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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垣夢

第四六回 借夢還魂繁泠述恨 杯弓藥影蘇鷺遭劫

紫垣夢 紫竹弄雨 6912 2019-10-09 21:30:36

  皇帝道:“是嗎?我記得你還寫了一句,‘臣不密則失身’,是什么意思啊?”

  南國崇又找到那一句,又想了一會抖著嘴唇道:“做大臣的……自己個的行蹤要保密,不然就……就不見了?!?p>  皇帝道:“哦?這大臣去哪了呢?”

  南國崇道:“想是……在路上被壞人給……拐跑了?!?p>  皇帝笑道:“南國崇,你今天是來跟我開玩笑的嗎?”

  南國崇道:“學(xué)生哪……哪敢跟皇上開玩笑?”

  皇帝道:“大膽!這文章到底是誰寫的?”

  南國崇癱倒在地哭起來:“這……這……小人不敢欺騙皇上,這文章是……是小人找的替考?;噬橡埫。 ?p>  皇帝道:“這貢生筆試從州縣考到京中有好幾場,你全都找的替考?于何處何人連絡(luò)找的替考,不許隱瞞,一一地說出來!”

  南國崇哭道:“小的不敢隱瞞,在家鄉(xiāng)時,文章全是小的表弟代做的。”

  皇帝道:“可惡!此事我定要追究到底,你的表弟自恃(shi)有才,串同作弊,一樣不可輕饒!常青,將此人帶到外面去,將他欺瞞之事公之于眾,打他二十板子!”

  南國崇道:“皇上,小的再也不敢了,求皇上別打板子,小的是讀書人,挨了打,以后可就沒臉見人了?!?p>  皇帝道:“對啊,‘士可殺不可辱’,不過你這是自取其辱!”

  于是進來兩個太監(jiān),將南國崇抬了出去,外面響起來板子聲和慘叫聲,皇帝待常青進來,說道:“再宣其他人進來,我看今天是要到晚膳時候了?!?p>  常青笑道:“奴才看用不了,方才我出去一說,板子一打,十個人里面倒跑了七八個,皇上可以不用辛苦了。”

  皇帝道:“近來聽聞貢生考試濫冒之人甚多,誰知道竟有如此之多,但愿剩余人等,能有些真才實學(xué)之士?!?p>  原來胤禛自幼熟讀四書五經(jīng),還很有自己的見解,做了皇帝之后,他也學(xué)著父親的樣子,開經(jīng)筵(yan),議典章,接受名士大儒再教育。幾堂課下來,胤禛聽出了老師的一些錯漏之處,一次待老師講完之后,他也忍不住呱呱呱呱呱宏論一番。自此之后這些老先生就四散逃竄了,再也不肯跑到朝廷里面勸說皇帝要“勤研經(jīng)義”了。胤禛十分后悔,要知道這些人都是國之瑰寶孔孟之道的活化石,從前請都請不來的,哪有學(xué)生聽課,把老師給講跑的呢?幸好天下讀書人還有許多,這貢生進京考試,不正是一個良好的辯論機會嗎?于是他就別出心裁地一一接見貢生,誰知道直接甄別出來無數(shù)假貨。

  誰知初秋方至,妙霜卻生起病來,原來妙霜素來有氣血虧虛之癥,加之常愛憂思,故此藥不能濟,竟成了癥候。一日御醫(yī)只得請示移于宮外,眾人知道不好,只得緩緩告訴皇帝?;实壅秊檫吔缰聼?,誰知又有此事,忙忙地前去探望,只見妃嬪幾人,在一旁相伴,眾人見皇帝親來,連忙施禮退下。

  雍正見妙霜已經(jīng)穿好了檀色飛云逸彩的衣服,灰紫色的羅裙,只是面無血色,眉紋疏淡,雙目無神,嘴唇蠟黃,心中不由難過,妙霜伸出一只手來,雍正握住,只覺贏瘦蒼白,幾乎看不到脈絡(luò)。

  妙霜斷續(xù)道:“皇后娘娘才去,又勞煩皇上前來,實在是臣妾的過錯?!?p>  雍正嘆道:“近來因為邊界的事,實在繁忙,只能將你交給皇后,誰知道造化弄人……”

  妙霜道:“皇上說過,不能怨天尤人,只怪臣妾福薄,不能再陪在皇上身邊。”

  雍正道:“你父親可來過了?”

