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馬長嘶渡千山,鷓鴣清怨化凄艷。忽逢關(guān)外三更雪,夜店無炊客無眠。吹襲一夜風(fēng)不減,燭殘臺舊火闌珊。半生浮萍隨流水,夢醒江湖是何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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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灑下,易安身穿一襲白衣斜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右手拿著破損的酒壺,腰間別著一把古樸的長劍。
踏雪
這是這一匹白馬的名字,行如踏雪,悄過無痕,一日可行萬里,端的上是千金難得的神駒寶馬。
這踏雪是分別之前,萬象閣閣主給他的,按照自家叔父的話語,自家叔父見自家侄子總要帶點見面禮吧。
可是,摸了摸全身,找不到一件寶貝,沒辦法,他就把這一匹踏雪給了易安。
至于那八兩和尚和道士,萬象閣閣主沒給他們一個分別的機(jī)會,借用他的話語,這些人啊都是被宋彥章忽悠過來的,不值得你去認(rèn)真對待。
聽著自家叔父的話語,易安想了想覺得叔父說的也有道理。更何況,他總不能違背自家叔父的話語吧。
于是,易安就一個人踏上了行程,他的目標(biāo)是那清涼寺,他可還記得跟白茶的約定。
摸了摸腰間別著的那一縷秀發(fā),易安嘴角揚起一絲笑容,這可是,他走出鹿山之后做出的第一個承諾,他怎么能夠失約呢?
“這就是庶人劍啊?!?p> 騎在白馬之上,易安喃喃自語,右手并成劍指,庶人劍氣從指尖蹦發(fā),帶著無上的鋒銳孤傲之氣,雖然只有一絲劍氣,可是卻宛如要上九天斬星辰一般。
照理說,劍修者只有持劍才能散發(fā)出自身的劍意與劍氣,可是,庶人劍卻不同,庶人劍以自身為劍,就算自身佩劍不在身上,都可御使劍氣,殺人于千里之外。
看著這一縷庶人劍氣,易安思緒翻涌,雙眼迷離,記憶再次回到了在殘棋之中見到宋彥章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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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人劍,行人之道,破天之意,修行庶人劍的人將會引來這方天地的敵意,你將面臨無窮無盡的災(zāi)禍,鮮血,絕境將常常不離你身,如此,你可還愿意接受?“
“我愿意”易安灑然而笑。
對于易安而言,其實生死從來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他最怕的卻是讓他的阿耶失望。
兩歲之時,他家阿耶讓他一個稚童行走在那一條崎嶇的山道之上,雖然跌跌撞撞,雖然頭破血流,可是那時候的易安,從未想過放棄。
因為,這是他家阿耶交代下來的啊,他不想讓他失望。
在鹿山上之時,易安明明最討厭那一本《太上黃庭大道經(jīng)》,可是他家阿耶交代下來了,于是,他就算是再討厭也會去每天誦讀一遍。
因為,他不想讓他失望。
他不想見到自家阿耶對他失望的那種表情,他對這個世界已經(jīng)夠失望了,自己是他最親近的人,自己總不能也讓他失望吧。
這一道庶人劍是他家阿耶瞞天過海也要給他的東西啊,再說,易安本來就很喜歡手中的劍。
十年來的氣息交感,在易安的心目中,他手中的淵啾早就是他的一部分了,不可分割。
至于生死,絕境,這有何懼之?他可是早晚要成為天下第二的大人物啊,他聽他家阿耶曾經(jīng)跟他說過,當(dāng)年的江湖,宋彥章可是以手中之劍對抗天下江湖的存在啊。
身為他的侄子,身為他的徒弟,又怎能落后他人?
