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有禮!”
陸山一拂身上灰塵,對著算卦道人作揖道。
那道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陸山,“道友靈性初開,卻又異氣相雜,怕是日后道途艱難?!?p> “何解?”
“所謂修術不修命,到頭一場空。
你之內(nèi)勁修為得益于左道之術,靈性自然也被其所染。
日后功行漸深,必然需花費一番心力去除這靈性中的雜氣。”
道人說著又往前湊近一點,他用那酒槽鼻一聞,霎時間表情變得陰沉。
“原來是旁門左道之輩!”道人說完便甩袖而去。
陸山一頭霧水,心頭好像變得空落落,他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一個機緣。
“罷了!罷了!”
陸山苦笑搖頭,這東西也強求不得。
道人拂袖而去的原因,陸山也能猜測一二。
他身懷兩種左道之術,一者是那異蟲,二者則是魘法·木勝術。
那道人顯然是一世外高人,在陸山身上看出兩種左道之術的殘留印記。
陸山拉著水牛在周圍打聽一下,附近消息靈通之處就在望江樓。
此樓建于棉江之側,歷來是江湖豪客的邀請八方好友之所在。
在望江樓上,陸山坐于二樓靠窗一側,憑欄飲酒,好不愜意。
陸山望著棉江好一會兒,這江水浩浩蕩蕩,宛如怒龍一般左沖右撞,在江邊上激起幾丈浪花。
“客觀,你來得正是時候,今些日子這江上可有高手決斗!”小二上茶道。
“哦!”陸山眼神一亮,將一粒碎銀放在桌上,示意小二繼續(xù)說。
“上個月那霧十二盜中的六盜應采花盜之邀,來這鎮(zhèn)上開個盜王大會。
卻不料剛到我們樂平鎮(zhèn),就撞上一蘆大師,六盜一死五傷。”
就在半個月前,霧十二盜中的大盜趕到樂平鎮(zhèn),在江口驛站和一蘆大師立下戰(zhàn)書。
他們約定于芽春之月的月中,在這棉江的江心決一生死?!?p> “這霧十二盜我倒是清楚,他們散于云府各地,均是盜中好手。
且他們每年只有一日相聚,并且在當日作下一樁大買賣。
不過這一蘆大師又是何人,竟能夠引得霧十二盜相繼而出?!?p> 小二為陸山斟酒,道:“一蘆大師名聲不顯,且多數(shù)時間都在蒼國遠游。
傳聞一蘆大師佛法無邊,一身橫練外功更是到達刀劍不加身的境界。”
這小二顯然極為推崇這位大師,不過說著說著便沮喪道:“一蘆大師這次也怕是戳了賊窩,原本那桑仲便在本鎮(zhèn)舉辦什么盜王大會。
一蘆大師在這個關頭惹下這等事情,那群盜必然攻之?!?p> “那一蘆大師身在何處?”陸山問道。
“哦!”小二回過神來,指了指欄外江邊的一棟荒廢民宅。
“大師就幽居在這荒宅中,你如果想見他,最好是辰時去鎮(zhèn)外鈴木寺中等待?!?p> 小二說完,不待陸山細問,便端著木托盤離開。
陸山手中竄著銀子,等待著販賣情報的人搭話,果不其然,一個廚子模樣的人主動坐到陸山對面。
他先是點了一桌子好菜,而后狂吃海喝起來。
“你不怕我是個騙子?”這人一邊吃著,一邊問道。
“不怕!”陸山微笑道。
“你是個有真本事的小道士!”這人說了一句,便又埋頭海吃起來。
吃飽喝足之后,這人隨手抹了抹嘴邊的油,“你想了解什么?”
“桑仲的行蹤!”
陸山話一開口,這人便嗆了一口酒,“我只是一個風媒,雖說靠販賣情報為生計,但也獲取不到堂堂采花盜的行蹤。”
“那你知道誰清楚這位采花盜的蹤跡!”
這人又叫了一道悶蹄膀,接著道:“一蘆大師,一蘆大師或許知道。
這些日子那些聚在樂平鎮(zhèn)上的群盜無時無刻不在干擾這一蘆大師。
畢竟那霧十二盜中的六盜都是應桑仲之邀前來,卻又在桑仲的地盤上出事。
這無疑極大的影響了桑仲在群盜中的威望,恐怕這盜王大會都快開不下去了?!?p> 陸山指了指欄外江邊的荒宅,“一蘆大師可在里面。”
這人望了一眼那荒宅,瞳孔一縮,“你想見一蘆大師便到鈴木寺等待,這怪宅還是莫要前往?!?p> “何為怪宅,難道這宅中有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倒是沒有,但卻有一道紅印門,這門被鎖在宅中深處,每到午夜子時便會發(fā)生種種不可思議之事。”
陸山臉色一變,問道:“你見過?”
這風媒搖了搖頭,“從來沒人見過,一蘆大師是第一個!”
“所以這紅印門也是一蘆大師說的,你們根本不知道荒宅中有什么?”
風媒搖頭,“沒人敢進荒宅,無論那里面是人扮鬼,還是鬼裝人,對于我們這些人來說沒有區(qū)別。”
“承惠五兩銀錢!”這風媒起身道。
“這桌酒席可就不值五兩了?!标懮街噶酥敢黄墙宓淖烂娴?。
“嘿嘿!”
風媒不好意思的笑著,直到陸山將一枚小銀錠扔給他。
“荒宅!”
陸山下了望江樓,從馬廄中牽出灰水牛,沿著臨江街巷走著。
這條臨江街可觀覽江景,但街上人家并不多,只有小販推著車匆匆而過。
越是接近那江邊荒宅,行人越發(fā)稀少,等到了荒宅前,周邊已沒有一絲人煙。
荒宅的大門半掩者,門檻處雜草叢生,那涂刷朱漆的木料上早已經(jīng)被蟲蟻蛀空了。
將半掩的門推開,走進里面的院落,一個杏子樹長在院落一角。
里面還有一道內(nèi)門,內(nèi)門中則是正院,這是高門大戶家的典型戶式。
“咚咚咚!”
木魚聲從正院中傳來,一位壯僧人正在參禪悟道。
這僧人生得面圓耳大,鼻直口方,腮邊一部貉胡須。
他身披一襲布衣,左手上一串五色瑪瑙珠,右手正在敲打木魚。
“道友,緣何到此!”一蘆大師停下敲擊木魚,轉頭看向陸山。
“大周天的高手!”
陸山面上微笑,心底卻在暗自警惕。
大周天之成就有一顯著特征,那便是心光外放,攝人心魄。
這僧人的眼神亮得嚇人,陸山乍一開始還以為一對火蟲。
“身有要務,還請大師與以方便!”陸山一臉陳懇的說道。
“與人方便,與己方便。道友請說,小僧知無不言?!币惶J雙手合十道。
“大師嚴重,小道是想問那桑…”
陸山話還未說完,宅中憑空一聲凄厲慘叫打斷他的話。
“大師…”
這一蘆大師在慘叫下突然站了起來,腳尖輕輕踮起,雙臂自然下垂。
陸山一時間慌了神,這荒宅果然有怪異之處。
“嘭!”
一聲重響,外墻和正院中的兩道大門緊緊關閉。
陸山一個回身滑步,身影閃至灰水牛身邊,噌得一聲將秋影劍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