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說的你你看到的的是白白衣服的女人?”木琉人抬起頭問,她臉色煞白,聲音在發(fā)抖,全身的血液隨著勿休緣的話而沸騰。
“沒錯?!蔽鹦菥夵c了下頭,斬釘截鐵的說。
“你看到她的臉了嗎?”地三連忙問。
“當然沒有?!蔽鹦菥壵f,那女人背對著他,一閃而過且不說,就算她轉(zhuǎn)過身,他也不敢看。
“她的衣服?”木琉人想要站起來,奈何曦夕還躺在她腳上,她著急的看著勿休緣,緊張得連話都不知道該怎么說。
會是娘嗎?一想到這一點一種奇異的感覺就盤踞在她心中,那種感覺說不出是驚悚還是期盼,每次襲來都使她打顫,冷汗很快侵略了她的腋下,使腋下變得濕答答的。
“沒看清?!蔽鹦菥夈读讼拢瑔枺骸澳銈冋J識嗎?”他敏銳的感到氣氛有些不一樣。
“不認識?!钡厝纯袒卮鸬溃骸爸皇呛闷娑?,在這種時刻,任何事情都不能松懈,你覺得呢?”
“啊……嗯?!蔽鹦菥夵c了點頭,心中卻想真是奇怪,他們聽到是個女人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露出震驚又悲傷的表情,那可不是對一般魔物能有的表現(xiàn)。
他轉(zhuǎn)過頭透過圓孔看著黑漆漆的夜晚,地三也跟著做了,他們倆默默無言,在這樣一個寂靜的夜晚,聲音只會帶來驚嚇。
木琉人把曦夕抱得更緊了,入夜變涼,熟睡的人的體溫更低。然而,盡管抱緊她,她身上也沒有多少溫度可以傳遞給她。有那么一瞬間,她想要拋下一切跑到外面去,用自己的眼睛看看,娘是否真的來過這里。
如果她真的來過,那么,那時她看到的也是她沒錯了。她想追,想知道為什么?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么做,外面太危險了,恐懼像毒藥一樣蔓延全身,成功的阻止了她狂熱的想法,她懦弱的退縮了,躲在看似安全的屋子里,心里一片憂傷。
“有點不對勁。”勿休緣說。
幾番下來,地三已經(jīng)可以確定,勿休緣雖然帶著眼鏡,但是眼力比他們這里任何一個人都要好。
倒像他自己說的,他有四只眼,地三忍不住抿嘴偷笑,很快又恢復(fù)原樣,問:“那里不對勁?”
“你看,在動。”勿休緣想把手指伸出圓孔,剛把手伸出去他就嚇得叫了起來。
他銳利的叫聲又一次劃破寂靜的夜晚,把人都嚇醒了。重冉陽跳了起來,看清現(xiàn)狀后,很無奈的嘆了口氣,問:“又怎么了?”
“手?!蔽鹦菥夡@恐地說。
重冉陽拿過他的手,在圓孔反射的星光下一照,臉一下就白了。
“你。”勿休緣震驚的看著他。
他了看自己的手,不禁發(fā)抖,只見手掌上涂滿了黑紅的血,像踢倒了顏料倒在手上一樣,血把布條染紅了,還不停往下流?!叭纾俊彼粗厝?。
“我也是?!钡厝痼@的合不攏嘴,“怎么會事?”
他們后退一步,才發(fā)現(xiàn)彼此身上都沾滿了黑紅的血,像被人潑了一身血一樣,東一塊濃一點西一塊淡一點,然而,整體都是紅的。
“呵~呃~咕?!钡厝暮粑兊枚潭贝伲萄柿艘淮罂诳谒?,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問:“我們是在做夢嗎?”
