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幼儀丫頭可開始議親了沒有?”
鄭堂姨上下打量著周幼儀。
徐氏面上有些尷尬,這鄭姨媽怎么如此沒有眼見,閨閣女兒的婚事怎能當(dāng)面議起。
“寶兒年歲尚小,說這些還早呢?!?p> 徐氏岔開話題,話語里已帶了不悅。
“大姐,你今日怎么得閑回來?”
五太太見狀忙打了圓場。
鄭姨媽被徐氏岔開話題有些抹不開面子,顯得有些訥訥然。看了一眼場中眾人,高聲說道。
“自然是回來報喜的?!?p> 五太太也有些懵,報喜?“大姐這是什么意思?”
鄭姨媽見府中眾人都看向自己,便有意慢慢的吃了口茶,取了腰間的巾子抹了嘴。
“這喜事嘛,自然是全徐府的喜事?!庇种饪戳艘谎壑苡變x和徐氏。
“可知獻(xiàn)王?”鄭姨媽問道。
“自然是曉得,那不是大皇子么?”五太太回應(yīng)了一句。
正德帝如今三十有八,王皇后膝下無子,獻(xiàn)王正是容昭儀所出的皇子,年歲最長,如今已二十有二。
“獻(xiàn)王和徐家的喜事有何關(guān)系?”
五太太很是不解。如今可不是選皇子妃的時候,在說獻(xiàn)王已有一正一側(cè)兩妃。
獻(xiàn)王,幼儀心里暗暗揣測,知道鄭姨媽接下來要談?wù)摵问铝恕?p> “正是大皇子”,鄭姨媽得意的看向在場眾人。
“我家梧兒,不日就要嫁進(jìn)獻(xiàn)王府了!”
五太太瞪大了眼睛,鄭姨媽的官人不過是在湖州擔(dān)著一個七品的小官,怎么會入了獻(xiàn)王的法眼?
“可是側(cè)妃?”五太太急急的問道。
雖做不了正妃,但憑鄭家的家世,能做側(cè)妃都是極好的!
“這個嘛,獻(xiàn)王自有安排?!编嵰虌屔衩氐囊恍Γ袢栈貋韰s有顯耀的意思。
“棲梧生出來那時都說她是個好命的,命中就要有貴!如今嫁入獻(xiàn)王府,也不枉我特求了棲梧一名?!?p> 五太太點頭,這倒是真是好命了,鳳凰棲梧桐,確實是個好寓意。
“如此我才問幼儀丫頭的親事,我看配我家桐哥兒也是合適的?!?p> 鄭姨媽口風(fēng)一轉(zhuǎn),繼而又接起上面的話題,朝徐氏說道。
鄭棲桐正是她的嫡子。她尋思,憑借鄭棲梧將來的身份,鄭棲桐就是配周幼儀也是配得的,當(dāng)下就開口問了。
須知以后,誰看不起誰還不一定呢!
徐氏聽完話是怒火中燒,都說為母則剛,鄭姨媽對自己和女兒如此不尊重,她是個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
“堂嫂!如若沒事的話,我便先帶著幼儀走了”
五太太還沒來得及挽留,徐氏已起身帶著幼儀走了。
剛到東徐府門口,就瞧見了一群人圍在前邊,徐氏帶著幼儀走向大門,卻被一個婦人拖著了腳步。
“夫人救我!”
眼見是撲上來的個肚子隆起的婦人,高高隆起,看著已有六七月的樣子。
那婦人面容姣好,一雙美目含淚,渾身上下只一樣碧玉簪子裝扮。
“你干什么,放開我家夫人”。
徐嬤嬤已喊了話叫過一旁的家丁,想把那婦人扒開。徐府的家丁剛碰到那婦人,她便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
“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身邊的人見徐府如此行事,有那長舌好事者便叫嚷開了。
“徐府打人啦!徐府欺負(fù)孕婦!”
徐氏同徐嬤嬤一對眼色,知道自己這是被人訛上了,這婦人定是有意守在門口,等待有徐府的人進(jìn)出。
“我給你一分鐘,你若能起得來,便隨我進(jìn)去,若起不來,那你就是今天在徐府門口等一天,也不會有人來搭理。你既敢攔我,也該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徐氏畢竟做了十來年的官太太,嚴(yán)肅起來顯得十分冷情。
一發(fā)了話,只見那婦人蜷在地上動了兩下,便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乖巧的立在一邊,好似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
“行了!都散了吧!沒什么熱鬧好看的,都給我看著,這婦人好生生的在這兒!”