“哈哈,那好,那某給你一把庶人劍?!笨粗装矆远ǖ纳袂椋螐┱滤实囊恍?。
抬起右手,一指點在易安的額頭。
在這一刻,這一方天地突然變化,在易安的眼中,這一方天地突然變的混沌,驀然間,一道劍光閃起。
這一道劍光攜帶著萬夫不當(dāng)之勇,一劍斬開這混沌的天地。
庶人一劍,可開天地。
混沌空間之中,易安跏趺而坐,眸光之中有著一絲絲庶人劍意凝聚,全身經(jīng)脈,劍氣激蕩,此刻的易安宛如成了一把劍器,一把欲斬天地的劍器。
此刻的易安,不入九品,勝似九品,不入七品,可戰(zhàn)七品。
就如在鹿山上宋彥章對他所言,中三品才是易安的起點。
看著那跏趺而坐,感悟庶人劍意的易安,宋彥章點了點頭,雖然說,他看到易安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明白了,這小子的悟性不足,若無奇遇,終身不能感悟意境。
可是,宋彥章卻一點也不急,嘴角溢出一絲微笑,他可是也只是在易安的腦海之中種下一顆庶人劍的種子而已。
況且,他還知道易安修煉了他的大黃庭內(nèi)力呢,他真的很想看看,一個攜帶著天意人道的人在江湖上出現(xiàn)之后,這江湖會泛起什么樣的波瀾。
這江湖已經(jīng)平靜太久了,是時候該為這江湖找點樂子了。
思緒轉(zhuǎn)動,散去庶人劍氣,易安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他可是還記的在殘棋中宋彥章對他說的話語。
“雖然給你埋下了庶人劍的種子,可是,你卻還得時時感悟這庶人劍意,自持劍來無敵手,作為自己的劍心,以勇氣來作為自身的劍鋒,時時刻刻,用鮮血死亡絕境來激勵自身?!?p> “否則,種在你腦海中的庶人劍的種子永遠(yuǎn)不會生根發(fā)芽,若是你失去了無敵的信心,那你的那一顆種子甚至還會枯萎?!?p> “無敵嗎?自我下鹿山的那一刻,我可從來沒有懷疑過自身的實力啊,同境之內(nèi),我無敵,如果繼承了一整個江湖的我,還不能做到同境無敵,那我就真的學(xué)到狗身上去了?!?p> 坐在白馬之上,易安喃喃自語,一道庶人劍意從他體內(nèi)綻放,劍之所指,我即無敵。
駕著踏雪,緩緩的行走,雖然,易安沒有催動踏雪,可是卻也比尋常馬匹快了許多,取下腰間酒壺,喝了一口酒,默然間,易安緩緩皺眉。
一個衣衫襤褸的稚童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這個稚童衣衫不整,那整個衣衫之上充斥著刺鼻的鮮血味道,雙眸之中難掩仇恨。
看著這一個稚童的眼神,易安皺眉,這是要有多大的仇恨啊,才能讓一個青春爛漫的稚童的眼眸里只有仇恨。
拉馬,下馬,易安走到那一個稚童身前。
看著走過來的易安,稚童下意識的握緊的衣衫,寒毛乍起,一臉的防備。
“嘿嘿,小家伙,我不會傷害你的,若是我對你有歹心,我早就一劍將你斬了。”看著那一臉防備的稚童,易安笑著說道,他怎能不清楚這個稚童的心思?
“大哥哥快走,背后有壞人。”瞧著易安那一臉的笑容,稚童不由的放下防備,但是卻仍然一臉的焦急,說話間,馬上跑向遠(yuǎn)處。
“嘿嘿,小崽子,你在跑啊,看你能夠跑到哪里去?!边h(yuǎn)處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易安順著聲音望去,一個中年男子閑庭散步的在背后追著,一步一丈,臉上露著貓抓老鼠般的戲謔,顯然,這個男子把自己當(dāng)成了貓,把那個稚童當(dāng)成了老鼠。
看著這個男子的作風(fēng),易安搖了搖頭,他突然又想起,他家阿耶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一句話:反派死于話多,反派死于拖延。
若是換成易安,他可沒這個功夫來追,一劍斬了不好嘛,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去曬曬太陽了。
這樣想著,于是易安覺得有些無趣了。
手握淵啾,淵啾出鞘,庶人劍氣綻放,那男子脖頸之上溢出一絲血花。
九品境界,一劍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