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黑衣人已經(jīng)追的很近了,因為是密林,枝干茂密,他們的飛鏢很難夠著陸銘。但偶爾飛過來的銀光總是讓薛靈雙膽戰(zhàn)心驚。她死死地抱住陸銘,在黑暗中奔走。
再跑片刻,林中更加黑暗,日頭也徹底黑了。幾人聽到前方轟隆隆的傳來水聲,似乎到了瀑布附近,一股冷氣沖了上來。薛靈雙道:“這條道兒我記得,前面是一條瀑布旁的山道,一年前我和四叔還來過這里打獵?!?p> “有沒有藏身之處?”
“……這兒是山林,哪來的藏身之處?而且對方人多勢眾,僅僅的跟著你,你又要藏在哪里?”
“我是問你,有沒有地形狹窄的位置,我有辦法阻擋對方?!?p> 薛靈雙思索片刻,叫道:“瀑布后面,有一個拗口,若是躲進去別人很難一起沖進來,但……”她話還沒說完,陸銘已經(jīng)調(diào)轉(zhuǎn)馬頭,一頭踩進了水池里面。那馬深一腳淺一腳的,很快走到瀑布旁邊,里面果真有個洞口。陸銘不敢耽擱,抓起薛靈雙和司奇跳入里面。
剛進去,就被瀑布濺射的水珠打濕了身體,冷颼颼的,而且地面十分潮濕。陸銘快步疾走,只走了三丈不到的距離就被堵住了,原來這個洞穴是封死的,而且一點也不深,根本沒法藏人。
薛靈雙這時候才氣喘吁吁的道:“你慢點!我還沒說這里不方便藏身呢?!?p> 陸銘無語,忽聽到外面?zhèn)鱽黼s亂的腳步聲,追兵已至。
“你們暫時躲著,這地形他們也沖不進來!”
陸銘走到洞口,見七八個黑衣人已經(jīng)下馬沖了過來,他提起內(nèi)力,往洞口一掌拍去。黑暗中,呼嘯著一股狂風,隱隱的蓋住了瀑布的巨大聲響,只見半空中炸響了一聲驚雷,最前方的黑衣人被打成了肉沫。
氣浪翻飛,吹開了瀑布的水幕。
那些黑衣人雖然是死士,但也不是傻子,他們知道這種地形如果沖上去,一定會被陸銘的掌力打死,故而都散了開來,在那兒商議對策。他們不知道這洞穴很小,還以為有出口,于是分出了一波黑衣人去后山找出口。
陸銘守在洞口,見那些人三五成群的隱在暗處,不由得皺起眉頭。
過了片刻,月上眉梢。
一片銀光散下來,把瀑布染成了銀色,陸銘全身都濕了,加上之前被人抓爛了肩膀,此時才覺得痛入骨髓。他的內(nèi)功有神奇的自愈能力,可那是在有內(nèi)力的情況下。之前連番戰(zhàn)斗,他早已到了極限,如今又要凝聚內(nèi)力對敵,所以沒時間去調(diào)息。
又過片刻,樹叢里忽然一陣涌動,陸銘連忙凝聚內(nèi)力,暗暗準備著。忽的,樹葉勃然分開,閃出一點點的火光,伴隨著馬蹄踏泥的聲響,隨后就傳來一聲呼喊:“離合城守備軍,林豐拜上!”
火把中,有一個身穿盔甲的壯漢迎面走了上來,他朗盛道:“請問趙先師在何處?”其中一個黑衣人拿出個腰牌,回道:“趙先師被山洞內(nèi)的賊人殺死,林先鋒來得正好,請出兵捉拿賊人!”
林豐雙目一瞪,虎虎生威:“賊人在洞中?”一抬頭,見山洞內(nèi)黑漆漆的,而這些黑衣人都圍在四周,恐怕洞內(nèi)有埋伏,他沉吟片刻,問道:“這到底怎么回事?”
那黑衣人道:“無須多問,只需將山洞內(nèi)的賊人全部斬殺即可!但山洞內(nèi)的人武功極高,若是強沖恐怕會死不少人?!?p> 此時,洞口忽然傳來一聲叫喊:“林將軍!是我!”
林豐認得這聲音,就是離合城第一世家薛靈雙,前月薛家的丫頭來去拜訪過他。他奇怪道:“你……你怎么在洞中?是被賊人綁架了?”薛靈雙道:“不是!追殺我的賊人就在你身邊,是那些穿黑衣服的忽然殺出來,殺了我四叔和薛影幾個長老,林將軍,你身為離合城的守備軍,快將這些賊人都抓了?!?p> 旁邊的黑衣人冷笑一聲:“賊人?”
林豐問道:“這到底怎么回事?趙先師之前派人前來,說要協(xié)助捉賊,怎么又忽然攻擊薛家?他薛家世代在離合城居住,行事規(guī)矩,又豈是什么惡徒?”
這時候,東皇暗部雖然參與了江湖上的事情,但他們依舊自稱朝廷的人,不像四十年后變成了真正的暗部。那黑衣人道:“先師受雇皇命,你一個先鋒也敢多問?速速將賊子拿下交由我們發(fā)落,否則違背圣旨,將你滿門抄斬!”
林豐不由得皺起眉頭,他在離合城當差,和薛家有不少往來,也知道薛家這一脈人丁衰落,只剩這個女娃了。若是將薛靈雙殺死,日后怎么交代?他沉吟片刻,懇求道:“諸位,這洞內(nèi)的女娃是下官的世交,可否饒她一回?下官以性命擔保,她絕對不是匪徒!”