徐嬤嬤扯了嗓子喊了一聲,狠狠的剮了那婦人一眼。
沒了熱鬧可看,眾人也就噓聲四散而去。
“隨我進(jìn)去吧?!?p> 徐氏淡淡了瞥了眼婦人,心中卻思慮開了,孕婦...
話說徐氏帶周幼儀進(jìn)了正院,卻聽見廳里傳來聲音。
進(jìn)門一看,徐老太太、徐大太太、二太太、四太太,同徐家?guī)孜荒兄魅硕嫉搅恕?p> “這是怎么了?”徐氏問道。
徐大太太面色慘白,徐大老爺卻是跪在老太太面前。
“你瞧瞧你大哥!”徐老太太應(yīng)道,失望啊,多年苦心經(jīng)營毀于一旦。
“母親,水碧是個好女人!求您接受她吧!”徐大老爺苦苦哀求道。
“求我?英兒??!你是為娘一手帶大的心頭肉啊,你底下幾個兄弟姊妹,沒哪一個比得上我對你用心??!”
徐老太太痛苦的閉上眼睛,這喬水碧是個什么女人,她都去查清了,原來竟是那怡紅院里的一個娼女!
這叫她如何能接受,這樣的女人若能入了徐府,那她還有何臉面去見徐家列祖列宗!
“你如今求我同意,不如去求求你媳婦!你看看你媳婦可還像個當(dāng)家主母?”
徐大太太聽了話,面色慘白的躺在椅子上,她能如何?
如果可以,她寧愿丈夫是看上了府中的哪個丫鬟,而不是這樣一個不干不凈的外室。
“你何苦要為難我,官人?”徐大太太痛苦的留下兩行淚水。
徐氏身邊的婦人突然沖了上去,直直的跪在徐大太太面前。
“不是這樣的!夫人,夫人,水碧不求別的,只求夫人叫我生下這個孩子,叫他認(rèn)祖歸宗!他也是徐家的子嗣啊!”
徐氏和徐嬤嬤見狀恍然大悟,這孕婦果然是那外室!徐大老爺看向水碧,低頭一言不發(fā)。
還未待徐大太太發(fā)話,徐歡齡便從門外沖了出來。
“你走開,不許你喚我母親!”
“歡兒!”徐妙齡跟隨而進(jìn),她們兩姊妹今日本是來找徐老太太請安,不想正好碰上這事。
“夠了,妙兒,歡兒,這里沒有你們說話的余地?!?p> 徐大太太看似生氣的呵斥道,徐妙齡眼睛一酸,她知道,母親這是在維護(hù)他們兩姊妹。
“英兒啊,你看看,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徐老太太失望的詢問,怎么轉(zhuǎn)眼間就鬧成這樣子。
連妙兒、歡兒都知道徐大太太不易,徐英姿就不知道維護(hù)下他媳婦的臉面?難道真是自己,把他逼得太緊了嗎?
一時間,徐老太太竟然不知該如何言語。場上除了水碧的啜泣,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祖母!“
”祖母,妙兒斗膽,請求祖母給妙兒一個機(jī)會,妙兒想同這位水碧姑娘對峙一番!”
徐妙齡一雙眼睛清亮,聲音堅定的看向徐老太太。
祖母失望,母親受辱,父親沉默,幼妹尚小,她作為長女,必須也必然肩負(fù)起這個擔(dān)子。
“也罷,你問吧?!毙炖咸珨[手。
徐妙齡本來已年過雙十,若不是因為張家,執(zhí)意要張文謙今年下完場才議親,這會怕是早就嫁過去了。
也算是個大姑娘了,內(nèi)宅里的陰私,也沒什么不好了解的。
“幼儀和歡齡先去偏廳候著?!?p> 徐老太太發(fā)了話,周幼儀和徐歡齡便告了退,往偏廳走去。
周幼儀見徐歡齡愁眉苦臉,主動開口,“歡姐姐若是信得過我,咱們大可去偷偷聽著?!?p> 周幼儀說罷眨了眨眼,徐歡齡一愣,遂即笑了起來。
對??!她知道一個地方可以聽到正廳的談話。
徐歡齡帶著幼儀七拐八拐,果然拐到了正廳后邊的廂房里,兩人身量小,側(cè)邊的屏風(fēng)正攔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愚人傲骨
又來了,我們的偷聽主角!話說徐大老爺不是渣爹!大伙明天就知道了!明天周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