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人劍。“看著這一副殘棋,易安輕聲低喃。
易安很想學(xué)習(xí)庶人劍,因為他舍不得放下手中的這一把淵啾,可是,在此刻,他卻突然想起他的阿耶。
那個整天抽著大煙槍,一身破爛青衫,喜歡躺在搖椅上曬太陽的宋彥章。
一個天下第一的宋彥章,一個吊打了一整個江湖的宋彥章,可是面對易安的時候,他總是笑臉吟吟。
在鹿山上時,就算易安練不出大黃庭內(nèi)力,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嚴厲,總是笑瞇瞇的對易安說:不打緊的,耐心一點。
不知道為什么,在這一刻,他突然好想回到鹿山之上,迎著微風(fēng),對著他家阿耶說上一句:我回來了。
喂然一嘆,可是回不去啊,他家阿耶曾經(jīng)跟他說過,若是有一日你下了鹿山,不在江湖上闖蕩出一番名頭,就不要回鹿山,他宋彥章可丟不起這個人。
“我要怎樣做,才能得到庶人劍?“轉(zhuǎn)頭,收起自己的思緒,易安看著這個中年男子問道。
“這可不只是一副殘棋,里面蘊含著宋彥章對于庶人劍的感悟,雖然說他不能親口告訴你,但是,他卻可以讓你知道怎么做,給你埋一顆庶人劍的種子,由你讓這顆種子生根發(fā)芽?!?p> “這一副殘棋是宋彥章單獨為你而設(shè)的局,這個局只有你能打開,你只需沉思靜氣,默念《太上黃庭大道經(jīng)》即可?!?p> 《太上黃庭大道經(jīng)》嘛?
易安嘴角揚起一絲笑容,本身易安記憶就極為恐怖,過目不忘,更何況,這一本內(nèi)家心經(jīng),在鹿山的時候被易安讀了無數(shù)次,早就爛熟于心了。
這雖然只是一輛馬車,可是其內(nèi)卻是極為寬敞,易安雙腿盤膝,沉思靜氣,每次默念這《太上黃庭大道經(jīng)》的時候,易安都會覺得血脈噴張,雖然這鹿山上讀了無數(shù)遍,可是,他可不希望在這關(guān)鍵的時刻掉鏈子。
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沉下心來,易安一字一句的吐露《太上黃庭大道經(jīng)》
在這一刻,殘棋之上突然間綻放湛湛神光,每一顆棋子之上都流露出一絲意境,這些意念匯聚成一副圖畫纏繞著易安的念頭。
聲音戛然而止。
看著已然昏迷的易安,中年男子摸了摸嘴角的八字胡,露出一絲笑容。
默然間,他的雙眸浮現(xiàn)出八卦圖像,掐指一算,前塵往事皆在這一指之間。
“沒想到是如此,看來要去見那一位了,你這狗日的宋彥章,這輩子貪上你這個兄弟,就真的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沒一次安心,若是那一位發(fā)怒,給我一劍,我可吃不消啊。“
八卦散去,看著易安,中年男子面露苦澀,雖說如此,但是他的神情卻很堅定,誰叫他是他兄弟呢。
這是一片寬廣無邊的空間,一輪煌煌大日在天空矗立,雖然熱烈,但是并不炙熱,相反,這陽光照在人的肌膚之上還暖洋洋的,看著這一大日,易安只感覺剛才默念《太上黃庭大道經(jīng)》帶來的血脈炙熱都平復(fù)了下去。
“這是在哪?“
撓了撓頭,看著這一片空間,易安覺得腦袋一陣懵逼,剛才他不是還在馬車之上誦讀《太上黃庭大道經(jīng)》嗎?
