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試牛刀
“怎么了？肚子餓了？好端端的，怎么會肚子餓呢？”媽媽眉毛一跳，和我對看了一眼，露出不勝詫異的神色。
“可能是晚飯沒吃飽吧，就是覺得餓得慌，睡不著?！?p> “中午剩的餃子，我給你煎了吃吧?！?p> 我倒了一杯涼白開，仰脖一口氣喝完，似乎一杯水不足以澆滅胸膛里的火焰，又倒了一杯，同樣一飲而盡。
廚房里，餃子和熱油親密接觸的一瞬間，刺啦，香味立即就鉆進了我的鼻孔。快點煎好，快點煎好，受不了了。我的眼睛射出狼一樣的光亮，舌尖不住地舔著上唇。
“媽，煎好沒有？”
我在廚房門口焦急地踱著步，焦慮的目光時不時扎進媽媽的油鍋中，美味的煎餃還在來的路上，隨時都可能從油鍋中向我走來。
“著什么急啊？從來沒見你這么餓過。”
我現(xiàn)在最想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喂飽肚子。等不及媽媽將煎餃鏟起盛在盤子里，我用手從鏟子里捏起一個丟進嘴里。
“小心燙著，慢點兒?！眿寢屧尞惖哪抗飧恿鑵枴?p> 一大盤煎餃，少說有二十個，被我一口兩個，一口兩個，消滅得徹徹底底。
我覺得自己是一頭餓極了的牲口，要將食槽里的草料全部吃個精光。
“夠不夠？不夠再煎?！?p> “還沒吃飽?！?p> 媽媽進廚房，擦一根火柴，又將爐盤點燃。
又煎了二十個，盤子里七零八落的煎餃，被我分分鐘搞定。
“媽，我還餓?！?p> “別吃了，再吃要隔食了?！眿寢寭?dān)心我被撐著，拿了幾個山楂片，讓我嚼嚼，“睡之前，揉揉肚子，促進腸胃蠕動?！?p> 媽媽提著心，時不時用眼神安撫饑餓的我，像安撫一個焦躁的幼兒。
我感覺只吃了個半飽，但胸膛里的火焰燃燒得沒有剛才劇烈了，等身體的感覺恢復(fù)正常后，我睡了下來。
子夜剛過，我在床上受到一種東西的刺激，募然驚醒，周圍特別黑，醒與非醒很難區(qū)別，迷迷糊糊中，似乎有某種動物在我臉上嗅來嗅去，我看不見它，卻感覺到它的氣息。那動物幾乎要壓到我身上。我想喊，想跳起來，卻絲毫動彈不得，也發(fā)不出一點聲音。我像著了魔法，被魘住了。那動物并無傷害我的意思，倒有一種纏綿勁兒，似乎貪戀我什么東西。我的直覺對我說，那動物是雌性，對，是貝斯特。
這樣持續(xù)一段時間，貝斯特反反復(fù)復(fù)嗅夠了，飄然離去。
我終于透了一口氣，忽地坐起。剛才的情景就在眼前，似幻似真。我懷疑自己做夢，掐掐手背卻很疼。
貝斯特真的來過？
窗外，一只鳥振翅掠過，在天空中一閃而逝。我又倒頭睡去。
六點二十九分，鬧鈴沒響，我居然自然醒了過來，氣定神閑，感覺從來沒有這么好過。又一個晴朗的日子。上帝將綿延不絕的時光疊成一個又一個的晝夜，折過三百六十五下，再度不厭其煩地折疊一回。
“昨晚怎么樣？胃里沒有難受吧？”媽媽端著一杯淡黃色的液體，“喝了吧，幫助消化?！?p> “媽，是什么東西？”
“是蜂蜜水?！?p> 我摸摸肚子，昨天子夜后，一整晚都睡得很沉，并沒有以前出現(xiàn)過的吃多后隔食的感覺。
“蜂蜜含有大量的果糖，果糖本身就具有潤腸通便的作用?！?p> 喝就喝唄，喝完，背起書包奔向?qū)W校，沒有一絲遲疑，我要把昨晚的親身感受向韓偉他們分享。
早晨的暖風(fēng)吹著我的額頭，我覺得暖風(fēng)在額上打滑，路上街心花園里薔薇開得正盛，夏日的大街，好像是籠著一層薄薄的煙靄，溫軟的，柔情的，有一點欲說還休的意思。
突然，有人從后面拍的我肩膀。我扭臉一看，是韓偉。
“想曹操曹操到啊！”
“怎么？干嘛想我？”