  妙霜道:“父親昨天來過了,臣妾怕他傷心,請大家勸回去了,好在家中也有幾個兄弟姐妹,臣妾倒也沒有牽掛之處,只是臣妾有一事請求皇上,若是皇上覺得不妥,就算臣妾沒有說過罷。”

  雍正道:“但說無妨,若不是十分為難之事,我允準便是了?!?p>  妙霜道:“父親年紀大了,在御史臺難免吃力,我想若是能致仕就好了,若是不能,便去禮部,或是卿寺也是好的?!?p>  雍正道:“這原也不是為難之事,為何不早說呢?”

  妙霜道:“臣妾知道妃嬪之德,是不該說這些的,只是心中實在放不下……”

  雍正淚道:“你實在是應(yīng)該早說的?!?p>  妙霜道:“我心里是很愛您的,您懂得那么多,妙霜覺得自己實在愚笨,就是寫一句詩,也要琢磨半天?!?p>  雍正道:“誰說的,你的詩句,我記得很多呢?!?p>  妙霜道:“可是我始終不明白佛法,若能參透,就不會為情所困,我參不透……”

  雍正道:“我實在是忽略了你……”

  妙霜道:“皇上那么忙,說起來并沒有忽略臣妾,這件衣服,是您為我專門畫的樣子,這只玉兔釵,是您親自為我戴的,這些,她們都是很羨慕的,妙霜沒什么遺憾的,只是我常常在想,您若不是皇上,沒有那么忙,那么妙霜該是有多大的福氣啊……皇上,快離開……”

  雍正見她氣促難受,且用力推開自己,連忙叫御醫(yī)進來,眾人急急進來,御醫(yī)看了道:“娘娘將登紫極,請皇上速速離開!”眾人擁皇帝至別室飲豆酒,這邊宮女們將門窗開啟,那妙霜魂魄一縷,渺渺而去。

  和妃批折之時,對雍正道:“皇上您看,這岳興阿居然告起自己的父親來了?!?p>  雍正道:“是我讓人授意的。須知隆科多治家無方,寵溺嬖妾,疏遠嫡子。岳興阿早有不滿,如今見父親所做。遲早要完,不如先立下功勞,免得將來受累。須知越是親近之人,越有可能滋生怨恨,又于事體無不詳盡,從此處下手最易。自從年羹堯倒了,隆科多便將年羹堯的權(quán)柄照單全收,不知收斂。而且他言語不謹,遲早惹人生疑,還是治罪的好?!?p>  和妃聽了此言,想起“夫差好拒諫,只為紅顏惑,所以范大夫,留之恐傾國”之句,不由寒意陡生,面色發(fā)白。

  和妃便夢到自己在壺中天里對鏡理妝,忽然傳來鎖匙之聲,和妃面露喜色,去到門邊。待門打開,卻不是胤禛,而是雍正。

  和妃正在思索之時,只見皇帝面色鐵青地說道:“以后不許再出來了!”

  忽然放下一道柵欄,和妃大驚,又喊又搖,奈何他漸行漸遠……不知為何,自己又處在深井之中,向上望去,雍正冷冷相看。

  和妃呼道:“胤禛,胤禛,快救我上去?!?p>  雍正不理,和妃只得又呼道:“皇……皇上,求皇上繞了賤妾的性命!”

  雍正依舊不理,井口被大力蓋住,四周漆黑一片。

  和妃驚叫坐起來,冷汗浸背,綠荷急忙過來問。和妃道無事,令綠荷自去休息,綠荷尋來安神藥丸服侍和妃吞下。

  此夜正要安歇,和妃又忽然看見繁泠明明白白站在地下,不由大驚失色,急忙抱住雍正。雍正在耳邊綿綿數(shù)語,和妃渾然不覺,只是看著那只鬼魂。和妃想起凝春堂之事,不可再喊起來令雍正煩心,待要解衣之際,繁泠便隱而不見。

  和妃的眼睛在帳子里面梭巡,雍正問道:“尋甚?”