突然間,一個絕代風(fēng)華的白衣男子出現(xiàn)在古方身前,這個男子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兩道狹長的眉斜發(fā)入鬢,顯示著屬于他自己的孤傲。
這個男子一身白衣,手持淵啾,朝這天地一站,在這一刻,他仿佛就是諸天星辰運轉(zhuǎn)的中心,天上那一輪大日的光芒徹底被這個男子掩蓋。
這是他家阿耶?
看著這一個男子,易安有一些目瞪口呆。
雖然是兩幅模樣,可是,易安可以肯定,就這就他家阿耶,畢竟他跟他家阿耶生活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認不出他家阿耶呢?
不過一個是一身白衣,一把淵啾,吊打了一整個江湖的宋彥章。
而一個是在鹿山上混吃等死的暮靄老人罷了。
一張?zhí)彀衩锕刨t,文王武王皆是犬。屈指盤古迄明世,風(fēng)流數(shù)我宋彥章。
驀然間,易安的腦海中想起了這一句詩,這才是天下第一的風(fēng)流,這才是那個喜歡他的女子可以圍繞大周跑上三圈的宋彥章。
看著這一個絕代風(fēng)華的男子,可是易安的心里卻泛起淡淡的心酸,他所認識的宋彥章,暮氣沉沉,年逾古稀,臉上有著那沉重的溝壑。
“他明明是天下第一啊?!翱粗@一個宋彥章,易安在心底輕輕的說道。
“可以無拘無束的說話,這樣真好,我來給你講一個故事吧。“默然間,白衣宋彥章牽起易安的手,對他輕聲說道。
“上古年間,修行之道大興,人皇不為天子,卻能行駛天道柄權(quán),九州一統(tǒng),帝禹自封人皇,行天之事,傳下天子劍,那一年的天子劍名曰:人皇劍。一把人皇劍,號令九州?!?p> “朝代更迭,帝禹時代被埋葬在時間的長河之中,那一年,帝紂權(quán)勢滔天,一把人皇劍,鎮(zhèn)壓世間一切,天的意志被帝紂一斬而空?!?p> “這高高在上的天怎能允許自身權(quán)柄被竊取,于是帝姬應(yīng)運而出,自封天子,為天之子,伐無道之臣?!?p> “那一年,帝紂被斬,于是人皇時代不復(fù),開啟了天子時代,天子姬重鑄人皇劍,至此人皇劍亦被稱之為天子劍,雖為天子,雖為天子劍,可是卻只是凡間之黃,這人皇劍再也不能行使天道柄權(quán)?!?p> “雖天子劍再不能行使天道柄權(quán),可是,天子劍氣一出,九州顫抖,江湖群雄無不拜服,這一天,天子姬的朝堂之上來了一個匹夫?!?p> “這個匹夫蓬頭垢面,衣服破爛,卻有萬夫不敵之勇,匹夫一怒,流血五步,那時候,天子姬剛好在那匹夫的五步之內(nèi),于是,天子姬被斬,他的天子劍亦被這匹夫之劍給斬斷,這就是庶人劍?!?p> “當(dāng)年,有人去問這個匹夫,何為庶人劍,那個匹夫回曰:自持劍來無敵手,作為自己的劍心,以勇氣來作為自身的劍鋒,時時刻刻,用鮮血死亡絕境來激勵自身,這就是庶人劍?!?p> “庶人劍其實就是被壓在大石之下的一株草,庶人劍其實就是被壓在絕境之后的野獸,庶人劍,行人之道破天之意,堅信我命由我不由天?!?p> “雖千萬人,吾亦往矣,這就是庶人劍?!?p> “我有一把庶人劍,如今交付于你,你可接受?“看著在靜靜的聽著自己說話的易安,宋彥章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我愿意。“易安說的很認真,腦海之中不做任何思考。
“庶人劍,行人之道,破天之意,修行庶人劍的人將會引來這方天地的敵意,你將面臨無窮無盡的災(zāi)禍,鮮血,絕境將常常不離你身,如此,你可還愿意接受?“
“我愿意?!耙装矠⑷灰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