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聽到回答,滿意道:“原來是這樣,師父真善良”
聽到故里夸她善良,陳清然噗嗤一笑,好笑的問道:“故里,你知道為師劫富濟貧的錢哪來的嗎?”
故里誠懇的搖搖頭,“師父,故里不知”
陳清然接著道:“那個人你也認識,綿陽城鼎鼎有名的人物”
“誰?”
“錢磊”
故里仿佛聽到什么天大的消息一樣,滿臉的不可置信,結(jié)結(jié)巴巴道:“師……師父,難不成你還會通靈嗎?”
陳清然給了他一個白眼,雖說人家也看不到她眼睛,“通你個大頭鬼,為師會做那種事?”
“可是綿陽城都說,錢老爺是面孔驚恐,像是被嚇?biāo)赖摹?,故里認真道
聽到故里的話,陳清然對自己的毒挺滿意,道:“他是被毒死的,毒就是我喂的?”
“什么!”十一一臉震驚,不可思議道:“師父,你又殺人了?”
陳清然擺擺手道:“那算殺啊,我只是報仇而已,他殺了一個對我非常重要的人”
聽到這里,四個孩子不說話了,有點壓抑,師父早就父母雙亡,沒想到心上人還被錢磊殺了,四人暗自發(fā)誓:有朝一日,定讓綿陽錢家付出家破人亡的代價
陳清然似是看出了四個孩子的想法,勸慰道:“一個個的都別為我打抱不平,錢磊殺了我哥哥,一命換一命,已經(jīng)抵了,莫再去怪罪錢家的無關(guān)人等,他們是無辜的”
“師父……”小杭不滿的想軟回陳清然
陳清然呵呵一聲,“都什么年代了,還搞株連九族,全家死光的把戲”
“你們想想,錢磊干的事情,憑什么要讓他的子女、旁支去承擔(dān),就因為他們姓錢?”
“俗話說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錢磊做過的混賬事再多,自也是他自己的事情,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做過那些混賬事,以他那黑心樣兒肯定是做過的”
五個人被陳清然的一行話說的無地自容,師父太明是非了,讓他們無法反駁,因為她說的很對。
過了好一陣,十一開口,淡淡道:“師父,你的名字和大周歷史上的一位皇后重名”
陳清然不以為然道:“重名的人多去了,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杭立馬插嘴:“師父,這不是重點,大師兄的意思是說,你對陳皇后是怎么看的,你會怎么評價她?”
陳清然覺得,早知道那封信留名陳寧安,總沒有什么知名人士叫陳寧安吧?
“十一,你先講講陳皇后的故事,為師小時候讀過,一轉(zhuǎn)眼時間過了這么久,已經(jīng)記不清了”
十一知道,師父是怕小安和故里不知道,特意讓他重復(fù)說一遍,調(diào)動記憶里讀過的史書,十一開口道:
“明德皇后陳氏,名念玥,周文宗之后,父威武大將軍陳嘉昱,兄驃騎大將軍陳傾知,十五嫁文宗,大婚九月請戰(zhàn)苗疆,十七得勝歸之…………皇上感念皇后賢德,追封為明德皇后,早夭皇子追封為章懷太子。大喪完,其兄驃騎大將軍請征再戰(zhàn)苗疆,歷時九月,苗疆亡,巫蠱之術(shù)不存也。文宗百年后,合葬乾陵”
突然“啪”一聲,眾人追尋聲音發(fā)現(xiàn)是綠蕪手中拿著的柴落地了,陳清然詢問道:“綠蕪,怎么了?”