  和妃強自鎮(zhèn)定道:“此帳若苔色雨濛。”

  雍正戲道:“……今者心何在爾?……如何?”

  素瑩道:“已至?!?p>  胤禛笑道:“欺君之罪!敷衍塞責(zé),是為不忠?!?p>  素瑩眼中一絲恐慌,她緊緊地抱住胤禛,好像要把他從那個皇帝的殼子里面擠出來一樣,低喃道:“但行樂,勿為明日憂煩。”胤禛便失了道行。

  等到胤禛睡著了,素瑩悄悄起身看著他,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翩翩少年了,尤其經(jīng)過這數(shù)年的辛勞,他明顯地老了。素瑩想起來自己在瓷宮里頭日夜所盼的,不就是眼前這樣的場景么,可是歡樂的辰光總是那么短!她急忙掩住口,將自己的目光狠心地離開,出了帳子。

  素瑩收起淚水,叫宮女進隔間來守夜,自己走到遠處的桃竹黃鶯卷簾后面,低低抽泣起來。繁泠冷笑道:“你倒有臉哭,我有什么對不起你的,你伙同了他來害我們?!?p>  素瑩道:“待我留下一封書信給他,自會隨你前去,解你一腔冤屈?!?p>  繁泠道:“你要寫什么?”

  素瑩道:“我會把當(dāng)年對你說過的話,原原本本向他坦白?!?p>  繁泠道:“你真是愛他!你不想讓他為了你傷心,所以寧可他恨你,忘了你對嗎?我要是尋仇,也是先去尋那皇帝索命,你只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而已,我尋你作甚?”

  素瑩道:“他如今龍氣已足,你奈何不得他。”

  繁泠嘆道:“正是呢,就是對你,我也沒什么法子。我雖然尸骨無存,確是為了心愛之人死去,如今有了一個不滅的靈魂,我的眼睛可以看穿一切。我知道你們原本早就相識,后來你和他在冷宮里面偷偷來往數(shù)年,我知道你引宜妃娘娘去查太子,我知道你弄死了胤禩的海東青,我知道你編出來那個遺詔,我知道你們氣死了汗阿瑪。”

  素瑩:“海東青的事情,原是我對不住你們,只是你我各為其主,這樣的事,我是必須要做的。”

  繁泠嘆道:“正是呢,雀鳥飛散,各自抱住枝頭,一點小時候的友情,和皇位比起來真是不算什么。你以為菽薈是乖的?我看到她將胤禩毆打御史的事情進宮告狀給皇父,又看到她偷偷地對著胤禩的畫像說對不住,如今想起來,她才是一個可憐人兒?!?p>  素瑩強力咽下淚水,對繁泠道:“有一件事我想要問你,我對你說過的話,你可對胤禩說過?”

  繁泠笑道:“沒有,第一是因為我的一點心思,不愿意讓他心里面得意;二來這是你我閨中之言,我到底有所顧念,不愿意拿這個和胤禩取笑。我如今只是不服,憑什么這樣一個刁鉆的人做了皇帝,弄得朝中人人埋怨。我的胤禩,原是最得人心的,他若做了皇帝,一定是人人喜歡的。”

  素瑩道:“你說你能夠洞悉一切,如何還這樣天真,時移勢易,一個人真做了皇帝,才會換上自己的本來面孔。從前你對他百般轄制,若他真的做了皇帝,未必能夠容你?!?p>  繁泠道:“怎么會?他的心里面從來都只有我一個的?!?p>  素瑩忍不住說道:“你不許他娶正經(jīng)的妻妾,他只得豢養(yǎng)外宅,落了個收取賄賂的罪名,實在是得不償失?!?p>  繁泠道:“這都要怪那五個賤人,我已經(jīng)把她們發(fā)落去了蒙古,看她們那嬌滴滴的皮肉如何耐得?!?p>  素瑩吃驚道:“你未免待他太嚴苛了,聽聞他去的時候,有一個侍女殉了她,皇上感念她的癡情,令將他們葬在一起,聽說他們還拜過天地……”

  繁泠怒道:“只不過是那個丫頭癡心妄想,故意做出來讓你們看的,老四他處處跟我作對,故意將他們合葬,卻讓我到處漂泊!”

