫婆子說完情況大氣不敢喘立在一邊,只見呂琴手里捻著一串佛珠,閉了閉眼,道:“走吧,咱們?nèi)ニ退网P王妃。”
說完緩步走在前面,光看神色毫無異樣。
等她來到門口的時候,辛月已經(jīng)和管事嬤嬤聊的親熱,見她過來,嬤嬤先是行禮,而后道:“既然呂夫人來了,就請為王妃蓋蓋頭吧。”
天子門前三品官,哪怕只是一個管事嬤嬤,出身鳳王府,呂琴就不能不給面子。
她為辛月攏了攏碎發(fā),慈愛一笑:“嬤嬤客氣,這本該是分內(nèi)之事,只是昨夜頭疼,今兒個起的晚了些?!?p> 說完,她卸下甲套,拿起蓋頭就要往辛月頭上戴,就在紅布快要遮住眼簾之時,辛月?lián)趿藫酰骸奥??!?p> 她將蓋頭前面掀起,直望著呂琴問:“今日女兒以鳳王妃的身份出這個門,于情于理,母親不該拜別嗎?”
“這……”呂琴忍不住攥了攥拳頭,看向管事嬤嬤,“到底是辛家的女兒,長輩拜晚輩,似有不妥。”
管事嬤嬤看了看辛月,又看了看呂琴,沒說話。
“母親糊涂了,如今我是鳳王妃,一舉一動代表的是鳳王府,夫妻一體,拜我就是拜鳳王,母親,請吧?!?p> 眼看著天光大亮,辛月擺明了一副呂琴不拜她不走的架勢,管事嬤嬤有點急了,思索一番道:“按理,呂夫人見到王妃也合該拜見,如此,還請夫人以大局為重?!?p> 話都說到這了,呂琴沒的選擇,多年來經(jīng)營的名聲也不能毀在這種小事上,她緩緩?fù)鲁鲆豢跉?,彎下了身子,一字一句道:“臣婦呂氏,拜別鳳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