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在一片黑暗之中，無分上與下，不辯靜與動。
他的存在仿佛海上泡沫，正步入消亡；僅有細長緩慢的心跳，在這片深邃中回響。
在悠久歲月里，希奧弗提亞每時每刻強烈渴求著，能再次觸碰那道喚醒他的熹微之光。
終于，幽邃空間的外界，一道細微波紋蕩漾開。
蘇醒之時已至——那雙沉眠已久的金瞳，于無盡黑暗中再次閃灼。
……
“你在看什么？虛空的爪牙們都已經(jīng)封印完成了?！被逎衩氐穆曇粼跓o垠空間傳開。
那是尊能環(huán)抱整個星球的巨大身影，巍峨且包羅萬象。星空巨獸是絕不能望其項背。
“泰坦”，也只有這神話中創(chuàng)世者的名字，才能貼切他們身份。
五位泰坦佇立于無垠的、璀璨的星河中。
“我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p> 中間的泰坦一把及膝胡子，白色皮膚蘊含金屬質(zhì)感，眼中躍動著金色火苗，望向那條星河中的一個小點。
“是那個星魂身上出了什么事嗎？阿曼蘇爾?！?p> 五位泰坦中唯一的女性駐下腳步，雪花石膏法杖懸在這片無垠黑暗止境，她包容慈愛萬物的青銅色面容上浮現(xiàn)出憂色。
“造物并未發(fā)送任何壞消息?！弊钕仍儐柕哪俏惶┨够貞?。
長斗篷蓋住了他閃著奇異光芒的身體，也蓋住了他的頭部。他抬起手上的圓盤，一些光芒灌注到了里面：“不用擔心，艾歐娜。所有實驗室運作正常?！?p> “那，剛剛……”女泰坦又看向阿曼蘇爾。
“是星魂的氣息，但是太弱小了，我?guī)缀醪煊X不到。”阿曼蘇爾回道。
如果不是測試雙月，賜予五只始祖龍守護者的能力，他也不會將心思放在雙月上，更不會察覺有何不同。
阿曼蘇爾伸出手指，一抹白光凝聚在他的手指：“諾甘農(nóng)，交給你了?！?p> 最嚴謹?shù)奶┨?，諾甘農(nóng)將那束白光納入圓盤。
“唔……”
“如何？”艾歐娜詢問道。
諾甘農(nóng)表情不變，如一塊磐石：“之前的實驗引發(fā)了微小的時空波動，不穩(wěn)定周期會在雙月結(jié)束后消失。阿曼蘇爾察覺到的氣息，推測是由于自續(xù)鏈式反應模塊第一次運作，能級峰值超過了設定閾值，造成的觀測干擾?！?p> 阿曼蘇爾點點頭，眼神示意自己的兄弟姐妹：“那就繼續(xù)追查那些邪惡者的蹤跡，不能讓無垠黑暗止境陷入混沌與虛空之中?！?p> 諸神頷首附議，依次消失在了星空之中。走在最后的諾甘農(nóng)突然停下腳步，似乎心有所感，回頭朝眾位泰坦命名為卡利姆多的大陸望去。
……
“我們得找機會逃出去！”低喊著的生物，他肌膚幾乎融進夜色。
“不，那樣會被獻祭給洛阿的！”反對聲幾乎在他說完的同時，接上去。其他族員也都竊竊私語。
反對者比想象的多。
“上了前線，我們?nèi)詴?！”他目光如炬，怒其同胞不爭，而后又緩緩道：“蒙加茲有著祖LS所沒有的更大野心。再向南進軍，我們都會死在那！”
“如果我們改信其他部落的洛阿，我們就能活下來！”
祭司看向那個方向，不言不語。
他的沉默似乎是一把綁著荊棘的刀，劃開對方皮膚時，還將恐慌的倒刺扎入其中。
“你，你這是什么表情？阿曼尼酋長可是許諾過的！”聲音變大，似乎能沖散他的忐忑。
原本向著祭司的族員都陷入沉寂，這句話扎中了他們心隙。在祖達薩外城的夜色下，開始浮現(xiàn)爭執(zhí)的苗頭。
“冷靜。”
祭司舉起僅剩的左手，兩個字制止了爭吵：“他也給我說過。只要放棄扎爾贊酋長，愿意服侍他們部落的洛阿，我們就可以獲得生存的機會。”
看見底下的族員靜靜聽著，祭司望向族群的后方。他的妻子正抱著女兒，向自己點頭示意。
他收回視線，振臂面向族人：“你們忘了嗎！他們并非贊達拉的主人。正是因為古拉巴什、阿曼尼和達卡萊他們的到來，才使得我們苦苦追尋的理想高地贊達拉，變成如今這種地步。”
“看看抱著同樣愿景來到這里的部族吧！他們要么死在追殺蟲族的半路，要么被端上了祭祀臺！”
“他們將我們看作不詳者！卻忘了是我們的部落為巨魔帝國帶來勝利！深入蟲巢的扎爾贊酋長和那些勇者至今未歸！”
“仔細想想！這片大地西邊，我們的父輩站在高山便可望見無盡大海。他們帶著我們翻越過綿延不盡的山脈，穿過怪石嶙峋的針峰石谷，遵照著大地之靈的指引，與其他部族相遇。我們?yōu)橘澾_拉帝國奉獻了一切，包括我們的族員、我們的親友！”
“我們是偉大的、無畏的、暗夜中的獵手和探索者！不是卑微的、愚昧的、弱小的奴隸和祭品！”
環(huán)視一圈，爭執(zhí)的聲音一度被壓下去，他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笑意。
是時候了。
“祖達薩的學者曾告訴我，我的父親，曾在北邊，獲得過一位真神的眷顧，他得到了可以和秘術師們睥睨的能力?！?p> “雖然失去了我們的洛阿，卻有一位真神庇護我們。他將保佑我們不再為饑寒所困、不再擔憂后代會夭折、不再過著居無定所的日子、不再被歧視、不再被壓迫！”
“但是……北邊，有蟲人?！?p> 雖然很向往祭司所描繪的愿景，但現(xiàn)實不會那么美好。
祭司的眼神同語言一樣熱烈：“他們早已被贊達拉帝國驅(qū)趕，而我們還有著大地之靈。在她的佑護下，英勇的黑暗巨魔不懼任何事物！”
“我們將走向輝煌！”
拿著大地之靈作牌頭，族員在他的豪言下紛紛歡呼，甚至忘記失蹤好幾年的酋長。爭執(zhí)的氣氛不再，他們膚色因激動而更暗。
阿茲爾滿意地點點頭，再次望向族員身后的妻女。
被妻子抱著的、阿茲爾的夜空之星，她望向父親的那雙金色瞳孔，似乎躍動著興奮與崇敬的火苗。
安歌琉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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