  素瑩道:“他們到底如何,你一定洞悉明白了,所以才會如此惱怒,世間的帝王貴胄,那能夠用情專一呢?我們做女子的若是阻擋,終究為他們所不容?!?p>  繁泠憤憤道:“你以為胤禛就能容你了?你們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你曾經(jīng)棄他而去,侍奉先皇,以他記仇的個性,你以為他會不在乎嗎?只不過你助他奪了大位,他現(xiàn)在不好意思和你翻臉。終究有那么一天,他會和你清算的?!?p>  素瑩:“你可以為你心愛之人死去,我對胤禛的愛意,絲毫不遜于你對胤禩。我對于自己所做過的一切,毫無后悔之處,即使他明天要我再度去那冷宮,甚或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無怨無悔?!?p>  繁泠嘆道:“果然你這一份癡情,比起我來毫不遜色呢,我和胤禩的情意,總算善始善終。你和胤禛卻難說,說不定真像你說的,明天砍了你的頭,或是教你在冷宮里面受盡折磨,我且等著看呢。”說著大笑起來,和活著的時候一般爽利。

  素瑩十分驚異,生恐她驚擾到大家,忙跑出去看,卻見殿閣之上并無聲息?;厣駮r,繁泠已經(jīng)不見蹤跡,素瑩在被子里面飲泣了半夜,第二天早上急忙找鹽水來洗,卻依然難掩淚跡,只得讓綠荷去告假,只說自己微感風(fēng)寒。眾人服侍雍正起身用膳,幸而雍正心系朝政,也未多問。

  這時候那位準噶爾汗國的阿拉伯檀已經(jīng)在大漠離奇身死。阿拉伯檀是僧厄長子,僧厄執(zhí)行連清抗俄之策,一直與大清和睦相處。后來僧厄被自己的兄弟琢特霸圖害死,另一個兄弟噶爾丹,本來在十歲的時候就跑到藏地做喇嘛去了,僧厄的少福晉和碩部阿奴夫人,便去自己的父親處搬來救兵,幫助噶爾丹還俗登上汗位,噶爾丹便收繼阿奴為妻室。

  阿拉伯檀和弟弟娑羅木長大后,被噶爾丹視為潛在的威脅,于是想要毒害死兄弟兩個,娑羅木不幸身亡,阿拉伯檀逃到?jīng)泛1茈y,噶爾丹便將阿拉伯檀的未婚妻——阿奴夫人的妹妹阿海據(jù)為己有。噶爾丹野心勃勃,與哆瑟勾結(jié),想做蒙古共主,一度逼近北京城??滴踅藫岵⒂?,在塢嵐步峒大敗噶爾丹,阿拉伯檀受康熙敕命,趁機占據(jù)后方,與康熙夾擊噶爾丹,得以報仇雪恨??滴跷迨吣?,阿拉伯檀想要占據(jù)自己曾經(jīng)修行的圣地衛(wèi)藏,被胤禵打跑;雍正初年,又因為將逃過來的蘿步障耽靜收留起來,以備將來放出去作亂,引起朝廷的不滿,這時候準噶爾內(nèi)亂又起,父子兄弟相殘之事再度上演。

  阿拉伯檀有三位正室,大夫人宮閣娜步曇是和碩汗國拉藏汗的姐姐,生側(cè)翎,也就是未來的汗王;還生了一個女兒叫做白兔洛可,與表兄耽衷有青梅竹馬之誼,耽衷不顧眾人反對,前往準噶爾成婚,結(jié)果被留在了那里。