“是墻。”木琉人的聲音幽幽的傳來,她剛才就覺得奇怪了,墻壁黏糊糊的。
“你們真的不覺得那里痛嗎?”地三問,他仿佛沒聽見木琉人的聲音一樣。
重冉陽跟勿休緣一同搖了搖頭,重冉陽問:“三哥,你還好吧?!?p> “我挺好的,我挺好的?!钡厝貜?fù)了兩遍,想起當時還是新兵的時候處理尸體的日子,那時,他接收了一具自殺的尸體,死者用刀把自己的臉戳破了,捅得跟馬蜂窩一樣,聽說他一直機械的重復(fù)著同樣的捅劃動作,像要把腦袋割下來一樣。
他是被同伴一槍打死的,地三負責把尸體運到D棟,D棟的藥劑師對他的尸體很感興趣,他一個人收拾殘尸,在一個冰冷的安靜的夜晚,就像今天晚上一樣。
聽說那個人在異界呆了一個晚上后就瘋了,解刨的結(jié)果他也不知道,這件事被封口了,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
自從夜晚降臨,那人死去的模樣就一直占據(jù)他的大腦,他不害怕?他怕得要死,恐懼快要將他逼瘋了。
“三哥?”重冉陽抓住他的手,用力的按了按,道:“你一直在重復(fù)同樣的話?!?p> “三哥,沒事的,是墻壁上的血,大家都沒受傷。”木琉人擔憂的大聲說,三哥情況很糟糕,難道他真的很害怕異界的夜晚?可從入夜到現(xiàn)在也過去有一段時間了,他們并沒有遇到危險啊。
“你還是去休息一下吧?!敝厝疥柾屏送扑此@副恍惚的模樣,也幫不上什么忙。
“我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吧?!钡厝f,他一轉(zhuǎn)身看著圓孔,又急促的呼吸起來,像得了哮喘的病人一樣。
“夠了,三哥!”重冉陽吼了一聲。
這時,曦夕動了下,木琉人驚得叫起聲來道:“夕?!?p> “你去看一下吧。”重冉陽堅定地看著地三,心想如果他不下去休息,他就要把他打暈了。
他向勿休緣遞了遞眼色,勿休緣一心看著孔外并沒有發(fā)覺,在黑暗的屋子里他也不可能接收到。
然而,地三倒是感覺到了一絲壓迫,他尷尬的笑了笑,道:“我去看看夕?!?p> 重冉陽松了口氣,說實在的,他并沒有把握自己一個人能打倒地三。
而此時木琉人已經(jīng)叫了好多句“夕”了,可曦夕依舊沒有任何一點反應(yīng),她感到非常憂心,正好地三走過來,她聽到腳步聲,抬頭問:“三哥,夕睡了多久了?”
地三依聲而停,坐下正好就是木琉人旁邊,他說:“不知道,四五個小時了吧,你真的有喂她吃藥嗎?”
“有,紅色的袋子?!蹦玖鹑苏f,曦夕帶了很多藥,她確定了很多遍,自己一定沒有拿錯。
地三摸了摸臉,嘆了一口氣,低聲說:“我也不知道?!?p> “她會不會就這么睡不醒了?”
“不會的。冉陽都醒了,夕肯定也能醒?!?p> “三哥,我有點害怕。”木琉人把曦夕摟得更緊了。
“別怕,有我呢。”地三說,“我比較大只,魔物就算吃也會先吃我,你就趁機逃走,不會有事的,我的靈魂會保佑你的?!?p> 木琉人害怕的并不是異界的魔物,她緊緊的抓住曦夕的衣服,深怕一放手曦夕就跟娘親一樣不見了。地三的話雖然不能驅(qū)走她心里的陰霾,卻還是將她逗笑了。
“這世界才不會有靈魂呢?!彼χf。
“不啊,這時候你該祈求這世界上,不,這間屋子里有靈魂的存在才行?!蔽鹦菥壓鋈婚_口,他的聲音里藏著深深的恐懼,他一邊說一邊轉(zhuǎn)過臉,星光閃爍下他的臉像涂了粉一樣白厚油,“我終于明白這間屋子為什么會有這么多血了……有東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