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風(fēng)波迭起
“你們要是敢動駱易陽,我這就去告訴班主任!”此時此景,無論我說啥都沒用了,只能把老師抬出來,好歹學(xué)生是鼠科,老師是貓科。
一聽我要告老師,同學(xué)們立馬圍了過來,擋住我的出路,汪梵和我對視一眼,我感覺得到她心里也有些慌了。
情急之下,我看到錢周周桌上放著她所謂的加拿大叔叔給她買的卡通杯,于是拿起鉛筆盒狠狠砸了過去。
“啪嚓”!杯子碎了,我的文具也散落一地。
“?。∥业谋?!”錢周周一聲慘烈的叫聲轉(zhuǎn)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我趁機(jī)沖了出去,直奔教師辦公室。
一進(jìn)門,我傻了眼,一個老師都沒有!
這可怎么辦!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汪梵也趕了過來,“怎么沒人?。俊?p> “今天周一,是自主早課,老師們應(yīng)該都去開教務(wù)會了!”
我倆一秒鐘也沒耽擱,跑到了教務(wù)處。
我剛要推開會議室的門,汪梵拉住了我,“蘇桐!咱們真的要進(jìn)去嗎?校長都在呢!要是事兒鬧大了,班主任也下不來臺啊?!?p> “那……那怎么辦?等他們開完會,駱易陽早掛了!汪梵,你先回班里,就說老師馬上來,快去!”
我長吐了一口氣,獨(dú)自闖進(jìn)了會議室。
校長正在講話,一看進(jìn)來一個女生,不由將眉一皺,“你是哪個班的?出去!”
“呃……汪梵,你不好好上早課,怎么到這兒來了?”班主任有些尷尬,面帶慍色,但轉(zhuǎn)瞬間神情變得關(guān)切,匆匆站起身,來到我面前,她應(yīng)該是看到了我臉上的巴掌印和嘴角的鮮血。
“Miss-Hu!”我急得直流淚,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快跟我去看看吧,有人打駱易陽!”
“什么?!”Miss-Hu回頭看了眼校長,校長嚴(yán)肅的點(diǎn)點(diǎn)頭,她隨即跟我出來。
Miss-Hu本姓胡,因?yàn)榻逃⒄Z,所以大家都這么叫她。
回到班里,已經(jīng)基本恢復(fù)平靜,大概是聽汪梵說老師馬上來了,有點(diǎn)兒害怕,沒敢再鬧騰。
Miss-Hu和我徑直來到駱易陽面前,我一看,心頭一緊,就剛剛?cè)フ依蠋熯@短短的功夫(10分鐘左右),他已經(jīng)被打得鼻青臉腫,好在人還精神,應(yīng)該不是太嚴(yán)重。
“啪!”Miss-Hu將桌子猛地一拍,問我:“是誰干的!”
“錢周周!”汪梵脫口而出。
錢周周站了起來,一臉無辜,“老師,汪梵胡說,我是個女生,怎么可能打得過男生呢!”
“駱易陽,你說,是誰打了你?” Miss-Hu問。
駱易陽起來掃視一圈,一一指認(rèn)。
“你們真是無法無天了!小小年紀(jì),不好好讀書,就知道欺負(fù)同學(xué)!想被開除嗎?!像你們這樣的行為,沒資格做學(xué)生!都給我出去站著!明天叫父母過來!”Miss-Hu氣得嘴唇發(fā)顫。
“切~~”那幾個人搖頭晃腦的出去了,在走廊上站了一排。
我回座位坐下,看著駱易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眼淚在眼睛里直打轉(zhuǎn)。
“我沒事兒,就是挨了幾拳,當(dāng)鍛煉身體了,你不老說我皮厚嗎?嘿嘿,不怕!”他居然還笑,臉腫的酒窩都看不見了。
“就你這小身子骨,以后他們再說我什么,你都別摻和了,犯不著,他們……愛說什么說什么吧?!?p> “那可不行!你是我同桌,我有責(zé)任保護(hù)你!家里賣攤餅怎么啦,又沒偷又沒搶,憑什么拿這個嘲笑人?我看錢周周應(yīng)該叫泥瓦妹,她家不就是搞裝修的么?哼!每學(xué)期考年級第一那才是值得炫耀的真本事!”