“啊……”綠蕪搖搖頭,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辯解道:“小姐,奴婢沒事,奴婢只是覺得文宗如此虧欠明德皇后,喜愛貴妃顧氏,想必明德皇后怕是不愿同他合葬”
陳清然聽著,若有若無的嘆了口氣,惆悵道:“是啊,怕是不愿的,可是又沒有辦法啊,明德皇后十八歲就死了,總不可能在文宗下葬時托夢告訴新皇帝,自己不愿同文宗合葬,而且那……那繼任的孝武帝,生母就是那貴妃”
一時間,場上陷入了靜默,四個孩子都在感嘆這個同師父重名的明德皇后,若明德皇后沒嫁給文宗,留在世間的怕是另一番傳說。
綠蕪想問又不好開口,躊躇著,小安看見了,“綠蕪姐姐猶豫不決,是想問什么問題嗎?”
陳清然聞言看到綠蕪糾結(jié)的臉色,心道:綠蕪無緣無故又在糾結(jié)什么,難不成在為明德皇后悲哀,拜托,當(dāng)事人都不為自己悲哀好嗎!
綠蕪終于鼓起勇氣開口了,“小姐,奴婢有一問不知當(dāng)問不當(dāng)問?”
陳清然:“有問題就說,別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們幾個閑聊不就是為了打發(fā)時間嗎?”
接著鼓勵道:“暢所欲言,三個牛皮匠頂個諸葛亮,你不懂的問題,你一言我一句,說不定就想明白了”
綠蕪聽到陳清然的話,終于下定了決心,道:“小姐,你覺得文宗愛明德皇后嗎?”
陳清然脫口而出,“不愛吧,若愛她又怎會傷她”
故里反駁道:“師父,我覺得是愛的,別的皇帝都好幾個皇后,而文宗自明德皇后死后,就再也沒立過后,少有皇帝能對結(jié)發(fā)妻子做到如此?”
陳清然噗嗤一聲,搖搖頭,似乎在為故里的天真感到好笑,“若是真的愛她,又怎會讓她難產(chǎn)而死,一尸兩命?”
“可不是說明德皇后是血崩嗎?”故里繼續(xù)反駁
陳清然對他一笑,“你呀,果然還小,所以才天真,還挺可愛,記住了血崩”
“你想想,女子生產(chǎn)本就兇險,更何況是一國之后,在那所宮殿里,血崩是很容易發(fā)生的事情,一碗藥、一個香包或者隨便一樣小物件都足以讓一尸兩命發(fā)生”
小安不敢相信的捂住自己的嘴,斷斷續(xù)續(xù)道:“師……師父的意思……是說,明德皇后是文宗害死的,天,他也太殘忍了吧,明德皇后為他上戰(zhàn)場保衛(wèi)江山,為他孕育子嗣,他……竟然毒殺她!”
陳清然看著小安的臉色,拿起茶杯喝了口冷茶,喝了一口,冰的心有點涼,繼續(xù)道:“毒殺是真的,保不齊是明德皇后自己下的毒”
綠蕪忽的一抬頭,眼里充滿了震驚,定定的看著陳清然,“小姐怎會得知?”
看到綠蕪如此大的反應(yīng),陳清然心道:難不成孟婆湯參水了?
雖說綠蕪還是上輩子的綠蕪,聽到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事情,但時隔一千年,她也不會如此反應(yīng)吧。
綠蕪想是知道了自己的反應(yīng)過大,臉上突然尷尬,“我……我就是太激動了,哪有自己毒死自己的皇后”
陳清然默默回答:有,就是我這個傻缺……
小杭也開口表達自己的疑惑,“是啊,師父,那明德皇后親自毒死自己不會……太舍得了嗎?”
陳清然仔細回憶,那時她的心情是怎么樣的呢,反正就算不毒死自己,也沒有幾天活。
道:“可能是皇上過于涼薄,對明德皇后沒有任何感情,明德一眼看穿自己未來生活,宮斗,陷害,算計,奪取一個不愛自己男人的愛,以及那微乎其微的愧疚,自己的孩子就算貴為太子,也會如履薄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坐在太子之位,坐不坐的穩(wěn)還另說”
“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死去,早點投胎,重新做人,來世擦亮眼睛,不找不愛自己之人,亦或者逍遙自在一生”
“師父怎么知道?”