  二夫人賽特茶布是荼爾笏特汗王阿御麒之女,生王子蘇鷺。

  三夫人夜幕春,是阿拉伯檀晚年所娶,無子女。

  準噶爾汗國自從阿拉伯檀的父親僧厄開始,兄弟相殘,已成定例。蘇鷺的才干和威望隨著年紀一并在增長,在他的周圍漸漸有了個小圈子,他的姐夫們都很贊賞他,部眾們也敬重他勝過側(cè)翎。姐夫耽衷曾向蘇鷺私下里表白,自己作為一個亡國的王子,身處仇敵之國,難保沒有危險;耽衷又指出蘇鷺正在遭受父兄的猜忌,處境同樣十分危險,不如向荼爾笏特或者清廷示好,蘇鷺對此表示贊同,當(dāng)然不排除蘇鷺希望憑借外部的力量幫助自己奪取哥哥的儲位。

  側(cè)翎坐不住了,想起蘇鷺不是只好鳥,還曾經(jīng)勾搭上自己的老婆,心中更加憤恨。耽衷的老婆白兔洛可知道了丈夫的打算,深恐他逃出國去停妻再娶,趕緊將消息告訴父汗。阿拉伯檀得知蘇鷺和清廷有所勾連,立刻將他關(guān)押起來,因為一個被外力扶持起來的汗王對本民族來說意味著極大的危險。

  阿拉伯檀用鐵鏊子將耽衷烙死,以示對這種通敵行為的警告,接著將白兔洛可嫁給輝特部的王子。彼時白兔洛可已經(jīng)懷有身孕,這個孩子生下來渾身血跡,產(chǎn)婆洗了很久才洗干凈,人們紛紛傳說,這孩子是來為和碩特汗國的覆滅報仇的。他叫做阿吳爾三納。

  后來在乾隆時候,阿吳爾三納勾結(jié)身在準噶爾的拉藏汗次子酥兒茶,向清廷俯首稱臣。在得到了雙份親王的封賞之后,引清兵進入西蒙古四部地界,四部首領(lǐng)只好投降。接著因為清廷不能滿足阿吳爾三納稱汗的心愿,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和四部聯(lián)合,復(fù)又大敗清軍。乾隆十分惱怒,因為阿吳爾三納曾經(jīng)在熱河賭咒發(fā)誓,令乾隆信以為真。如今面對這樣的慘敗,朝廷真是顏面掃地,于是清廷派出烏雅兆惠,一舉剿滅了準噶爾汗國,此是后話。

  時間回來,阿拉伯檀將蘇鷺放了出來,派他去攻打阿駟阿客,如果贏了,說明他真的有做王的實力,側(cè)翎也就無話可說了;如果輸了,或者戰(zhàn)死,那么弱者就自動退出了這場競爭,蒙古人在繼承問題上就是這么狼性。

  蘇鷺跑到阿駟阿客剛打了兩下,就用自己的迷之魔力引得金雕公主芳心大動,老丈人也被他迷得七葷八素,仗也不用打了,奉送大批的嫁妝,兩國和好。這簡直比戰(zhàn)功還要厲害,因為即使是游牧民族,打仗也需要一定成本不是?如果蘇鷺一旦歸來,側(cè)翎還能不能在父親面前坐著說話可就難說了。

  于是阿拉伯檀就神奇地中了毒,據(jù)夜幕春說,阿拉伯檀在賽特茶布的帳中飲了酒,然后來到了她的帳中,藥性就發(fā)作了。在我看來這個橋段非常的站不住腳,因為這時候賽特茶布最有能力的兒子未在身邊,毒死阿拉伯檀只能便宜了側(cè)翎,作為一個為阿拉伯檀生育子女最多的夫人,就算她真有這么狠毒無情,不可能同時又這么愚蠢。至于夜幕春,目前未發(fā)現(xiàn)她的娘家有什么背景,根據(jù)蒙古人父死子繼的傳統(tǒng),從她發(fā)現(xiàn)阿拉伯檀中毒沒了救的那一刻起,她的話語權(quán)就不歸自己掌控了。