聽了他這番話,心情豁然開朗,不由笑了,這一笑才感覺到嘴角真痛。
“別動!”他從口袋里掏出衛(wèi)生紙,拿杯子倒了幾滴水在上面潤了潤(那會兒還沒有普及濕紙巾),替我擦去嘴角的血跡。
一種莫名感動在心中徘徊,我也拿了紙?zhí)嫠?。汪梵回頭看著我倆,笑得鬼靈精怪。
打那以后,我們?nèi)齻€人和錢周周的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
作為班長,每天課間操我都是領(lǐng)操員,站在班級隊(duì)伍的最前面。
這天,一如往常,隨著第八套人民廣播體操音樂響起,我開始原地踏步,隱約聽到后面有人哄笑,回頭一看,大家都叉手站著,一動不動。
我轉(zhuǎn)過身去,拿出班長的威嚴(yán),表情嚴(yán)肅的說:“你們干什么呢?趕緊跟上節(jié)奏!”
“哈哈,哈哈哈哈!”錢周周仰天大笑,“你當(dāng)你是誰呀?憑什么對我們發(fā)號施令?”
“攤餅妹,你想做操就一個人做個夠!管我們干嘛?”
“就是,今兒穿多了,懶得動!”
“你們不好好做操,要是被老師看到了,一定會批評的!”我話音未落,錢周周走到了我的面前,“老師老師,你就知道把老師抬出來嚇唬人!哼,你怕老師批評,我們不怕,你就是老師身邊的一條哈巴狗!要不然你怎么能當(dāng)上班長!”她說著搡了我一把。
“喂!你們又想怎樣?之前沒被開除又開始嘚瑟了是吧?蘇桐到底惹著你們什么了?有本事,拿成績說話!”汪梵過來替我爭辯。
“誰知道她考試有沒有作弊!我就不信她每門都能考第一!”
“如果作弊能夠得第一的話,怎么見你遞了那么多條子還是倒數(shù)呢?真是連抄都不會抄!”駱易陽分開人群徹徹底底藐視了她。
“駱易陽?。 卞X周周氣得咬牙切齒。
“周周,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賣攤餅的教養(yǎng)可好不到那兒去,別待會兒又跟瘋狗似的亂咬人!”
我一聽簡直無語了,誰沒教養(yǎng)?誰是瘋狗?
“你再說一遍!你再給我說一遍!”駱易陽似乎比我還生氣,他逼近那位同學(xué),用手指著他的鼻尖,目光都快噴出火了。
那位同學(xué)似乎被他的氣勢鎮(zhèn)住,有些發(fā)懵,不自主的往后退,我怕再惹出什么麻煩,趕緊上前拉住駱易陽,“算了,做操吧?!?p> 他沒有理會我,繼續(xù)盯著那位同學(xué),“錢周周就是個泥瓦匠的女兒,有什么了不起?你們這些人得了她一些小恩小惠,天天跟蒼蠅似的圍著她打轉(zhuǎn),我最鄙視你們這些見利忘義的小人!”
他這話激怒了周周黨,有幾個大個子男生掄圓了拳頭沖到他面前,不等他反應(yīng),就將他按翻在地,一通毆打。
“小子!我讓你狂!打死你我償命,給我往死里打!”
“打死他!居然敢藐視我們!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
……
我想我當(dāng)時的臉色一定非常難看,大概比白紙還要慘白。
“你們住手!住手!”我無力的嘶喊著,想拉開他們卻只是徒勞無功。
其他班的同學(xué)都圍過來看熱鬧,一下操場亂了套,嘛隊(duì)形也沒有了。廣播室的老師一看這情形,趕緊用大喇叭喊話:“操場上的同學(xué)!你們在做什么!趕快給我住手??!”
看熱鬧的同學(xué)一哄而散,錢周周他們也怕事情鬧大,紛紛停手站到后邊去。
我和汪梵趕忙將駱易陽扶起來,可憐他弱不禁風(fēng)卻遭此大劫,還沒好完全的傷口又裂開了,直流血。
“你怎么回事!”我眼睛流著淚,口氣卻略帶責(zé)備,“都跟你說了,不用管我,他們不能拿我怎么樣……”
“我……”他似乎不太好意思看我,“我只是受不了別人說你壞話,雖然我打不過他們,但我還是想為你爭口氣,我不能眼睜睜看他們欺負(fù)你。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p> “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這句話令我許久無言,心底里有一股暖流使我心跳加速,很難講是什么感覺,前所未有。
時到今日,我還清晰記得他說這句話的樣子,我覺得再肉麻的表白也比不上這句話來得實(shí)在。
風(fēng)雨幾度,往事如煙。我在他的心里,依然是最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