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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胭脂令

第三十一章 沒有退路

白骨胭脂令 蘇木棠吖 2069 2019-09-18 22:00:00

  玉棠曉拿出匕首,在蕭桓君的脖子上劃開一條小口,黑色的血順著傷口緩緩的流了出來。

  她接過梨黛遞上的托盤,捏起那條紅色的小蛇,用匕首取了它的毒液,和石灰粉混合一起,敷在蕭桓君脖子上。

  石灰粉一接觸到皮膚,蕭桓君立刻倒吸一口涼氣,疼得汗直冒說不出來話,努力咬著牙克制著自己顫抖的身體。

  “要想活命,是得遭點罪。從今以后你就脖子上會留下一個疤,閻王爺給你蓋了章,等時機到了還是回來取你性命的?!?p>  玉棠曉一邊說著,一邊撥開他皮膚上的石灰,黑色的膿血已經(jīng)把石灰染成了黑紅色。

  在石灰中開始有小蟲子不斷蠕動,初七看得害怕,急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師姐,我怕?!?p>  沈雀辭一把把她攬進自己懷里,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怕不怕,師姐還在這呢?!?p>  正在忙活的玉棠曉看見這一幕,心里對沈雀辭有了新的看法,但她手下沒有任何停頓,頭也不抬地說:“沈姑娘不如先出去吧,接下來可能會有點血腥,留下梨黛姑娘幫我打個下手就好?!?p>  沈雀辭看看懷里的初七,點點頭,“既然如此,我便在門外等著。”

  門外回廊檐下,沈雀辭坐在石桌旁邊,不斷地往里面看。聽見蕭桓君撕心裂肺地喊聲,心里不由有些擔心。

  強行破蠱簡直痛不欲生,若是他能熬的過來,倒也是鐵骨錚錚的漢子。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玉棠曉才從里面出來,擦了擦手說:“蠱蟲已經(jīng)取出來了,也灌了參湯下去,剩下的就看天意了?!?p>  沈雀辭沖她拱手道謝,又吩咐梨黛把她送了回去。

  初七一臉疑惑地問:“師姐,那個穿黑衣服的姐姐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蕭桓君的蠱蟲真的沒了嗎?我剛剛聽見他喊得好大聲,會不會死了?”

  沈雀辭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小孩子別擔心這么多,洛師兄今天不是說教你扎針嗎,你去找他吧,晚上讓廚房給你做紅燒魚怎么樣?”

  “好!”初七立刻眉開眼笑,蹦蹦跳跳地取消找洛懷仁了。

  看著初七走遠,沈雀辭才起身進了蕭桓君的房間,推門進去的一瞬間,鼻腔里便灌滿了血腥的味道,地上是還沒來得及收拾一片狼藉。

  蕭桓君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地咬著牙,手里緊緊攥著被子一角,冷汗一層一層地往外冒。

  看到沈雀辭進來,他艱難地開口:“若是我死了勞煩您給蕭氏的葉巧云送個信,說,我…我食言了,不能陪她白頭到老了?!?p>  “你有妻子?”沈雀辭有些詫異,玄門修士雖然也能娶妻生子,但作為門徒,大多數(shù)都是效力門主的,若是成家只會多生牽絆,所以極少人會成親。

  “有,還有一個女兒?!?p>  蕭桓君突然笑了笑,那是一種發(fā)自肺腑地溫柔,從眼睛里漫出來,真得不能再真了。

  “女兒還沒過百日宴呢,還沒取名字?!?p>  “若是真的死了,你不遺憾嗎?孩子那么小,也許長大了連你長什么樣子都忘了。”

  沈雀辭從袖中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來一枚藥丸,和著參湯給蕭桓君喂下。

  “吃了這藥,你能好受些,熬過了今夜,你就能活。到時候才能和家人團聚,孩子不能沒有父母?!?p>  蕭桓君閉上眼,手里的被子又捏得更緊了,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劃過。

  “你一點也不像你母親?!?p>  不知為何,蕭桓君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話,沈雀辭立馬呆愣在原地,攏在袖中的手微微有些發(fā)抖。

  “你…說什么?”

  蕭桓君依然閉著眼,眉頭舒展了些,“你一點也不像當年的魔教門主沈胭脂,你比她更像個人,活得比她更有人情味?!?p>  沈雀辭瞇起眼睛打量,蕭桓君看起來最多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他怎么會知道自己的母親,而且似乎還有過交集。

  “你見過我母親?”

  “見過,在羅剎城,我的族人兄弟都死在她劍下,所以這次蕭寒派我去北漠,因為我去過那里。”

  “你胡說!”沈雀辭咬著牙努力讓自己平靜,“我父母當年沒有濫殺無辜!”

  蕭桓君似乎是痛得狠了,皺著眉說:“當年的北漠閻王羅剎女,讓天下人都聞風喪膽。天下都說她無惡不作,濫殺無辜,你還有什么可掙扎的?”

  “你知道當年我母親為什么殺你的族人嗎?因為你這種人命不該絕,你做的孽會報應(yīng)到你身邊的人身上,讓你嘗盡苦果?!?p>  “彼此彼此,當年你父母做的孽,不也應(yīng)在你身上了嗎,這些年你也過得不輕松吧?!笔捇妇纯嗟谋砬槁兊锚b獰,像個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沈雀辭捏緊袖中的手,指甲嵌進了肉里,掌心傳來的疼痛讓她逐漸冷靜。

  “我能救你,也能殺你。能救你的族人,也能殺光你的親人。我勸你好好活著,你要明白你死需要付出的代價,可比你活著慘烈多了?!?p>  說完,沈雀辭一揮袖子,兩步邁出了門。門口守著梨黛,沈雀辭厲聲吩咐道:“守好了門,哪怕是蚊子都不許放走!”

  “是!”

  月落烏啼,庭院中沈雀辭手持長劍,身姿輕盈地揮舞著,院中的萬年青已經(jīng)被削得沒剩下幾片葉子了。

  洛懷仁提著半壺酒走過來,沈雀辭連走幾步,手中的劍正好搭在他脖子上。

  “師妹,莫再拿花草出氣了,氣大傷身?!?p>  沈雀辭收起劍,從他手里搶過酒猛灌了兩口,喝得太急,嗆出了淚花。

  洛懷仁看著她這樣子,無奈地搖搖頭,拍著她的后背輕聲說:“如果不是你太執(zhí)著,我們本可以守著這個醫(yī)館,雖不能大富大貴,但三餐溫飽不成問題。江湖水太深,風雨太多,你何苦…”

  “師兄,我沒有退路,也沒打算給自己留退路。麟娘說得對,人活一世遲早也是個死字,可我父母死得太冤,若是我就這樣茍且偷生一輩子,到了九泉之下,我無顏見雙親,如何對得起那么多死去的族人?!”

  沈雀辭說著說著,聲音漸漸有些哽咽,“死太容易了,活著的人才是最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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