“趙先師已死,今日不殺死洞內(nèi)所有人,皇上一定會將你滿門抄斬?!?p> “即便是我們,也性命不保!”
林豐終于狠下心來,拜道:“謹遵皇命!”
薛靈雙驚呼道:“林將軍,你竟然……枉我薛家和你一直交好,你竟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我!”洞內(nèi)傳來司奇虛弱的聲音:“別說了,靈雙,你快躲進來!林將軍的神火營和弓弩很厲害,你在洞口會被射殺的!”
陸銘也道:“事到如今,還說什么交情,速速進洞躲著!”
外頭,林豐和那些黑衣人商討了攻擊的對策,首先派了七八個手持厚重盾牌的士兵來沖擊洞口。那些士兵肩并肩,每個人拿著重達三百斤的厚重鐵盾,慢慢的枉洞口走。若是尋常的武者,掌風和拳頭都不足以撼動盾牌,肯定要被他們突圍進來。
但陸銘的掌法極強,一掌拍出,到了兩丈的時候就形成一股風暴,剛一接觸,立時將鐵質(zhì)的盾牌打碎了一枚。碎片激射出去,砸的周圍的士兵口吐鮮血,七倒八歪的摔在了地上。那些盾牌被掀飛開來,砸在士兵身上,三百斤的重量砸得骨頭斷裂。
現(xiàn)場一片慘叫。
只一交手,盾牌兵就徹底潰散。
林豐十分震驚,洞內(nèi)到底藏了什么高手,只用一掌就把他的盾牌兵打死了?
黑衣人道:“早說過了,洞內(nèi)藏了高手,還得徐徐圖之?!?p> “不如用煙熏?”
“這里是瀑布,水流沖灌之下會產(chǎn)生旋風,煙攻不進去?!?p> 之前跑去后山尋找洞口的黑衣人前來報告:“后山?jīng)]有出口,這是一個死洞?!?p> “哼!既如此,就請林先鋒回城,調(diào)遣火炮助陣,將洞口轟塌,活活埋了他們?!?p> 林豐點了點頭,派人去離合城運火炮去了。剩余的士兵則將四周把手住,不讓陸銘等人逃走。
司奇躺在洞穴里面,因為受傷嚴重已經(jīng)不能動彈,她聽到林豐要調(diào)大炮來攻擊,頓時大驚:“今日必死了……”轉(zhuǎn)過頭,淚眼婆娑的薛靈雙道:“可憐,靈雙你年紀輕輕的,今日就要死在這里了……”
薛靈雙也慌了,跑到司奇身邊抓住了舅母的手,她這一碰,發(fā)現(xiàn)司奇細若游絲,頓時大驚道:“舅母,你……你怎么了?”司奇氣喘吁吁的道:“之前與那三個惡徒亂斗,被打傷了經(jīng)脈……咳咳,靈雙,舅母恐怕活不成了,可惜,可惜沒把你救出去!”
薛靈雙見她凄慘的模樣,頓時大哭了起來。
陸銘靠在洞口,緊緊地盯著外面。忽然聽見了兩個女人的哭聲,他皺眉道:“別哭了!今日咱們要死在這里了,能否把我先祖的遺物還給我?”司奇頓時大怒,這小子惹來這么多禍事,到了現(xiàn)在還惦記著那畫卷,她大罵道:“混賬臭小子,將我二人連累死了,我們就算化作厲鬼也不會饒過你!想要畫卷,你去陰曹地府來要!”
薛靈雙的臉頰哭的濕潤了,默默的在懷里拿出那一副畫,遞在身前:“你拿去吧?!彼酒姘櫭嫉溃骸盎熨~小子,你的實力遠在我和靈雙之上,想要畫卷根本不用我們,何必裝腔作勢的!”
陸銘見她們哭的凄慘,一只手停在半空中,沒有立刻去拿畫卷,因為他知道一旦接了畫卷,可能這個幻境就要破碎了,而他也會離開這里。可如果……如果這不是幻境又怎么辦?
四十年后的薛青四因為在幻境中發(fā)了一個誓,然后就愧疚而死,很顯然,這里發(fā)生的事情對未來是有影響的。
陸銘道:“今日落難,全因我一人魯莽的緣故,是我對不起你們。等下火炮來攻打這里,咱們必定會被巨石掩埋,不如賭一把,我調(diào)息了片刻已經(jīng)恢復了一點力氣,或許能帶薛靈雙沖出去。”
司奇驚喜道:“當真?”
薛靈雙急道:“那舅母怎么辦?”
陸銘沉吟片刻,說道:“我?guī)銢_出去已經(jīng)是極限了,若是再帶一個垂死的司奇,恐怕走不出三步就會被火槍射死?!?p> 司奇的眼中有了一絲光彩:“只帶靈雙出去就行!將她送回家中……不行,如今靈雙成了朝廷的要犯,只能逃離這里,遠遠的躲起來!”她如此想著,眼神黯淡了下去,薛家終于是沒落了,只剩薛靈雙一個人在外生活,誰來照顧她?
如此想著,司奇一陣愁眉不展。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陸銘,說道:“少俠……你若想彌補過錯,還得答應我一件事情?!?p> “但說無妨。”
“我要你娶了靈雙。”
“這……”