“瞎猜的”
“那文宗既然不愛明德皇后,又為什么沒有再次立后,死后還要同她合葬呢?”小安不依不饒道,今天他就杠在這里了
陳清然哀嘆道,“帝王這些偽人,慣會做面子工程,你看他沒有再次立后,可不照樣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選秀依舊?”
“同她合葬不過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帝王就算做了傷天害理之事,身后之名也得是美名”
小杭:“原來帝王都如此虛假,都是偽君子,不,小人!”
小安:“原來彎彎繞繞這么多,難怪做官的人動不動就被抄家”
故里:“可憐明德皇后死后也不得安生,被迫同不愛自己的男人睡在一起”
綠蕪:“長孫漓就是個渣男!”
十一沒有反應(yīng),低著頭,讓人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他現(xiàn)在很惆悵,師父說的對。
陳清然覺得十一現(xiàn)在惆悵,估計是想到了謝家,可憐謝家,忠君愛國,卻死在帝王的猜疑之下……可憐,可嘆又可悲啊。
同她的人生組合一起,不恰好是一曲《二泉映月》嗎?
“師父”,十一突然抬頭,“你說,若有重來的機會,明德皇后還會嫁給文宗嗎?”
陳清然愕然,隨后自顧自搖頭道:“大約是不會了吧,明德皇后巾幗英雄,那紅墻綠瓦卻困住了她的年華,鎖住了她的驕傲……大概是不愿再做長孫漓的太子妃?!?p> 想是明德皇后的故事太過于壓抑,陳清然的解說有理有據(jù),人總是對愛情有向往,可這么一個悲哀的愛情故事,大家都暗自神傷。
陳清然見幾個孩子悶悶不樂,若有所思的樣子,開導(dǎo)道:“好啦,不要悶悶不樂,郁郁寡歡,師父講故事給你們聽”
見孩子們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陳清然開始娓娓道來,反正她是穿越的,穿越前還是個文科生,她又特別偏愛歷史,所以她給孩子們講起了歷史故事。
“從前有一位君主,稱為漢武帝,他的皇后是衛(wèi)子夫,衛(wèi)子夫大姐有一個兒子,叫霍去病……”
就這樣一直講著,把霍去病的光榮事跡講的明明白白,陳清然想,男孩子對英雄總是有一種特別的向往和崇拜,特別是武將
小杭可惜的聲音:“啊,為什么霍去病那么早就去世了,他才二十四歲”
“是啊,若他未死,匈奴豈不是漢朝的囊中之物,可憐少年英雄,英年早逝”,小安也跟著感嘆
突然“滴”的一聲,那是計時的水聲,綠蕪興奮道:“小姐,現(xiàn)在是成化十六年的大年初一”
接著對著幾人祝賀道:“祝大家新年快樂,大富大貴!”
“新年快樂!”四人齊聲道
陳清然也興奮了,原來守歲也不是很難熬,慶生道:“新年快樂,祝大家萬事如意,我宣布,守歲結(jié)束,大家都去睡覺吧”
孩子們聽見,見陳清然起身了,齊聲道:“師父晚安,明天見,綠蕪姐姐晚安,明早見”
陳清然也回頭柔聲道:“十一,小杭,小安故里晚安,明天記得給師父拜年”
…………
一夜過去,大年初一那天四個孩子給陳清然拜年,陳清然給了他們每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小安和故里震驚的嘴都合不攏,陳清然不以為然他們:“不就是一百兩嗎,明年為師給你們一個金元寶!”
陳清然告訴四個孩子,大年初七就開始上課,四個孩子樂意的接受,學(xué)海無涯,未來的日子他們一定是充實且歡樂。
“師父,你讓我們拿香作甚?”故里不解的問道,吃完飯后,師父讓綠蕪姐姐拿了些香蠟出來,也不知道綠蕪姐姐為什么要買,難不成還去祭祖?
