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神醫(yī)半夜跑著過來診了脈,罵罵咧咧的,“都說了小心不要受凍,不要受凍,這下,又要改方子了,這幾天光吃點風寒退燒藥得了,什么時候不燒了再給她熬現(xiàn)在溫補的方子,不用變動。”
乙雀急壞了,“神醫(yī),你給看看我主子坐都坐不起來了,不能是風寒啊?!?p> 初八和木槿拉著她退后一步,“送神醫(yī)回去?!?p> “不用你們送,好好照顧你們主子,這次不折騰幾天,不帶消停的。”“為什么這么久,我只是受了風而已?!?p> 朱神醫(yī)寫著藥方單子,頭也不抬,“勞累過度,風寒入體,郁結(jié)于肝,情緒不穩(wěn)。”寫完后,撩袍跑路。乙雀送出門,高聲喊:“師傅慢走,我給您那燈籠!”
“不用!我還不瞎!”朱神醫(yī)遠遠的中氣十足回道。
“最近我沒怎么勞累啊?”我悶聲說。
“前半月您徹夜對賬,后半月大祭排演,睡不好又吃不對口,嬤嬤又加強了您的形體訓練……”木槿說著。
“你這么一說,我真的很累?!蔽曳藗€白眼,鼻涕快出來了。
乙雀伸手拿自己的手帕捂我鼻子,“擤——”
初八推門,“晉陽王爺和喻侍衛(wèi)還在打?!?p> “還沒分勝負呢?”我說著,使勁擤了一手帕鼻涕。乙雀收了手帕,“我再去找著棉帕子,順便把這些洗了。主子您忍住啊?!?p> 乙雀攬了一邊的十幾條手帕,出門去了。
木槿沒攔住。
“讓她去,”我說,“怕是睡了一下午,不然不能這么愿意動。不然據(jù)我身邊數(shù)落我——主子,您肯定沒聽木槿姐姐的話,肯定亂跑了——”
我聲音有點悶,學不像,木槿臉色好轉(zhuǎn),終于放輕松。
“我去熬藥,您千萬別睡。”
初八開口,“我看著,你去吧?!?p> “我感覺我撐不住,你最好快點?!蔽易谧肋叄肴ゴ采咸芍?,初八按住了我的肩膀,不讓我起來。
“你去添炭,我感覺有點冷?”我無奈地說。
“木槿出門前剛添了?!背醢碎_口,“不如這樣,屬下想問一個問題,您想想再回答?”
“嗯,問吧。”我支著下巴說,百無聊賴。
“晉陽王爺是不是喜歡您?”
我翻了個白眼,“我才沒那么自戀,他應該不是喜歡我,只是喜歡打擊我。小時候我爹把他接到宮里和我們兄妹同吃同住。我以為他是姐姐,半夜我趁他睡著了驗證了一下。你知道的,他很警覺,我被逮了個正著。主要是我也被自己的認知驚著了,這么漂亮的小姐姐竟然真的是小哥哥。我不驗證一番是不會相信的?!?p> “還有一個問題——”
“你不是說只問一個問題?”我拿她袖子擤了鼻涕,“可以問了?!?p> 初八深吸一口氣,“您喜歡喻侍衛(wèi)嗎?”
“喜歡吧。你還要問?。康谌齻€問題了啊,我要收利息了,你再問我就回問你一個問題,必須回答?!蔽夷苷f自己不喜歡嗎,這身份,這地位,這國這家,這大大小小的權(quán)勢世家,這里里外外糾結(jié)的平穩(wěn)天下。
“和馮大人相比您比較喜歡哪個?”
“誰和馮大人比?”我問。
“呃——”
“到我問你了,你喜歡初一多一點還是初二多一點?”
“馮大人,我和初二到十五一直跟在他身邊?!?p> “想也是這樣?!?p> “那陳二公子,宋公子還有馮大人,喻侍衛(wèi),您比較喜歡誰啊。”
“喻侍衛(wèi)。”我笑了。這個答案最安全了,長這么大,還真是頭一回有這么一個人上趕著,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追求著我。
初八啊,初八,跟我這兩年你不是多話的啊。乙雀沒問,木槿沒問,你問出來——
誰在外面偷聽呢?滿意了吧。
我開始打哈欠,伸手摸索著拉了初八的衣袖又擤了鼻涕。
初八敗退,“我去換衣服,給您帕子——”初八把懷里的帕子摔桌子上,轉(zhuǎn)身就走。
木槿推門,“您又欺負初八了?”乙雀跟在后面進來,“初八姐姐怎么青著臉走掉的?”
我站起,“快拿過來,喝完睡了,眼睛睜不開了?!?p> “初八臉色不對。”木槿輕聲問。
“我拿她袖子擤鼻涕了。”
“您這樣很不好?!蹦鹃日f,乙雀點頭。
“她非要讓我從陳宋馮喻里選一個喜歡的?!?p> “你選的哪位?”乙雀問。
“姓喻的嘍”,后半生糾結(jié)一起的,不喜歡也得習慣吧,我嘆息一聲,“喻君慎小模樣長的多好看啊?!?p> 我喜歡的吧,畢竟長的真心好看啊。心底某地酸溜溜的。
喻君慎喜歡我嗎?喜歡嗎?我才不糾結(jié)這個呢,呵呵——管他呢。湯藥一飲而盡。
“主子您也好看??!”乙雀搖頭晃腦地。我感覺乙雀跟了我以后智商退了。
“公主,您也不差的?!蹦鹃冉舆^藥碗。
“真高興聽你們這么說,”我拿起手帕兩個角堵了鼻孔,仰面躺下,“不用守夜,都去睡吧?!?p> “我守,我守?!币胰傅穆曇暨b遠地傳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