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類的建筑。”木琉人摸著墻說,墻壁微微有點冷,摸上去有些粘稠,“為什么人類的建筑會在這呢?”
沒人回復(fù)她,重冉陽跟勿休緣正忙著清理屋子里的雜草,地三提心吊膽的老往外看。
“三哥,你在看什么?”木琉人問。
“沒,沒什么?!钡厝纳癫粚幍卣f。
“我在想,這棟建筑是從那里來的?!蹦玖鹑说拖骂^,輕輕撫摸曦夕的頭發(fā),好像她是她懷里的一個大玩具一樣,“你說異世里會不會有原住民,這棟建筑也許就是他們曾經(jīng)存在的痕跡?!?p> “你在開玩笑嗎?”地三口氣不是很好,“怎么可能會有人生活在這里,這里是魔物的世界,只有魔物,所謂的房子,也不過是因為黑洞吞噬了我們的世界,把我們的文明帶到這里來而已,人肯定早就死光了?!彼又亓苏Z氣。
木琉人抬起頭看他,他瞪大著眼睛,微微的星光下,眼眶里布滿紅絲,像一條條水蚯蚓一樣,在白色的眼球里游蕩,他的臉色死一般的慘白,額頭汗水不斷,他必須時不時的擦一下。
“三哥,過來。”木琉人抬起手,向他招了招。
地三很不情愿離開那些小孔,他看著木琉人,道:“有什么事嗎?”
“過來嘛?!蹦玖鹑苏f。
那些孔大概都有巴掌大,干凈,詭異,他又盯了會,才極其不情愿的走了過去,坐下嘆了一聲,問:“什么事。”
“你坐這里。”木琉人指著自己左邊的位置,開心的說??粗麄?cè)身坐好靠在墻上,她才繼續(xù)說:“你需要休息?!?p> 地三愣了下,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這時,木琉人小聲地問:“三哥,你害怕嗎?”她感覺三哥因為害怕已經(jīng)變成另一個人了,之前他是那么的沉穩(wěn)溫和,現(xiàn)在卻像炸毛的老虎一樣。
地三又嘆了口氣,無力的抬頭靠在墻上,沒錯他在害怕,他怕的身體都在抖,恐懼像一團(tuán)無形的煙霧將他籠罩,一想到外面黑暗的世界,他的身體就忍不住打顫。
也許是太累了,他想,他閉上眼,感覺好像進(jìn)入夢中,身體輕飄飄的,仿佛所有的毛孔都在放松。
他沒有回答木琉人,木琉人也不打擾他,她又對忙活的人說:“你們倆也休息一下吧?!?p> 勿休緣看著重冉陽,問:“休息一下?”
“輪流放崗吧,你先休息,我盯著外面?!敝厝疥栒f,他看著勿休緣走到地三身邊坐下,自己扔掉手中的草,他的手掌已經(jīng)被野草割得血跡斑斑了,手上纏著布條,還是把里面穿的衣服扯下來包上的,如今那些布條也染上血了。
他走到孔邊站著,只有東面的墻有破洞,其它地方都沒有,這些小孔的寬度跟圓度讓他感到很不舒服。他把手放在孔上摩挲,思緒飄遠(yuǎn)了,目光落在遠(yuǎn)方的黑暗里,那里起起伏伏的草叢仿佛潛藏著怪物,隨時隨地的蓄勢待發(fā)準(zhǔn)備圍剿他們。
那像是夢一樣,但不像是夢,恐懼一樣抓緊他的心,疲勞與困頓使人陷入幻覺中,像在夢里,無處可逃的黑暗襲來,慢慢將人吞噬,但醒不來,他總覺得地里有東西在動,可夜太黑,什么也看不見。
他打了個盹,猛的醒來時,天空依舊掛滿繁星,星星聚成一條長河,美的如同幻境,他覺得黑暗中草搖曳的聲音更響了。
屋里的人都睡著了,大家都很疲憊,但都也睡得不安穩(wěn),時不時的有人抖了一下,像在夢里被蛇咬了一口一樣,他抖擻抖擻精神,繼續(xù)看著外面。
夜太黑了,點點的星光將天空打亮,光線卻在半路跑丟了,地面是那么黑,那么暗,像是一副用黑炭涂了一遍又一遍的畫,畫里有什么看不清,但他總覺得地下有東西在動。
勿休緣摘下眼鏡揉揉眼睛,咕囔的站了起來,搖晃著沒睡夠的身體,走到重冉陽身邊,他靠在墻壁上,眼睛還閉著。
“我來吧?!彼卣f。
重冉陽沒有拒絕,他沿著墻壁坐下,把頭埋進(jìn)膝蓋里,沒過一會,就聽見勿休緣驚訝地叫道:“那是什么?”
安靜的夜里他的聲音異常尖銳,把沉睡中的人都從夢里驚醒,重冉陽跳了起來,跑到另一個圓孔往外瞧,屋子外面依舊一片漆黑,他瞬間生起氣,扭過頭瞪著勿休緣。
“哪有什么東西?”他惱怒地說。
勿休緣往外再看,屋子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沒有,安靜像一只沉睡的野獸,將鋒利的野草隱藏在其下。
“什么怎么了?”地三從地上站起來問,他的身體搖晃兩下,很不穩(wěn)定,他用手扶著墻走向他們,墻壁黏糊糊的好像唾液一樣讓人覺得惡心。
木琉人抬起頭看了他們一眼,又低下頭,她摸了摸曦夕的額頭,又探了探她的鼻翼,還好沒發(fā)燒還有呼吸。
勿休緣有點著急,叫道:“剛才明明有東西的,怎么一下就不見了?!彼欀碱^又往外看,什么也沒有。
“怎么可能有東西,這么黑你怎么看得到。”重冉陽不信的說,他依舊有些生氣,被吵醒的睡眠在心里堆積了一團(tuán)火,壓不住的往外噴,“我看你是睡迷糊了,把夢里看到的帶到現(xiàn)實來了。”
“你說我睡迷糊了,我四只眼睛怎么可能會看錯?!蔽鹦菥壢碌溃骸笆悄菛|西自己跑得太快了?!?p> “行啦行啦?!敝厝疥柊欀碱^搖搖頭,很不耐煩。
這讓勿休緣感到屈辱憤怒,他剛才明明就看到有東西,誰能想到須臾的功夫,那東西就不見了呢。
“你真看到什么了?”地三走過來占據(jù)另一個小孔問,他往外看了看,黑夜的恐懼又一次捉緊他的心,讓他忍不住打顫。
“當(dāng)然了!”勿休緣沒好氣地說。
“你看到什么了?”地三問,睡了一覺后,他的腦袋清晰了不少。
重冉陽坐了下來,曲起腿,把腦袋埋進(jìn)兩腿間,好像睡著了一樣,其實他并沒有睡著,豎著耳朵偷偷的聽著。
“我看到一個穿白衣服的女人?!蔽鹦菥増远ǖ恼f:“就從這里經(jīng)過?!?p> 他特意比劃了一下,慢慢地說道:“是個女人,她浮在半空,全身散發(fā)著青冷的光,看起來像吊著的燈籠一樣,我敢肯定她的腳沒有碰到地,她腳下踩的是草尖,真的,她就這樣突然出現(xiàn)飄在空中,然后又突然消失了,穿著白色的衣服,長頭發(fā),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