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訝異,良才還是按著法本大師的吩咐,準(zhǔn)備把手中的牌子給這乞丐。
“出了東頭門,向著富貴閣,卻見......”小乞丐還如昨天那樣,倚墻躺著閉眼曬太陽,嘴里還哼著小曲。
仔細(xì)打量著小乞丐,良才沒看出什么特異。本開口說幾句再給牌子,張開嘴后又閉上,蹲下身把牌子放在碗里。
木牌剛放下,還閉著眼的乞丐聽到聲音,喊道:“謝謝善心人,祝您萬事如意大吉大利。”
說完后,摸向碗里。一摸到牌子,感覺不對才睜開眼??辞迨种泻挝?,眉頭皺了起來,看著轉(zhuǎn)身欲走的良才,又打量四周沒發(fā)現(xiàn)老和尚,這才松了口氣。
隨后看向已經(jīng)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開的良才,向著喊道:“哎~,”一把抓住碗站起:“這牌子你拿回去!”
良才聽到這話,轉(zhuǎn)頭看身后的小乞丐時。
周圍突然喧鬧起來,緊跟著立馬安靜下來,從喧鬧到安靜不足兩秒的功夫。
正打算說話的良才,再轉(zhuǎn)回去看向街頭。
“咕吱、咕吱、咕吱...”這是板車的轱轆壓地發(fā)出的聲音。
路上行人紛紛讓開中間道路,向著街道兩邊走去。
隨著轱轆的聲音漸大,良才聞到濃厚的血腥味,臉色立馬嚴(yán)肅起來。
也不理身后的小乞丐,往前一步,探身向著聲源方向看去。
但見十幾位衣著破裂,沾著血塊,身上都是傷,有幾個還缺胳膊少腿,相互扶持的走。
憑良才的眼力,哪里看不出這傷是新傷,血塊也是現(xiàn)凝的。那缺胳膊少腿的,也是被人新砍下。
【這保安隊好慘!】良才看著這幅血淋淋的畫面,心也慢慢的低沉下去。同時不由想到同是保安隊的良玉,頓時一個激靈,驅(qū)逐不好的想法。
隨著保安隊走近,良才也看到跟在后面的板車。
五架板車,每個上面都堆滿了尸體。
殘軀斷肢,身上都是血塊,還不時滴落鮮血。
良才粗略算下,大概有三十多具。
心中一片駭然,再看前邊的十幾人,只是暗嘆一聲。
等這行人過去,議論聲才響起。
良才才轉(zhuǎn)身看向乞丐。
小乞丐拿著牌子的手默默放下,本來想說的話,也壓了下去。突的自言:“日日建功不見厚,死后方有問起誰?!庇峙蘖讼?。
如此一番后,小乞丐抬頭問道:“大師呢?”
“在那!”良才指著大師所在位置回道:“我?guī)闳ァ!?p> “有勞?!毙∑蜇た蜌庹f道。
“走。”良才點(diǎn)頭。
兩人來到法本大師前。
小乞丐搶了一步,跪下磕頭說道:“拜見師父?!?p> 法本大師先是驚愕,腦中念頭紛飛,但來不及整理就笑著說道:“好徒兒,快起來。”
然后笑看良才,對其說道:“你師父可在?”
良才雖然對眼前的事感到有點(diǎn)驚訝,不過面上不顯,也笑著回道:“師父在呢?!鳖D下:大師,還請隨我來?!?p> 看良才聞弦知意,法本道了聲:“好”,又對小乞丐說道:“且隨我去見子虛道長,你拜師還得請他做個見證,走?!?p> 良才走在前面帶路,對于小乞丐他是很好奇的,忍住不去掃視打量。又聞著空氣中還沒散去的血腥味,不由問道:“大師,你說這剛才的保安隊死傷慘重,是誰下的手?”