“我昨晚真的異能附體了?！蔽蚁褚粋€欠奶的娃娃，像吸吮母親的乳汁一樣迫不及待地把昨晚的感覺告訴韓偉。
“什么感覺？”
“感覺渾身發(fā)熱?！?p> “不是發(fā)燒了吧？哈哈。”韓偉插科打諢的功夫一向不錯。
“你摸摸，哪里發(fā)燒？”
韓偉在我額頭摸了一把，“真的沒有哎?！?p> “我昨晚極餓，吃了四十個煎餃，還沒吃飽?！?p> “四十個？你平時吃一碗牛肉面湯都喝不完，居然吃了四十個煎餃？”
“我不覺得奇怪，異能開始發(fā)生作用了！”
“那你怎么把你的異能召喚出來呢？”
“我也不知道，昨晚，我吃完餃子后就睡著了，沒有試過?！?p> “一會到了學(xué)校，你扔一個籃球看看?！表n偉想了一個妙招。他知道我平時最不喜歡上籃球課，連簡單的三步上籃都學(xué)不會，磕磕絆絆運兩個球上籃，那動作就像“天外飛仙”，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學(xué)校傳達室的床底下有籃球。韓偉鉆進傳達室，和看門的大爺寒暄了幾句，抱著一個籃球出來。
我們徑直來到籃球場，籃球場上空無一人，只有六個籃球架靜靜地矗立著，籃球場的水泥地面反射出大片大片的蒼白。
“你試試，投一個。”
我看著遠處的籃筐，一種冥冥之中的自信心涌了出來，站在鼻子尖上。
“給我。”
韓偉把籃球遞給我，我站在三分線上，距離球筐有六米多。
我閉起眼睛，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上，昨晚那種烈焰燃燒的感覺似乎正在一步步醞釀出來，身體里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抵達到我上肢神經(jīng)的末梢。
我用很不規(guī)范投籃動作把籃球扔了出去，灰色的，那個有皮沒毛，已經(jīng)非常破舊的籃球自轉(zhuǎn)著，沿著我預(yù)想的軌道，飛入球筐。
一瞬間，我像被某種毒刺刺中了中樞神經(jīng)，頓時石化，抬著頭，看著籃球進筐后迅速下墜，果然投進了。
韓偉和我一樣，看看球又看看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站得遠一點，站在中線試試看?！?p> 我退回到了中線，距離球筐十四米左右。韓偉把球撿了過來，期待我的再次表演。
意念，關(guān)鍵是意念。我心中只有四個字，“我能投進”。
右手持球，左手扶球的動作我一直不會用，我想是我以前上肢力量不足的原因，無法用一只胳膊的力量將球投送出去。我只會用雙手投籃，類似于胸前傳球。
我高高跳起，球飛了出去。
“太牛了！”
韓偉的聲音在我耳道里奔跑，越來越大，像一股風(fēng)在吹，仿佛要穿透鼓膜，躥進鼓室，直到抵達大腦，沖毀我的聽覺神經(jīng)系統(tǒng)。
我看到，這只破球，已經(jīng)被磨成了灰色的破球，又一次準(zhǔn)確無誤飛進了籃筐。
“你真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天才啊，不，是‘超人’！”
超人？我沒想過，我只是想在百花齊放中，做一棵狗尾巴草就行，不求大紅大紫，只要讓我盛開就行。
韓偉似乎比我還激動。
“你太厲害了，能得一根指頭都能剝蔥。像這種投法，三分球投籃命中率可以達到100%，絕無僅有，絕無僅有，全校都找不出一個，不，是世界上都找不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