陳清然正在分香蠟,聽見故里的問題,點了下他額頭道:“今日大年初一,我們哪兒的習(xí)俗是要去祖宗墳前燒香的,但師父總不可能把你們送回家,讓你們回家祭祖吧”
“況且你這小鬼頭,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又怎會知道自己的祖墳在哪里,所以為師就想讓你們?nèi)ヌ伊值淖钸吘?,對著各自家的方向,點香磕頭,讓祖宗保佑你們大富大貴”
十一覺得聽見前面還好,可到了后面,大富大貴是什么鬼,難不成師父對他們的期望就是大富大貴,師父真的好有個性。
小杭渴望的眼神看著陳清然,道:“那師父會和我們一起去嗎?”
陳清然面無表情的拒絕,“為師就不用了,我的祖宗們估計早就化了成灰,胎都投了幾回”
“啊,那好的吧,那師父等我們回來”,小杭依舊笑道,不知怎么的,他就特別喜歡師父,覺得師父是個頂有趣的人兒!
四個孩子出去了,綠蕪嘆了口氣,陳清然轉(zhuǎn)頭道:“綠蕪,大清早的,怎么嘆氣了”
綠蕪幽幽道:“奴婢覺得自己也需要去祭祖,奴婢想大富大貴”
“那你去啊,你腿長,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能趕上那四個小滑頭”,陳清然一本正經(jīng)的勸說
怎奈綠蕪噗嗤一笑:“小姐,那我去了哦,小姐再見,不要亂跑或者突然消失?!?p> 說完,屁顛屁顛的去追孩子們,陳清然站在門口搖頭無奈,一個個的怎么都拿她當(dāng)孩子,明明她就是最大的好吧。
一個時辰后,一行人燒香歸來,陳清然正坐在院子里,眼睛望向遠方,五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對視,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疑惑,師父是在想什么,好認真的樣子。
一行人悄悄咪咪的走過去,陳清然早就聽見了他們的腳步聲,等他們來到她身邊,開口問道:“回來了呀,嗑了幾個頭啊?”
故里洋洋得意道:“三個,不多不少剛剛好,誠意滿滿”
陳清然回頭看著他:“瞧你這樣兒,果真還是個孩子”
對看了一眼十一,他的臉上滿是嚴(yán)肅,“十一,怎么了,悶悶不樂的,小杭氣你了嗎?”
十一錯愕的抬頭,“啊,沒有,師父,小杭很聽話”
小杭本來見師父將炮火指向他,有點不滿,可是聽見哥哥說的話,心中跟吃了蜜一樣,但還是控訴:“師父,少冤枉徒兒,我可是個有原則的人,你若老冤枉我,我就……”
陳清然見小杭半天沒說出什么來,逗道:“你就什么,快說,師父聽著呢”
“我就……我就以后,我也不知道”,說到最后,竟是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陳清然又把目光對向小安,關(guān)切道:“小安,想家嗎”
小安先是搖頭,后又是點頭:“師父,說不想都是假的,這還是徒兒第一次離家過年呢”
陳清然把他拉在身前,細言細語道:“我們在場的那一個人,不是離家過年?”
“小安,還記得以前我說過嗎,有得必有失,成功的人是忍耐得住寂寞和孤獨的,五年以后,你十三歲,師父就讓你回家”
“你想想,其實你還是我們幾個中最幸運的人,你出走求學(xué),歸去仍有家,可我們不同,師父沒有家,綠蕪姐姐沒有家,十一、小杭都沒有家,更別說故里了”
小安重重的點頭,師父的一番話讓他是又羞又慚愧,“師父,小安的家就是你們的家”
又對著旁邊四人道:“我說的是認真的,我的家就是你們的家,日后你們無處可去,來我家,砸鍋賣鐵也養(yǎng)你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