剛才法本大師也在,但這事他并不清楚,于是說道:“我也不清楚,回去找個時間得去打聽打聽?!?p> 良才點(diǎn)頭。
小乞丐突然說道:“師父,他們是去圍剿三十七寨的,不止今天,上月也死了一批?!?p> “什么?三十七寨!”良才驚訝道。
不同于法本大師,良才在這生活十幾年,哪不知道三十七寨是什么地方。
“三十七寨,我聽過,據(jù)說是匪徒匯聚的兇地。上月也死了一批,徒兒你說說?!狈ū敬髱熣f道。
“自總督上任以來,先是組建保安隊,并以火槍裝備。等練兵有成,就發(fā)了功名書,接著開始清路繳匪,如此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肅清周邊的路匪惡霸,于是便開始圍剿三十七寨。說來,總督真是大大的好官能吏,真的很有作為?!毙∑蜇は却蟾诺恼f了下。
良才問道:“功名書?什么是功名書!”
法本也是好奇。
小乞丐看兩人的樣子,就知兩人根本不知道,于是解釋道:“功名書是總督大人親筆編寫,有三論七章,共有七千三百多字。講的是名利之說,以論功祿?!闭f道這,小乞丐突地興奮起來:“師父,你不知道啊,這書剛出來時,讀書人都罵他來的,說他利欲熏心背祖忘德,妄為讀書人?!?p> “哦,然后呢!”法本大師配合問道。
小乞丐道:“凡能者必盛名,騁馳天下載名載利。世說賢者必隱,心不隨名動,不執(zhí)名盈利,以此說者定是魔人。圣以名尊位,子曾言取之有道即可取。只是能者知能為真,名者知名為重,利者知此可舍,半解而不能有者多抨擊。不舍利者求之苦,不解惑者為之難,無能者此為無。”
看著本大師聽的直點(diǎn)頭,小乞丐才繼續(xù)說道:“這是功名書第一論,說的名利與心性之別。第二論說的亡國論,第三論說的選擇論?!?p> “亡國論說的是什么?”良才問道。
小乞丐認(rèn)真回道:“說的是國家何時會滅亡,以及為什么!所以又叫功勛論?!?p> 良才不解,問道:“國家何時滅亡與功勛有何直接關(guān)系,雖然多有功勛敗國,可這不是主要原因,所以為什么要叫功勛論?!?p> 對于良才的話,小乞丐想想回道:“這得從亡國論開篇說起,”說著又默誦道:“達(dá)時即結(jié),結(jié)后無余,此乃論功。以做基調(diào),奉人道論,此乃賞功。求之平衡,賦予心術(shù),此乃功業(yè)。這是開篇功論,隨后又有各種功論,以及與時機(jī)、皇帝、d派、社會、人文、外因等等各種關(guān)系,主要是闡述古國為何亡。對了,總督大人還列舉了西洋諸國的興衰史呢?!?p> 良才聽的直懵逼,于是問道:“這哪有賣的?或者你這可有存稿,借我一觀如何。”
法本大師也是心動。
小乞丐連忙說道:“師父,還有這位公子。我只是一個小乞丐,哪有這書稿。也沒得賣,據(jù)說是總督大人開了書會,只有一部分書生譽(yù)抄,但也無存稿流出?!?p> 說完怕兩人不信,又接著說道:“我這也是天天靠著茶樓,聽那些書生說來的。”
法本大師點(diǎn)頭,笑道:“徒兒,我看你學(xué)識不錯,可是上過學(xué)?”
“師父,”小乞丐笑道:“徒兒自幼乞討,哪有金銀去上學(xué),這些都是蹲墻角聽來的?!?p> “那可識字?!狈ū敬髱熇^續(xù)說問著。
“字,我只認(rèn)識七百三十一個?!毙∑蜇ぢ詾榈靡獾恼f道。
法本大師感到十分驚奇,也有一些不解,問道:“你沒上過學(xué)堂,莫非是哪位善人教你不成?”
搖搖頭,小乞丐得意道:“師父,沒人教我,這些都是我偷師學(xué)來,是我的本事了。
這下別說法本大師了,良才也好奇起來,腦中已經(jīng)補(bǔ)了幾個片段,于是問道:“能否說說?!?p> 小乞丐點(diǎn)頭:“剛剛那茶樓,是書生來往最多的,他們每次都會比較學(xué)識,或者談古說今。我常蹲在茶樓墻角,聽著多有收獲。后來又想出一識字法子:在茶樓聽了字意,記住音。按照自己的理解,拼成家書。然后去找寫信的先生,讓他給我把這份寫出來,這樣來回幾次,我就識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