  以上是作者個人的推測,至于真相,恐怕只有當(dāng)年下毒的人才清楚,還有一種說法:蘇鷺從外公那里討得毒藥,帶回國去想毒死側(cè)翎,誰知弄巧成拙,毒死了阿拉伯檀,那么這一份毒藥是如何精準地被送到阿拉伯檀口中的呢?蘇鷺就沒有想過自己不在準噶爾,一旦計劃被識破,不但無從補救,且會連累自己的母親和弟妹嗎?

  不論如何,一代梟雄阿拉伯檀是死在自己最親近的親人或是仆役手中。側(cè)翎就這樣破了案,將賽特茶布和她的子女們用最殘酷的方式處死,引起了部眾們強烈的不滿。寓居在此的蘿步障耽靜和阿拉伯檀的女婿密謀造反迎回蘇鷺,結(jié)果沒有成功,兩個人只好向側(cè)翎認慫,得以保全性命。

  蘇鷺遭此人倫慘禍,只得暫時在岳父家落足,荼爾笏特、阿駟阿客、哆瑟、清廷都給這位落難的王子給予很大的同情,紛紛邀請他前來定居,并希望有時機能夠借兵給他回去“報仇雪恨”。

  比如大清的使者就拍著胸脯向蘇鷺保證:

  我圣主天性慈憫,聽聞爾受汗兄猜疑,蒙不白之冤,甚為惻隱。況我圣主胸懷曠達,凡四處有來投之人,皆受恩撫,各賜以爵位、封地、財物。前我圣主一經(jīng)知曉爾為側(cè)翎所逼迫,輾轉(zhuǎn)于鄰國之間,即令我等曉諭:若蘇鷺愿來大清居住,則賜以喀爾喀水草豐美之地。我圣主如此為爾籌劃在先,切切關(guān)懷之意,我等聞之亦感動下淚。爾自管來投,勿需疑慮。爾信奉黃教,若去哆瑟居住,恐甚為不便,望爾三思。我圣主萬萬不能坐視爾部骨肉相殘,前來路途之中,必護佑爾之部眾,一旦有事,我大清可助爾一臂之力。

  當(dāng)然這里面有些話只能做口頭傳達,不能書于筆墨,以免引發(fā)外交爭端。后來哆瑟國發(fā)現(xiàn)了這些私下的活動,這等好人好事豈能讓別人做了?便想法子切斷了蘇鷺和清廷的連絡(luò)。蘇鷺后來又去荼爾笏特借兵,在那里又娶了一位小公主做妻子,從此就在兩國之間往來居住,時不時借兵去攻打側(cè)翎。

  側(cè)翎登上汗位,時時牢記父親的囑托:不要忘記恢復(fù)昔日淖駱司家族的榮光。準噶爾汗國南臨衛(wèi)藏,西邊是阿駟阿客,北面經(jīng)常受到哆瑟的蠶食騷擾,東北是喀爾喀蒙古,東面是清國。那時候由于人口以及資源的匱乏,加上各自彪悍的族風(fēng),自然談不上什么四鄰友好。哆瑟一面不斷地在北邊修筑無理的城堡,一面在各方之間進行挑唆,趁機不斷擴大自己的地盤。

  這時候那位偉大的彼得已經(jīng)撒手人寰,這位沙皇性格暴躁,行事古怪。他有一位小他一歲的寵臣年匙糕夫,兩個人好到共享一個女人。這位年匙糕夫是一位軍事天才,幫助彼得從哆瑟西北的司外禮涯、薄汝瓷、寶藍地奪取了大量土地和港口,立下赫赫戰(zhàn)功,彼得于是將國政和稅收全交給他管理。年匙糕夫趁機大肆攬權(quán)納賄,私開鹽場,販運木材,無利不貪,人們紛紛傳說,年匙糕夫的財富足可以抵得上半個國庫;他奢侈張狂,不可一世,人們稱之為“半個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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